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抚摸着衣衫一侧的口袋,那里有一罐被捏成粉末的安眠药物。
是某一次,争吵的绑匪无意弄翻的背包中掉出来的。
陆响静静盯着,在确定无人察觉时,才悄悄挪动无力的身体捡起来的。
他不想再等了。
他要亲手、一刀一刀的,将那些畜牲送进地狱。
第69章 两面三刀凤凰男28
今夜的绑匪们情绪似乎十分激动。
他们大约是个临时组建的团体,八九个人聚在一起,没什么文化水平的样子,对彼此说不上多熟悉,但领头的人组织能力很强,往往矛盾方起,便被三言两语按了下去。
但今夜的争端显然不是安抚便可轻易解决了的。
因为涉及到金钱与利益。
陆家送到目的地的赎金很高,高出他们所提出的百分之三十,恰好不够他们均衡分配。
绑匪们之间一直都是有矛盾与摩擦存在的。有的自诩自己做的事情更多,多劳多得;有的则是表示整个绑架计划能够完美进行,少不了自己的出谋划策……
他们激动地争吵着,面红耳赤、凶光毕现,谁也不肯让着谁。
陆响只是靠坐阴影的灰色角落,漆黑到渗人的眼眸阴仄仄地盯着地面上的那些肥胖崎岖的影子。
仅仅不过两个星期的时间,男人简直像是脱胎换骨,完全变作了另一个人。
脏污的衣衫如皮屑般黏在他的颈侧,藏蓝上衣上布满了令人难以忍受的灰尘、油星子,额前散落卷曲的发丝如帘布般遮蔽了他的眼睛,在苍白灯光与黑夜的投映下,显出几分诡谲的森绿。
阴惨惨的,像是夜晚的森林,除却静谧,变只余下四伏的杀机。
“别吵了,总之那位大少爷不是还在我们手上?现在什么事还不是我们说了算?”其中一个高壮的、满脸横肉的男人灌下一杯酒,抹抹嘴唇不耐烦道。
“话不能这么说。”领头的男人身形同样高大,眉目间却显出几分稳重,他的视线扫到角落里被折磨得形同枯槁的男人,慢声道:“陆家家大势大,今天没有按照我们的要求送钱来,就是希望我们内部起争端。”
“他们手段通天,我们便是有……”男人说到这里,声音含糊了一下,复又继续道:“也不能掉以轻心,已经差不多了,不能贪太多,否则让陆家定位到这里,我们一个都跑不掉。”
这一番话下来,周围不少人显然都听了进去,争辩声果然小了几分。
显然,他们确实十分信任这位‘领头羊’。
“行了,最近大伙都少喝点酒,多喝点水冲冲醉意,谨防万一,夜里得注意着点动静。”
领头的男人方才说完,那粗莽汉子便耐不住躁脾气走到陆响的面前,破旧的皮鞋随意踢垃圾似地踢了踢男人僵硬的腿弯,粗着嗓音指使道:“起来,给我们倒水去,跟个死人一样。”
他说着,收回脚,被顶灯阴影切割的狰狞面容显出几分嫌恶,语调阴阳怪气道:“啧啧……就这还是个有洁癖的大少爷呢?这脏得乞丐都得嫌弃吧?”
男人说着,往后退了一步,故意捏住鼻子,用手挥了挥面前的空气,仿佛闻到了多么令人难以忍受的恶臭一般。
周围一片哄堂大笑。
陆响却并没有如他们所愿,露出被羞辱的痛苦神情。
男人的情绪始终是平稳的,他低着头,绵密而潮湿的阴冷虚汗覆上额头,手肘处支撑在脏污的地面,肌肉机械性地发着抖。
那粗莽汉子却像是看不得他这般无动于衷的模样,摔下手中的酒杯,浑浊的眼球微微转动,扫向工厂右侧堆积着一堆杂物的铁锈小门,忽地咧嘴,露出一口黄牙古怪地笑了。
“你那小情人长得那么好看,白白净净的,恐怕受不住你这一身味儿吧?”
陆响缓慢而费力地支撑起身体,闻言,只是微微顿了顿,随后毫不在意般地一步步走向工厂角落的饮水桶。
他的反应实在太无趣,以至于都让人提不起兴致捉弄戏耍。
陆响垂着头,谁也看不到的阴影处,男人的眼眸红到近乎滴血,极端的厌憎与隐约的惶恐令他的胸口剧烈起伏,像是阴寒的冬日中,有人将鼓风机塞入他的口中、喉头,吹得他整个人都几欲变形。
陆响努力控制情绪,于剧烈的心绪风雪中迫使那双青筋鼓胀的手臂慢慢地扶住水桶,做出试图将它举起的样子。
这里是一个隐蔽的破旧工厂,就连睡觉的地方都是临时,自然不会有饮水机,所以倒水就只能将水桶举起。
当然,以陆响如今的状态,是根本做不到。
那些人只是想羞辱他。
当然,他会配合的。
配合着让他们主动喝下掺了药的水,送他们去死。
果然,等那些绑匪们嘲笑够了,他们索性自己倒了水去喝。
很快,又或许只是过了片刻,陆陆续续的倒地声响起后,整个空旷陈旧的空间变得极其寂静。
寂静得像是阴阴撒着黄色纸钱的坟场。
窸窸窣窣的拖动绳索的音调之后,是满地捆绑的尸体。
而唯一立着的男人像是一面僵直插入坟土的招魂幡,他的身体依旧止不住神经性的虚弱颤抖,可仔细看来,又或许并不能称之为颤抖。
那更像是随着墓碑上吹过的冷风,脊骨间慢慢升腾起的盗尸的兴奋。
陆响无声的裂开嘴唇,月光顺着窗户攀爬上他猩红的面颊。
男人消瘦了许多,骨头撑着一张薄薄皮,苍白的月色中,仿佛轻轻一撕,便能彻底将那人皮撕裂开。
他慢吞吞取过其中一个绑匪衣袖中的小刀,对着莹润饱满的月亮,慢慢推开刀刃。
小刀其实并不锋利,甚至边缘有些微卷的钝,但足以支取内脏。
这是陆响观察了许久盯上的刀子。
他不需要锋利的刀。
他也不需要果断。
男人只想用那阴损的钝刀子,一刀一刀地用尽力气,为他们开膛破肚。
地上的人影近乎扭曲成一团,匍匐的宛如待宰的野兽,而站立的人影成为了猎人。
那黑浓的、立着的人影慢慢举高手中的钝刀,如同西方巫人祭祀的宰杀仪式一般,那柄刀刃被夸张得举至颅顶,随后猛地落下。
混沌而沙哑的尖叫声有气无力地响起,像是濒临死亡的游蛇。
陆响垂着眼,挨着男人的大腿,拔出了第一刀。
细小蠕动的割裂声后,星点血液飞溅到他苍白的脸颊上,顺着脸中慢慢滑落。
陆响黑发黑眸肆意张扬,宛如地狱的恶鬼,眼下的泪痣更是仿佛燃烧起了火红的烛光。
他微微咧嘴笑了,尖锐的虎牙如同吸血鬼恐怖的獠牙。
下一刀该落在哪里?
陆响慢慢用指腹抹了抹血色的刀刃,反射的刀尖银光迎合着屋外的月光落在男人的半边脸上,一瞬间便足以令人联想到诡谲的雨夜杀人犯。
潮湿、黏腻、血腥,阴阴诡笑。
他甩了甩手,稳住因使力过度而爆发的颤意,额头的发丝齐齐堆在眼角,男人指节抚了抚手柄,眼见就要落下第二刀。
铁锈门后陡然穿来一阵细细的哭声。
那声线很柔软无助,如同被罩在玻璃罩中的小蝴蝶,扑腾着翅膀,闷闷地发出柔软的撞击声。
陆响动作猛地一僵。
他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慌乱无措地将刀刃丢下,脚下的步伐急促而僵硬。
男人的呼吸声宛如鼓风机一般剧烈翕动,他弓着腰身,浑身战栗不止,最后终于在领头人的身上找到了那把银色的钥匙。
陆响的瞳孔在某一瞬间近乎缩成了一点,他急促地一手握着钥匙,一手胡乱地将面上的血痕擦拭干净。
他努力想要将自己弄得干净整洁、衣冠楚楚,以一副正常的、好看的模样去见他那被锁在地下室中的爱人。
显然,男人注定会失败。
且不说衣物上惹眼的脏污,就说他面颊上被抹开的血液,红猩猩的一片,就这样占据他的大半张脸,简直比之鬼魂还惊悚。
陆响抖着手去开锁,因为过分的紧张与混沌,他试了数次,方才将钥匙插入锁扣中,
上一篇:我靠写鬼故事爆红全星际 下
下一篇:你到底钓不钓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