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连发丝都是极美的,只简单于肩侧编成一条漂亮的三股辫,乌黑亮丽的发丝间别着小院中清丽的小雏菊,美不胜收。
大约是江让的动作太过明显,男人恍若受惊一般地放下手中的器具,眼尾绯红、羞怯地朝着书生的方向看来,头上也颤颤巍巍地露出了一双毛茸茸的狐耳。
江让一时看愣在原地,竟忍不住脱口而出:“仙子,你是下凡来渡劫的狐仙吗?”
第236章 佛口蛇心伪君子10
江让当真以为自己仍在梦中。
毕竟……太不可思议了。
在这样信息闭塞、落后的小镇中,除却频繁与外界交易的土地主与富商,普通的百姓没有机会、也从未见过这般美貌、柔弱的妖物。
江让是个读书人,他打小好读书,也曾自诸国传记中见到相关记载。
可此时此刻,面对家中突然出现的美丽狐妖,将近糊成一团的大脑却根本无法自主思考,以至于鬼使神差地说出那句令人掩面的浑话。
那狐妖更是慌乱不已,约莫是没想到男人今日会提前归家,他如水墨勾勒的上翘眼尾含着几分惶乱的风情,仿若簌簌颤抖的轻薄秋叶。
狐妖下意识地后退几步,白胚瓷般的耳廓微微泛起几分晕红,他嗫嚅着红润的唇弯,双手交叠,避开男人灼烈的目光,眼睫乱颤道:“不、不是的。”
江让此时大约方才清醒过来,约莫是看到眼前人惊惶羞怯的模样,后知后觉也觉察出自己过分孟浪,于是,书生面红思虑片刻,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
男人嗓音干涩,小心斟酌再三,方才垂眼拱手道:“……这,不知阁下是、是?”
狐妖双手绞缠,好半晌,他抬起那双仿若蒙了秋水的眼眸,盈盈盯着眼前那不知该如何是好的书生,抿唇细声道:“郎君、郎君不识我了吗?”
江让心中一颤,忽地想到一个可能性。
他微微睁大眼眸,哑然道:“你是小白?”
狐妖郝然,他小心颔首,颇有几分不安地扯了扯身上属于男人的、泛起几分毛边的布衣,颈侧的白肤在逼仄的暗室内近乎晃眼。
江让也像是才注意到一般,他愣了愣,好半晌,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慢慢红了脸。
书生此时方才像是个终于缓过神的呆子,他猛地大退一步,双手微微收拢绷紧,头颅垂得极低,窘迫无措道:“是在下失礼了,在下先前先入为主,自以为公子只是那小白狐,还妄自给君起了那般的名字,实在羞愧不已——”
宜苏本也只是装模作样,此时见男人这般模样,那神凝秋水的面颊一时不忍竟失笑出声。
江让本还惶惶难安,此时听见笑音,愣愣抬头。
只见那布衣的美貌狐妖掩面含笑,那微微轻扬的眼尾仿若一柄钩子一般,风情万种,叫人不敢直视。
宜苏抿唇笑得仪态万千,先前的羞怯转而变为一种极为狡黠的昳丽之美。
他含笑轻轻踏步向前,落地的步伐竟毫无声息。
“真是个呆子。”狐妖轻嗔道。
书生眼神微颤,黑润的眼眸再无法控制地盯视着眼前人,确有几分呆愣古板的趣味。
宜苏从来见惯了此人不动声色、温润如风的模样,此时见对方露出这般情态,只觉可爱又引人。
他轻巧地上前,慢慢停驻在对房面前,弯弯勾起的眼眸含着几分水光,呵气如兰:“郎君,妾名宜苏,为感念郎君几日前的救命之恩,特来——”
“以身相许。”
此话一出,还未待宜苏吐气分毫,只见,眼前呆板的书生竟然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宜苏面色当下一变,下意识上前想要揽住对方。
可江让却连滚带爬地往后退去,一张玉面咳得焦红不已,连带着整个耳根都红了个彻底。
“咳咳咳,宜公子、公子万万不必如此——”
书生身上的粗布麻衫早已皱成一团,他鼻息间的呼吸极其急促,草冠歪斜、青丝散乱,一双乌眸更是看天看地,偏偏不肯直视眼前人。
他急促而僵硬地垂眸道:“先前几日冒犯公子,是在下之过,在下当初亦不过是救急心切,绝无贪恋回报之意,宜公子实在不必、不必如此……”
空气寂静了几瞬。
江让垂头半晌,久等不到那人的回音,忍不住稍稍抬眸。
这一抬眸可不得了。
只见眼前那美貌的狐妖竟怔怔盯着他,狭长上挑的眉眼笼罩着朦胧的雾霭,憔美的眼眶显出几分伤心欲绝来。
书生当即再也站不住了,他下意识地上前几步,黑眸中又是焦急、又是无奈,好半晌,他轻柔询问道:“宜公子,莫要伤心,你、你可是有什么难处,莫要哭了,若是可以,在下定然会助你。”
宜苏当即抽泣了几声,他弱柳扶风似地轻轻抬起衣袖,擦拭过颊侧的泪水,一对远山眉似蹙微蹙,语调是苦闷与轻愁的滋味:“郎君有所不知……妾乃青丘之民,数日前被拐卖至此地,被那地主老爷当做玩物困在府邸中,后有幸得助,这才逃了出来。”
“可即便如此,妾不过是只气力单薄、法力弱小的白狐,受了重伤,亦无口粮住所,若非遇到郎君,妾只怕、只怕将横死街头亦无人收尸!”
眼见那美貌狐妖哭得伤心欲绝,听得这一番凄惨言论,江让也再说不出多余的话了。
宜苏边掩目哭泣,一边悄悄窥得那书生面颊上的不忍,当即愈发哽咽道:“再说了,郎君这几日都将妾看了个遍了,若、若郎君不允了妾,妾当下吊死了还干净些。”
说着,他便要去屋中取过白绫。
江让一看,这还了得?当下赶忙拦住对方,修长的骨节不自觉间便紧紧扣住了对方的腕骨。
“宜公子切莫如此,在下已然知晓公子难处,可为公子提供住所,但、但在下若是接受了君以身相许的请求,实非君子所为……”
宜苏眼见他又要拒绝,那张美人面当即一暗,又要一哭二闹三上吊,江让不过一介书生,哪见过这架势,当即脑袋一空,无奈应下道:“罢了罢了,依你,都依你。”
狐妖闻言,拭泪的衣角顿时放下,他红彤彤的美目直勾勾地盯着青年,嗓音带了几分娇意:“郎君此话可当真?”
江让叹气:“当真,自是当真。”
说来,那白狐本就性情顽劣,前几日好不容易伤好了些,便爱满屋子乱窜,夜间休憩更是偏要往他怀中钻、被他拍着才肯入睡。
眼下看来,此人果真是那白狐无疑了。
宜苏眼见男人妥协,忍不住轻轻抿唇笑了,端得一副腮凝新荔的美人之态。
实在说,他甚少被人这般捧在手心。
从前在青丘狐族,族群之人、连带着他的父母都畏惧他的狠辣手段,更遑论与他交心、谈笑。
后至太华国,见的也多是贪财好色、欺软怕硬、狼心狗肺之辈。
在宜苏的世界里,所有交往之人,只有可食用与不可食用之分。
只有江让是不一样的。
现实中,他百般引诱此人而不得。
梦境中则更是荒唐。
他约莫是中了此人的魅惑之术,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哪怕只是休憩在对方的身畔、闻着那人的气息,他都只觉心旷神怡、愉悦非常。
宜苏微微低眉,失神的想,这般也好,江让本就心机深沉、不好接近,若不付出几分真心,只怕也难觅对方真意。
只可惜,一想到此人最终将落至那卑鄙帝王的床帏之间,他便……
…
时间一日日的过,不知不觉,竟已过月余。
鸡鸣声隐约响起,远处的天色隐约泛上几分清水似的白,屋外的街道上隐约传来早市哄闹的脚步声、以及看门的大黄狗嚎叫的声音。
狭暗的屋内落入几分晦暗的天光,那薄浅的光线轻轻跃动,慢慢漾在简陋床铺上微微隆起的被褥间。
“吱呀——”
细细的一道推门声响起。
约莫是床榻上的男人本就睡得浅,声音方起几分,便朦胧地撑开了眼皮。
上一篇:我靠写鬼故事爆红全星际 下
下一篇:你到底钓不钓啊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