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许是实在手生、紧张,段玉成手上的力道很轻,甚至有些克制不住的颤抖。
“文哲哥,”少年突然哑着嗓音忍耐道:“重一点。”
段玉成手一抖,脑海中一片空白。
江让并不知道他的模样,隐忍道:“我阿妈说过了,淤青得揉开才能好得快。”
男人喉头上下滑动,也不回答,只是闷头用力起来。
好一会儿,或许是一刻钟,又或许是两刻钟,段玉成的手已经不自觉地扣紧了少年细白的腰身,掌控欲已经撑得那张文雅的面颊都变得狰狞起来。
男人突然哑着嗓音,没头没尾的说:“会回学校。”
当然该回了。
他和段文哲从小就习惯了扮演对方,既然想要扮演好,就得一丝一毫不能露馅。
这无关欲望。
毕竟,在江让的眼里,他只是段文哲,不是吗?
第162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26
那天之后,江让就再也没听说过魏宏的消息了,甚至连曾经参与过此事的几人都齐齐转学了。
所有人都知道是什么原因,只有少年依旧像没事人似地早起晚归,没课的时候就泡在图书馆,十分沉得住气。
哲法大学大多是一个圈的公子哥、或是势利眼的中等阶层,如此一遭下来,眼见‘段文哲’与江让的关系愈发亲密无间,自然也明白什么人能惹、什么人惹不起了。
毕竟段二公子那副做派,可不像是单纯玩玩穷学生的样子。
一切都恍若回归从前。
只是,到底还是有什么变了。
——江让与‘段文哲’相处的模式不知不觉间生出了微末的变化。
世俗间的情人关系总会被分为大致的两类:进攻者、被动者。
从前的段文哲温润如玉、儒雅亲和,看上去没什么脾气,可实际上,在与江让的关系中,男人总是占据上风的。
他是学识丰富的学长、是少年成长道路上的引导者、是亲密关系中的进攻者。
江让更多时候是被引导着、牵引着、推动着靠近对方的。
被动者难免丧失主权。
而自从那日后,‘段文哲’给少年的感觉就变了。
从来优雅、游刃有余的捕猎者像是换了一层皮囊,即便语调、神态没什么变化,但行事风格却从细末枝节处变得克制、冷静、禁锢。
克制、冷静、禁锢往往是反人性的。
这也像是一个暗示,捕猎者变成了沉着的、等着猎物主动走入锋齿的野兽。
简而言之,就是‘段文哲’不再如从前那般主动。
甚至,当少年主动提起两人曾经志同道合的观点,男人要沉默地思索很久才能答上来。
虽然答案相差无几,可给江让感觉就是变了。
江让不知道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甚至试探性地将自己的疑问吐露给旁人,可所有人都只是莫名的摇头,表示可能是少年自己想多了。
因为实在无厘头,江让也并未在此事上纠结太久。
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譬如,当这段关系失去了进攻者,少年就必须要扭转自己的态度,掌握主动权,成为推动关系的那个人。
江让从来都是个好学生,好学生自然专注学习、不懂怎么追求男人,不过好在如今面对感情难题,他也同样好学。
喜欢对于少年来说,大约像是一份难度极高的试卷,他需要学习技巧、学习内涵、目标,投入感情,付诸实践。
至此,执行力极强的少年开始在图书馆中寻找相关书籍阅读,但光是这样明显还不够,于是,他又学会了观察身边的校园情侣,尝试用更和缓的方式将知识和经验付诸实践。
譬如固定的早晚招呼、牢记对方的喜好、偶尔离校为对方带回来的一束花、时时刻刻的分享欲、不经意的肢体接触……
江让能很明显的感觉到这些小事累积所发挥的作用。
男人看着他的眼神从溢于表面的沉静温和变得愈发深厚悸动,他的目光开始追随他,像是追随忠诚于国王的士兵一样。
‘段文哲’开始回应他,他们之间的关系宛若被舔得绵软湿哒哒的棉花一样,男人喜欢与他牵手、肩靠着肩,偶尔对视上的目光更是粘稠得难以分出彼此。
江让时常为此脸红。
或许喜欢一个人便会显得格外笨拙,‘段文哲’也开始尝试表达自己。
男人表达的方式是筑巢般的买许多礼物送给他。
昂贵的手机电脑、钞票折成的花束、坦德利培养的白玫瑰、甚至是由硕大宝石雕刻的胸针。
江让当然不会收,甚至偶尔会觉出几分晦涩的陌生来。
段文哲向来了解他的性子,两人阶层本就不同,为了避免不平等差异,男人从前送他礼物根本不会这样张扬……
难道对方是因为关系的转变才送这些?
无论因为什么,对于江让这样从贫苦农村出来的孩子来说,钱其实是很敏感的东西。
‘段文哲’送他的东西,他根本无法以相同的价值回送回去。
他们是平等的关系,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一多,江让难免生出一种自己低于对方一头、是被对方包养的小白脸的感觉。
只是,少年的拒绝并没有用。
‘段文哲’显得十分不解,连脸色都难看了几分,甚至莫名神色郁郁地问道:“以前我送你的东西,你也都不肯接受吗?”
这样说话的角度实在怪异,简直就像是……站在第三者的视角说的一般。
可当下的江让并没有深究,少年听到这样的话第一反应是觉得对方闹脾气的模样难得有些可爱青涩,尤其是对比起男人从前斯文有度的模样,一时间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少年弯了弯眼眸,轻笑调侃道:“文哲哥,你怎么跟个孩子一样?”
江让修长的指节轻轻别了别额角的碎发,他看着男人泛红的耳根,柔下嗓音道:“从前我确实没有拒绝你的礼物,只是你最近送我的东西太昂贵了,我会觉得很有压力。”
少年语调柔软,黑色的眸中含着湿漉漉的水光,很漂亮,像是宝石在阳光下折射出的光彩。
江让解释了很多,直到说得口干舌燥。
‘段文哲’倒是一声不吭的默默杵在原地,只是少年定睛看去才发现,对方分明是在盯着他的嘴唇发呆。
很露骨,却又克制的眼神。
男人狭长的棕眸深深沉沉,像是落日之下郁郁葱葱的树林,却单单倒映出少年一人清澈的身影。
心跳开始不由自主地加速,像是有一百只兔子在胸腔、脉搏间跳动,它们的声音大到江让甚至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地晕厥过去。
喜欢是会被互相吸引的。
正如此时,‘段文哲’喉结不断滑动、唾液分泌,这令他愈发像是条守着金苹果的毒蛇,再也控制不住地张开巨齿,贪婪地将苹果吞下去。
日光透过小树林的间隙,融在他们近距离的唇齿间。
‘段文哲’最终还是没有吻下去,因为江让手忙脚乱地将他推开了。
少年的脸红得像是新婚床帐顶部映出的红晕,他的睫毛连同眼皮都在轻颤,看向‘段文哲’的眼神宛若一只被温柔笼在掌心的蝴蝶。
江让抿唇,努力矜持地往后退了一步,轻声道:“文哲哥,明天、明天街上有花灯会,我想邀请你和我一起去。”
“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少年这样说着,黑亮亮的眸子定定看着眼前的男人,像是在说一个只属于他们的约定。
段玉成胸口炙热沸腾的血液几乎瞬间便平复了下来,他难得生出几分嫉妒的情绪。
他从未尝过嫉妒的味道。
可现在他知道了。
嫉妒是哀怨、无措、沉寂、沮丧、痛苦、怨毒、不甘、焦虑。
和江让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除却与时俱增的渴望和喜爱,便只余下了这些近乎出格的情绪。
他甚至不理智的想过,如果能取代段文哲就好了。
明明救下少年的是他、明明与少年心意相通的是他、明明他们此刻看上去,如此相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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