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洇春一声未吭,转身就要走,朱红的衣摆显出一阵昳丽的色彩。
但许是因着心神震动,他一时没抓住手中的那本《草药集》,稍显厚重的书本摔落在地的声音沉闷如石。
江让一愣,伸手便要捡起来,他方才弓下身,好死不死,一眼便扫过那书籍中的一行虎狼之词。
“那罗家小少爷面色红润、春情泛滥,雪白齿尖衬着红唇诡美又纯情,他眸色深沉,竟直直逼吻住身下青年,口唇颤动,吐露爱语:‘江让,说你爱我。’”
江让:?
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过于迅速的阅读能力,以至于当他理解那是什么的时候,眼睛连带着脑子都脏了。
江让一瞬间震惊得甚至失去了面部表情,他的手越捏越紧,脸色僵硬地看着罗洇春:“你是不是有病?”
罗小少爷颤着眸子,这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此时的他甚至都没什么心情去回顾方才的事情,一张白玉般的脸瞬间红得如同炸裂的血管。
“还我!”
红衣青年活像是只炸了毛的猫,他甚至忘记了术法、符篆等的攻击手段,只知道用最原始的方式去与青年贴身肉搏,将那本私密至极的书抢夺回来。
但体弱的炼丹师怎么可能打得过炼体的剑修,单是从体魄上来说,江让一只手便能完胜他。
于是罗洇春越是急着追回话本,江让便越是抬高手、刻意避开。
简直跟逗着对方玩儿似的。
青年其实并非什么迂腐之人,也知道山下的话本种类十分杂,但他实在没想到有一天会在话本里看见自己的名字。
不、应该这样说,他实在想不到会在话本里同时看到自己和罗洇春的名字。
而且自己还被人刻画成那般娇弱无力、备受欺凌的模样。
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至极!
江让越想越气,心随意动,身后的玄色长剑瞬间出鞘,化作粗绳,如虫茧一般将罗洇春团团捆住,顺便堵住了对方的一双唇舌。
红衣青年猩红潮热的唇一瞬间被鼓胀粗糙的黑绳挤满,泪液裹着细汗从颊侧滑下,额头青筋暴鼓,一瞬间显出几分狰狞与色气的风情来。
江让站在原地,又捻起书页看了几张,好半晌,他慢慢吐了口气,捏紧书脊,咬牙盯着对方冷声道:“罗洇春,你果然是个奸诈小人,现在不明着来了,改作暗着坏我名声是不是?”
青年说着说着,又似是想到那书中的不堪剧情,忍不住咬紧牙关,被刺激得辩解道:“这剧情合理吗?什么叫我看到你就脸红?”
“我二人到底是谁一日到晚的脸红?”
江让说着,看到对方急得眼角泛起的泪花和色如海棠的脸,情绪慢慢回落,幽幽道:“你瞧瞧自己,又红了。”
“呜呜——”红衣的青年几乎目眦欲裂。
这到底是丹峰,附近都是捧着罗洇春和其身后世家的丹峰师兄弟,眼见罗小少爷就要被自己激得晕厥过去,青年深呼吸一口气,还是召回了灵剑。
几乎是在灵剑回鞘的一瞬间,罗洇春便控制不住身体往前扑来,江让迅疾地一手撑住他,驱赶什么脏物一般将对方推远,语气中的嫌弃几乎掩藏不住。
“罗洇春,你该不会如那书中所说,真的喜欢我吧?”
红衣的青年被推得一个踉跄,好在泥土中陡然腾出两道藤蔓支撑住了他。
闻言,罗洇春咬牙切齿,抖着唇恨道:“这书不过、不过是我不小心与同窗调换的书本……江让,我告诉你,我这辈子喜欢谁都不可能喜欢你!”
江让气笑了,一字一顿道:“那最好,谁要是被你喜欢,算他倒霉!”
罗洇春被气得七窍升天。
江让却已经转身走了,临走前还一副骂骂咧咧的模样。
罗小少爷眼圈通红,咬着唇盯着青年渐行渐远、始终不曾顾及他半分的背影,好半晌泪又盈眶而出。
地上细细密密地窜出几簇蔫巴脆弱的海棠花,娇弱的像是下一瞬便会死去。
许是方才见两人争吵得实在激烈,零星几个未曾彻底离开学宫的师弟小心翼翼地走到罗洇春身畔道:“罗师兄,你和江师兄这是……”
罗洇春阴郁着脸,精致的美人面上宛如刷了层死白的墙灰,他猩红的眼球盯着那几个有些瑟缩的师弟,厌恨道:“日后别在我面前提他!”
几人一瞬间被惊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果然不敢再多言。
红衣青年尤不解气,他从储物袋中掏出这几日精心挑选、打算赠与青年的极品丹药。细下看来,那装丹药的瓶子是漂亮的浅粉,连瓶身都雕刻着几朵昳丽飘摇的丽格海棠。
少男心事一览无遗。
罗洇春发了狠地将它们砸在地上,脚上漂亮光面的靴子用力地将它们碾作灰尘。
那本《草药集》更是早已化作齑粉,簌簌飘摇地散落在地,消失不见。
江让啊江让……
他阴森的想,不是要去和颂秘境么。
那小秘境历练三十年开启一次,且压制元婴以上之人修为,他有的是法子短期提升修为,届时,他定要在里头‘好好’照顾他。
江让不是不屑那书中所写么,那他定要让那些全都一、样、样的实现!
第93章 耳根软的妈宝男8
山色清秀,晨光初照,远处丛林的边沿慢慢透出一种银水般的朦胧的、划分天地的边界线。
不过寅时,此方天地便汇聚大波人群,站在人群最前方的便是大多数统一着青白色服饰的太初宗弟子,紧跟其后的便是身着墨色太极服饰、极擅阵法的无垢阁弟子。
各门派带队长老们站在一起,有的面貌年轻、有的长须白发,他们多数穿着飘飘欲仙的衣衫,端得一副仙风道骨。
而众人此时讨论的,无非便是即将现世的和颂小秘境。
这和颂小秘境打从被世人发现、直至今日已约莫被修真界吃透,但秘境之所以被称为秘境,便是因其天生地利、灵气充沛,极易诞生灵物与仙品。
加上其危险可控,秘境中不会真正身死,至多耗损心头血,众宗门派便将其作为新一代弟子传人的磨炼石。
当然,这小秘境也非谁都可以进入的,和颂小秘境三十年一现,现世前会不固定产出入境信物。
而这些信物一旦现世,作为修真界弟子眼线遍布、实力不凡的大宗门们便是最先得到信物的那一批,而零落的分分缕缕才会被一些散仙或是小门派得到。
大宗门中又以太初宗实力最盛,单入境名额便有足足三十多人,对比起其他宗门的寥寥十几人、甚至几人,也无怪每次修真大选,都会有无数人想要进入太初宗。
天光大亮,深红的初阳于远处的隐山中缓缓显出剪影,慢慢的,它愈发凌空,坠在一片橙红的云雾中,光芒万丈。
便是在此刻,众人面前的丛林入界口处空气隐约震荡,像是有一柄利刃将世界的薄膜狠狠扎破,而随着那道破开的口子绽放,凌厉森然的飓风声铮铮入耳。
众人的喧哗声愈大了起来,不少青年人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那一双双清亮的黑眸中充斥的全然是年轻的野心与对于崭露头角的渴望,年轻本就没什么耐心,此番方见秘境,连长老们敦敦的提醒教诲都顾不上听两句。
江让也是第一次亲眼见到秘境,他从前虽同昆玉仙尊下山历练过,但绝大多数时候都像是未断奶的孩子一般,在师尊的庇护下方能行走自如。
当然,谢灵奉也并非一味的宠着青年,男人教诲孩子般地手把手教他练剑诀、教他遇事该如何处理、教他知廉耻、懂礼仪、学会为人处世。
江让是个聪明通透的孩子,教什么会什么,小小年纪,便被众人连连夸赞颇有昆玉仙尊年轻时的风范。
他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颇有男人的影子,小时候的江让同谢灵奉走出来的时候,众人恍惚都会将那孩子认作昆玉仙尊的亲生骨肉。
无他……实在是太像了。
就像是汇入同一汪洋的溪水,骨血相连、并蒂开花。
那之后带过青年剑术课、术法课、理论课等等课程的长老们无一不对他夸奖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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