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的声音在空气中逐渐发酵,恍惚间仿佛还能嗅到潮腥的气息。
江让面颊发白,脚趾绷紧,因着要脸的缘故,喉头的惨叫只能死死吞下。
汗水淅沥沥而下,衬得青年整个人像是一条即将被剖腹的、滑溜溜的白鱼。
“停下、停下——”
江让连声音都变得虚弱了几分,挣扎愈发激烈,可乔允南却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疯子,只是一个劲喃喃道:“还不够、还不够的,阿让嫌弃我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
青年闻言一瞬间寒毛直竖,湿红的面上布满汗水,他摇头道:“没有、老婆我、我真的没有——”
“不是?!!!”
乔允南苍白的脸色已然变青,整个人濒临崩溃地扯着长发尖叫道:“不是你跟他搞在一起?不是你背着我出轨?你为什么不拒绝他、为什么不推开他——”
“你要我怎么信你!!!”
男人胸膛剧烈起伏,他恨得双目血红,抖着唇神经质地推得更深,唇角弯出一个颤抖的笑:“老公,是他弄得你舒服,还是我弄得舒服?”
江让浑身冷汗直冒,脸色泛白,闻言,像是被人按头扇了一巴掌似的。
青年本就自尊心强,此时再也无法维持冷静,高声怒骂道:“乔允南,我看你是真疯了!”
“我都说了我不是不想推开他,我推不开!推不开!!你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两边手腕的束缚因着怒意被猛得挣开,几乎是刚获得自由,江让便没控制手上,一巴掌就扇上了男人削瘦的脸。
“啊——”
乔允南被巨大的惯性扇得往后仰倒,一张脸红肿不堪,恐怖不已。
江让抖着腿,眼球发空,嗡嗡的噪音自脑海中静止。
等他终于回了神,便发现乔允南整个人呼吸急促,面色惨白,瞳孔涣散,双手紧紧掐住心口,一副痛苦到极致的表情。
江让这才想起来,乔允南身体不好,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青年一瞬间吓得浑身哆嗦,连滚带爬地冲到男人的身畔,一双手颤抖着抱起对方,惊恐而崩溃道:“老婆、老婆,你怎么样了?我送你去医院,我马上送你去医院,你坚持一下——”
乔允南没有说话,苍白的面颊汗如雨下。
他死死盯着江让慌乱的面颊,努力张了张唇,却一句话都说不出。
第202章 三心二意凉薄男20
天色是晦暗低沉的蟹壳青,即将消散的、被雾霭簇拥的白苍苍的月亮悬挂在中天,像是一道即将被晒干成灰的丧幡。
穿着高领衫、面色蔫蔫的青年正坐在病房前的银白色座椅上,他头发乱糟糟一片,颊侧是渗着冷汗的灰败,江让双目无神,连下颌都冒出细细密密的青涩胡茬来。
病房外红森森的光线如逐渐被灰尘埋没的红玛瑙,渐渐熄灭。
坐在椅上的青年下意识地愣了一瞬,才赶忙站起身,对着走出病房的医生局促道:“医生,我老婆情况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蹙眉道:“我们刚刚才检查完病人的身体情况,他有些虚劳病,做不了重活,这次晕厥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诱发了心脏节律异常,导致脑供血不足,目前已经脱离危险。”
“考虑到病人的身体情况并不理想,建议是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江让赶忙应下,半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嗓音干涩而犹豫道:“那医生,我老婆的病还能治得好吗?”
医生叹了口气:“好好养着还是可以恢复一些的。”
“对了,江先生,”医生犹豫了一会儿,隐晦道:“按照你妻子的情况,最好是不要动粗。”
江让尴尬地赶忙应下。
病房的门轻轻开合,好半晌才落了一道锁音。
江让脚步小心放轻,慢慢转身,床榻上的妻子仍安静地陷在睡梦中,乔允南的骨相十分优越,脸形流畅,因着病痛的折磨,他的脸时常呈现盐粒般的霜白。
而此时,那张古典的美人面上却并不再是单调的白,沉眠的妻子右边面颊肿胀般的高高鼓起,薄白皮肤下是近乎恐怖的、仿佛蒙了层泥泞的藕粉色调。
江让下意识地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心中难免多了几分愧意。
昨夜他和允南都失控了,但无论怎么说,他都不该对与自己在一起多年的妻子动手。
“唔……”
隐约的呢喃如青烟一般缈缈钻入耳蜗,江让赶忙上前几步,守在乔允南身边,握住对方冰冷的手骨。
下一秒,素白的眼皮轻轻掀起,男人黑色的睫毛如夏夜间细细摇动的翠叶,几乎在看到青年的一瞬间,那双黑闷的眸中便开始不受控制地浮出水光。
一粒粒珍珠白的泪就这样怔怔地落下,染湿黑色的鬓角。
江让抿唇,低声道:“允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乔允南只是哭着摇头,整个人如同烂熟得将要溢出浆液的杏果。
他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瓷白的手骨用力地牵着被褥往上扯,像是要将自己失态的、不够理智的丑陋模样遮住。
江让拦着他,忍不住柔声道:“别挡着,不透气。”
乔允南却忍不住地偏过头咬唇,黑睫抖得不像话,他吸气,哭腔止不住:“……丑、我现在…肯定很丑。”
见对方这副情态,青年难免心生怜惜,轻声安抚道:“不丑,谁说丑了?”
乔允南颤巍巍的睁开棠色的眸,黑眸像是水洗过般的柔婉,他哑声道:“真的吗?”
江让笑了:“老公能骗你?”
乔允南闻言果然不再一味地蒙脸了,他撑着胳膊半起身,待情绪冷却几分后,男人才细细观察着青年的面色,单是这样一看,他乌黑的眸中便又显出了几分心疼的意味。
乔允南霜白的手腕下意识地抚上江让的面颊,柔软的指尖触上对方略显扎手的胡茬后,又像是被灼烧了一般地迅速收了回来。
褪去嫉妒的毒囊后,男人通身显出一种贤惠的、纯净的美好人夫气质来。
他抿唇,眼眶泛起潮红,低声道:“阿让,对不起,昨晚是我没控制住情绪……阿让,我是不是弄疼你了……”
乔允南说着,面上显出愧疚和压抑的神色。
江让闻言却只是更紧些地握住他的手腕,青年面上显出几分不愿多谈的避讳意味,他打断男人道:“允南,我们不聊这个了,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我是,你也是,只要我们好好的,就没什么过不去的坎。”
乔允南垂头,本就冷白的手骨绷紧,显出几分脉络般的苍青。
他轻轻应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江让见状稍稍软下语气,细心问妻子要不要喝点水。
病房中气氛变得融洽了起来,只是,没过一会儿,病房外突然传来一阵略显急促的脚步声。
交谈的声音沿着病房的罅隙悄悄钻入。
“医生……我儿子……”
显然,是乔家父母的声音。
脚步声有些杂乱,只怕来的还不只是乔家父母。
江让下意识咬紧牙关,眼神不由自主地往乔允南红肿的脸上飘,心下微冷,乔家也不是傻的,都能找到这里来,乔允南这一眼看上去被打成这样的脸,只怕不用多说都能猜得出来。
有些事情一旦露了苗头,便能顺藤摸瓜地牵出一堆脏瓜烂枣。
江让心中焦躁,却忽地听见床榻上的男人轻声开口:“阿让,帮我拿个口罩来吧。”
青年动作一顿,抬头看去,只见乔允南正微微仰头看他,浓密的黑色睫毛在他的素白的面上投下一片小扇似的阴影。
他凄凄道:“阿让,我知道这次你是一时冲动,不是真的想对我动手,只是这事爸妈他们不知道,他们本来就……不遮住伤口,我怕他们会找你麻烦。”
江让叹了口气,顺着对方的话轻声道:“允南,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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