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偏偏是段玉成呢?
段文哲双目猩红,他曾想过,少年无论在哪一次的试探中受不住诱惑都没关系。
因为他很清楚,他是无可取代的。
只要他还在,江让就绝不可能被任何人勾搭走。
可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和他长了同一张脸、权势不输于他的段玉成呢?
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死结。
段文哲再也无法端住那张伪装的温雅人皮,他恨不得用刀子一片片将段玉成的脸皮剐下来才好。
血液从双胞胎殴打的伤口中流淌而出,像是潺潺的小溪,慢慢在地上汇聚成一滩暗色。
空气中的血腥味狰狞的宛若被烈火烧焦的尸首。
恍惚的视线中,段文哲血淋淋地看向白色凌乱的床塌上端坐的少年。
江让没有看他,也没有看段玉成。
面色惨白的少年如同一朵盛开的木棉花,它吸饱了苦涩的雨水,只是那样静谧地立在泥泞中,等待着被最终的赢家摘走。
可段文哲明白,不该是这样的。
他的爱人应该是看到他便会不由自主地走向他,亲密的像是下意识的行为,那双黑润润的眸中也该满是笑意地看向他……像从前的日日夜夜。
段文哲几乎接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他想去询问、想知道为什么,他想,或许是他哪里做得不够好,他应该藏得更隐蔽一些的。
只要有机会,他一定会让自己在江让面前变得更加完美无缺。
这样想着,段文哲的动作又狠厉了几分。
其实论动手,两兄弟不分上下,甚至,看上去斯文儒雅的段文哲其实阴招更多一些,下的都是死手。
他比段玉成心狠手辣。
可他偏偏看到了江让逐渐变得恐惧而厌恶的表情。
沾满血污的拳头高高举起,却又在少年看向他时惊恐的表情中颤抖畏惧得收缩了起来。
于是下一瞬,段文哲便被掀翻在地,狠揍了数拳。
眼前一片血色,耳鸣声如同尖锐空洞的鸣笛,炸响在耳畔。
男人已经彻底动弹不得。
段文哲努力撑着眼皮,看着少年朝他走近,随后擦肩而过。
他再次变成了可怜的透明人。
……
段玉成是个手段十分果决的商人。
那日之后,他便立刻带着江让一起搬进了自己名下的一套私产。
学校的课程已经基本结束,江让只回宿舍一趟大致收拾了一些东西,之后便被安排进了段氏,跟在段玉成身边实习。
他再也没碰到过段文哲。
实在说,段玉成和段文哲确实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段玉成是个十分懂得克制的人,工作时更是冷静严肃。
男人对待自己的要求非常高,高到了近乎苛刻的地步,相同的,他对待手下的职工也十分不留情面,连江让偶尔都得挨训。
少年其实反而对这样的情况更加适应,毕竟仔细说来,他与段玉成相处不多,甚至称得上不熟。
即便是答应了和对方在一起,两人的相处模式也更类似于上下级。
当然,这只是江让单方面的感觉。
而段玉成似乎也察觉到了,于是,男人也试图做出改变。
他带着少年一起约会、用餐,送花、送配饰,更重要的,是关于开发平溪的计划,已经正式提上日程。
男人的讨好几乎摆在明面上,可江让除却对平溪计划十分关注,其余都只是平静而顺从地接受。
两人白日里是疏远的上下级关系,晚上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却也只是同床异梦。
段玉成其实心里明白,骨子里清高冷淡的少年不会那么轻易的接受他。
可实在没办法了,他和段文哲早已将所有的路都走死了。
如今,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漫漫的时间,男人想,感情是需要慢慢培养的,他可以等,等到江让慢慢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那一天。
夜幕深深,随着一阵汽车鸣笛声响起后,低调奢贵的黑色轿车缓缓停稳在庭院中。
院内的仆人恭敬地拉开车门,车内一身定制西装的男人晚间似乎饮下不少酒液,俊厉的面上显出几分冷感的潮红。
他微微起身,缓步朝着亮着灯的棕灰别墅走去。
段玉成稍显狭长的黑眸定定看了眼二楼主卧透过纱帘隐约显出的光点,面色柔缓了几分。
男人走入大厅,一边脱下烟酒气息的外套,一边侧首平声询问仆人道:“阿让今天回来的早,做了什么,晚饭用餐量怎么样?”
仆人在一旁垂着头,恭敬道:“小江先生今天回来一直在书房,我们不敢进去打扰,晚餐用量不多,似乎没什么胃口,只吃了几口饭菜就撤下去了。”
段玉成淡淡的嗯了一声,嘱咐道:“他最近胃口都不太好,饭菜不用按照我的口味来,多添一些辣口……”
说着,他又迟疑了一瞬:“也不能太辛辣,最近阿让饮食不规律,以免胃部负担太重,你们平时多看着些……”
仆人连连应是。
段玉成慢慢呼出一口气,走上楼梯,越是靠近主卧,脚步便越是放轻,可最后,在即将推门而入的一瞬间,他顿住了。
男人垂下英俊的眉眼,抬起手臂嗅了嗅身上的气味,脚下微转,进了客卧的浴室。
等他再走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然换了一身白色的浴衣,乌黑的短发半干半湿,一瞬间,比起平日里严肃冷淡的形象,多了几分亲近的生活气息。
他动作很轻地推开房门,眼神下意识地往房间内的床榻上扫去。
此时的江让正捧着一本书靠在枕边看着,他看得很是认真,橙黄的灯光如秋日流动的河流,一半落在少年人美丽曲线的眉骨处缓缓流淌。
或许是察觉到了细微的动静,他蹙眉抬头看了过来,黑郁郁的眸中落了一层橙黄的光斑,那层薄白的眼皮微颤,好半晌,少年动了动唇,轻声道:“回来了。”
明明只是一句很普通的话,段玉成却呼吸微窒,甚至隐约从中品尝出了星点的甜意。
男人动了动喉结,低声道:“嗯,回来了。”
他走了几步,坐在床塌的另一边。
可段玉成的手仅仅是刚触到被子,少年便合上了书本,放至一旁的床头柜上摆好,躺下背过身盖上被子,欲盖弥彰道:“有点困,我先睡了。”
段玉成没有说话,灯光坠落在他的发顶,打出阴阴的湿意。
他明白江让的意思。
喜欢一个人总是敏感的,少年刻意埋藏的冷淡、逃避、不喜、厌恶,每一寸都能被男人全盘感应到。
段玉成闭了闭眼,胸口沉闷的压抑令他勉强地牵起唇角。
可今晚,他显然不想继续吞声忍气了。
段玉成沉进冰冷的被褥中,有力的手臂慢慢环过江让柔韧的腰身。
几乎在那一瞬间,少年浑身一僵,身体下意识的反射条件是远离,江让坐起身,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嘴唇抿得很紧,黑漆漆的眸中尽是陌生的防备。
他道:“…你还有什么事吗?”
段玉成手指微微收紧,银色的戒指卡在关节处,欲落未落。
男人棕色的眸中隐约割裂着雾蒙蒙的冷色,他紧紧盯着少年半晌,忽地意有所指道:“阿让,我们是情侣。”
江让垂眸,凌乱的短发扎在他薄红的、透着隐隐青筋的眼窝,这让少年看上去像是泼上水红颜料的碎玻璃。
他轻声道:“是。”
段玉成继续道:“阿让,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太紧张了,我们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你不愿意,我不会做多余的事情……只是,我希望你能稍微注意一下和别人交往的尺度。”
江让一瞬间心口微沉,他咬牙,眉色与语调中都带了几分郁色道:“段玉成,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觉我在公司里和谁交往过密。”
段玉成只是沉默地看着他,指节处的银色戒指磨得皮肤微微发红,他并未将戒指取下,而是细细摩挲着戒指上细小的咬痕,像是在抚摸自己跃跃跳动的心脏。
他道:“阿让,你和那个新来的实习生走得很近,我会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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