宜苏说着,狭长的眼微眯着看向妄春。
不过片刻,二妖便皆以乞求垂怜的姿态,伏跪于面露动容的男人面前。
许是见他们实在真挚痴情,那清雅若柳、身及玄紫官袍的男人长叹一口气,他微微躬腰,双手一边扶起一位美人,无奈叹道:“罢了,苏苏、阿春,你们……且先起身。”
宜苏和妄春被男人轻抚着起身,眼眶微红,一碧一乌的眸子更是眨也不眨地紧盯着对方,一副生怕被弃了的可怜模样。
江让扶住他们腰身的手腕微微使力,不多时,那一白一红的高挑美人便如那南风馆中的小倌一般,俏生生依偎在男人左右肩侧。
江让微微侧头,一边的手腕轻轻抚摸着妄春漂亮柔顺的发尾,另一边手腕则是揽过宜苏的腰肢,男人低叹道:“苏苏、阿春,我从来不知你们在宫中竟过得这般艰难……等等我,好吗?”
“日后,只要你们不嫌弃,我定会给你们一个正式的名分,再不叫旁人欺辱你们。”
“只是…”江让苦笑一声,唇弯微抿:“陛下近年来实在荒唐,太华境内灾祸不断,我一人实在势单力薄,你们也应当知道,陛下与我早生嫌隙……”
“只怕我亦是熬不到娶你们的那日。”
依偎在男人肩侧的宜苏哪里听得这番话,当即心疼道:“阿让,别这样说,无论如何,我与妄春定然会助你一臂之力。”
江让唇边苦涩的笑容当即缓和了几分,他轻叹一口气,双手轻轻揽着二妖的腰身,柔缓地轻拍道:“苏苏、阿春,多谢了,过些时日我会寻人安排至你们宫中。届时,我们便可随时传信,一解相思。”
三人又诉了好一会儿衷肠,半晌,宜苏才仿若想到什么一般,他微微敛目,眉宇间显出几分愁绪,吞吐道:“阿让,说来,前些时日,我、我曾听旁人提起,你看上了一位鹿人,为娶他进门,还与陛下发生了争执?”
他这般一说,连妄春也神色不定地看了过来,
眼见两人这般盯视自己,如野兽般虎视眈眈,江让却是不慌不忙地温和浅笑道:“确有此事。”
“不过,那鹿人身份低微,不过一介伎子,本也是我与陛下斗法的牺牲品,苏苏、阿春,他是万万比不上你们的,你们且放心便是。”
见男人这般耐心解释,二妖果真松缓了一口气,妄春更是忍不住牵着江让衣衫细细磨蹭,小声道:“阿让,那你会碰他吗?”
江让低笑挑眉,向来温和慈美的面容难得多出了几分调侃与风流的意味。
他笑道:“阿春,这还未进我府中,便要操心管起后宅之事了?”
妄春愣愣看着他,好半晌,一张艳丽的美人面当即红了个彻底。
第242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16
“报——陛下,南方南阳州府传来紧急文书,水灾再泛,请求京都支援!”
“报——北地大火难遏,已然烧至州府,死伤无数,请求京都支援!”
“报——太华极西之地现双日异象,多日无雨、庄稼粮食旱死无数,恳请陛下开恩,开放国仓!!”
……
太和大殿上嘈音纷纷,穿着各色官袍的官员四下窃语,众人面目皆是一副愁绪万千的模样。
许久,金殿前随侍的太监手持拂尘上前半步,眼眸四下扫过,尖锐的嗓音如是道:“肃静!”
不过多时,殿内杂音渐消。
金銮宝座上的皇帝捏攥着手中的奏折,冕旒间垂下的宝珠微微碰撞,瑞兽炉间的云雾飘摇至明黄的龙袍间,晃悠之间,那威严的五爪金龙竟似是将要活了过来,腾空入世一般。
“众卿家以为如何?”
商皇低沉的声线浅淡而平静,但众人深明这位帝王狠戾的心性,一个个垂下头,竟是都不敢多言半句。
连站于百官之首的江让也只是微敛着双眸,不发一言。
眼见众人不发一言,上首的皇帝显然动了几分怒意,森青的指节死死握住龙椅侧翘起的龙头,冷嘲道:“一出事便缩起头来,朕竟不知养尔等废物有何用处!不若一个个辞了官职,回老家种地去罢!”
群臣拿着玉牌的手略略出汗、身躯微颤,头颅却是越垂越低。
实在不是他们不愿想主意,近些年太华国粮仓收成情况不容乐观,国库空虚,山匪横出,甚至有的与地方官员沆瀣一气,每年收上来的税一低再低,民间怨声载道。
如今这天灾频出,既无钱财、又无后方粮饷保证……谁敢出来接这个烂摊子?
眼见座上帝王的脸色愈发阴沉,一片沉寂之中,一位身着红袍、素日里不甚出言的官员颤颤巍巍地出列,伏跪于地、一副不敢面圣之态,谦卑道:“陛下,臣、臣有一法,不知当说不当说。”
商皇面色稍稍放缓,挥挥衣袖道:“尔且说来听听。”
那官员仍不敢抬头,只颤声道:“陛下,据史料记载,太华国师常居于蓬莱占星台,非动乱而不出。七年前,纳兰国师曾于占星台预言:七年后,太华龙脉衰微,恐有神罚之患。如今这般非人力所及的天灾,可不正是应了当年的谶纬?”
“依臣所见,不若去信占星台,请国师出山!”
此言一出,一时间得了不少官员的附和。
江让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闪过几分深思。
他月前便去信蓬莱,却迟迟不曾得到国师的回信。
如今正是灾情最严重的时候,民情激愤,占出的谶纬必定极其受人关注信任。
且如今朝堂之上,除却归属于他一派的丞相党,便只余下保皇党。
此人素日默然无语,双派不沾,如今突然冒头……
江让沉眸,心中多了几分思量。
只是,还未待他得出结论,一畔的站立于群臣左端、一身清正之气的紫袍官员便踏出一步,微微躬身,蹙眉给出建议:“回禀陛下,臣以为此举并不妥当,眼下十万火急之事乃是各方受苦的百姓,臣以为朝廷应当率先安抚救助百姓,待平定流民之祸,再行占卜谶纬之举亦是不迟。”
此话一出,朝臣左右互看了两眼,又是垂头不语了。
江让有一瞬间忍不住地勾了勾唇,这崔仲景平素看似站在保皇党一派,实际却是个难得的直臣。
此人心中毫无权势、无意金银,虽是与他这个丞相名号齐平的御史大夫,平素生活却艰苦朴素无比,从不肯收受贿赂,如今三十有余,连个娘子都未曾讨得……
眼下此局显然有商皇的手笔,这人倒像是分毫不知一般,也不关注自己是否会得罪人,只一心为黎民百姓着想。
只是,崔仲景的提议显然不得商皇的心意。
高座庙堂的皇帝沉思了片刻,半晌才缓缓摩挲指腹,思量道:“崔大人此话有理,只是,如今国库空虚、蛀虫四起,只怕实施起来颇有难度。朕以为陈大人之论并无差错,我太华国师世代相传,乃是巫神行走人间的使者,曾数次拯救天下于水火之中。”
“朕于日前便派遣使者去往蓬莱,如今算来,今日国师约莫便该抵达太华了。”
此言一出,众人左右张望,心思各异,却也都清楚,此事只怕并无转圜余地。
今日这官员,只怕正是商皇手下之人,如今这般正是为了引出国师出山之事。
崔仲景腰脊僵硬,好半晌,他微微呼出一口气,敛眸不再多语。
眼神漂浮之间,他瞥见了立于自己右侧、长身玉立的男人。
江让只轻飘飘看了他一眼,天生上翘的嘴唇弯起几分弧度,仿佛在说,御史大人也不过如此。
崔仲景当即偏过头,齿尖控制不住地轻咬撞击,也不知是愤还是恼,可耳根却怎么也控制不住地滚红了几分。
…
正值午间,烈日高照,热风四处席卷。
宽大京都街边屋宇鳞次栉比,各色酒楼、赌坊、茶坊、连带着街角桥上都挤满了人群,一时间,竟是一片人声鼎沸。
雕梁画栋的酒楼二层,靠近街心的窗畔间,半显出一位风仪出众、面若冠玉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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