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让,你不是说,你只把他当哥哥吗?”
江让哆嗦着下意识往后退,他面上染着一层仿佛被凌虐出的薄红,双手想要将撕破的衣衫合拢,嗓音沙哑道:“向天明,你、冷静一下,我确实只是把他当哥哥,我——”
少年还想说什么,哪知向天明的脸色陡然一阴,他再次用力拽过少年纤细的小腿,往自己身下扯,颤着嗓音道:“骗子,你又要骗我了,骗子骗子骗子!”
眼见对方又要陷入情绪漩涡之中,江让这次却放弃了一切的挣扎,只是睁大了眸子,透过男人的脸庞,看向对方的身后。
“哐——”
铁揪砸在人脑上的声音突兀而恐怖,令人齿寒。
许是因着力道过大,向天明几乎立刻晕厥了过去。
江让哆嗦着看向向天明身后的、面色扭曲古怪的哥哥。
江争在少年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好脾气、沉默、敦厚的模样,这是江让头一次见到哥哥这样堪称疯癫的模样。
江争举着血淋淋的铁揪,似乎还想继续砸。
身后传来匆乱的脚步声,来人一男一女,是向天明的父母。
在江让和向天明同时在宴席上消失的时候,两家考虑到从前的事情,便想着还是私下去找一找,以免发生什么意外。
毕竟,明天就是江让和江争大喜的日子了,万一向家那孩子想不开……
向家父母一看到这惨烈荒唐的场景,顿时腿软了一瞬,哭喊着扑向昏迷的儿子。
江争慢慢放下手中的铁揪,俊朗铁青的脸部抽搐了一下。
他一声不吭地蹲下身,将衣衫褴褛的弟弟保护性地揽入怀中,一边轻轻拍着少年仍在颤抖的背脊,一边嘶哑道:“向天明是强奸犯,他欺负我弟弟,我会举报到他坐牢为止。”
第155章 理想主义利己男19
小乡村里头最看重的便是名声和清誉,更遑论今日本就是江家最意气的日子。
那可是状元!祖坟冒烟的大喜事儿!
阿爸阿妈被众人捧得喜笑颜开、眉不见眼,骤然晓得了这档子污事,面上的笑险些都绷不住了。
匆匆赶到家的时候,小院子里站了几人,脸色俱是难看至极。
向家父母站在一边,脸上陪着笑,向天明额头绑着透了血迹的白绷带,脸色阴沉地跪在地上,一双狼犬似的眼死死地、贪婪地盯着少年,浑不肯罢休一般。
江让站在哥哥身畔,脸色略有几分苍白,活像是庭院中生冷凌乱的白玉兰。
可少年人的腰杆又挺得笔直,整个人宛若一柄利刃,又像是天边悬挂的弯月,极清冷、极朦凉,仿佛要将这脏污的泥潭彻底搅乱才肯罢休。
头发花白的村长站在一旁叹气,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
向家父母对自家这混账儿子是毫无办法,眼见江家阿爸阿妈来了,赶忙迎过去,脸上陪着笑道:“诶呦,江让他爹娘啊,可算是来了,今儿、今儿的事,都是……都是误会啊!”
阿爸阿妈路上就晓得事情经过了,村长家的早就匆匆将事儿说了一遍。虽然言辞中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意思,但阿爸阿妈哪能听不出其中意思。
自家宝贝儿子、光宗耀祖的状元遭混账欺负了,这还得了?!
阿妈当即脸色一变,涨红着脸又哭又喊道:“我可怜的让宝,今儿这大好日子,怎的有不长眼的人来欺负人呦!”
“村长,你可要讲讲理,俺们让宝可是乡里头一个状元,过阵子要上电视的,前途更是一片光明……”
言下之意便是村长得掂量着点,若是徇私,替向家开后门,日后就别怪江家发达了忘本。
果然,村长当即便不吭声了。
在场所有人心里头都清楚,江让这孩子绝非池中之物,在这个国家极缺高材生的建设时代,省状元的含金量简直高过天!
恐怕名单都在上头手里握着。
这也是从来在乡里横行、受人追捧的向家好声好气的原因。
眼见江家阿爸阿妈一副追究到底、不肯罢休的意思,向家父母的脸色当即便黑了几分。
向天明是向家的独苗苗,本就是纵宠着长大的,若是按照村里处置流氓之徒的手段,不是浸猪笼便是一辈子锁进村里后山的地牢,向家父母怎么可能舍得?
知道这事儿没法善了,向家阿爸当即冷下脸,也不再摆出讨好的意思了,到底是商人,知道蛇打七寸的意思。
“江家的,若是我们没记错,明儿就是你家的喜日子了罢?今儿我们把话说明了,向天明这混账确实是我们管教不当,但这事儿传出去,未免有损你家的名声。”
“何况,你家江争娃儿拿铁揪砸了天明的脑子,若要一码归一码算起来,明儿你家江让娃儿的媳妇儿可就得蹲大牢了。”
阿爸阿妈的脸色果然难看了起来。
像他们这般封闭的小山村,流言流传起来最是荒唐,哪怕江让并未真切受到侮辱,但三人成虎,被人戳着脊梁骨的丑话说多了,便也成了真。
届时,状元的名头越是响亮,那如附骨之疽的丑事也会跟了江让一辈子。
阿爸阿妈抿唇没说话,甚至连江争的面色都僵硬了几分。
向家阿妈眼见有戏,赶忙来打圆场,故意一巴掌打到向父身上,谴责两句,随后对江家人笑呵呵道:“这事儿确实有天明的责任,江家婶子、大哥,我们回去肯定好好教育他,以后绝不叫他在你家江让面前出现。其余的话我们也不多说了,两千块钱,加五十斤牛肉猪肉,你们看怎么样?不够还能加……”
院子里安静了一会儿,一道少年的声音却冷冷响起。
“抱歉,向姨,这事儿我不同意。”
清俊朦朦的少年立在原地,他已是换了身衣衫,脖颈处的妖花似的红痕极其刺眼,像是曾有旁人强迫施加的欲望流窜在他的身体中。
可少年又实在干净清醒、甚至置身事外,于是那铺开的欲望便成了指控的罪证。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向天明欲伤我、强迫我,是他该怕丑、怕被人辱骂,而不是我这个受害者要去担忧什么可笑的名声。”
树上的白玉兰簌簌而下,它们纷纷扬扬、清白静美,有的被晚风吻起,留恋地挂在少年蓬松的发边,像是黑暗中逼人的星光。
不得不说,这一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少年所吸引。
他太漂亮,并非说外显的皮囊,而是那水晶一般的、仿佛如何都无法砸碎的灵魂。
向天明近乎痴迷地仰头看着少年,他的头颅像是被重度烧伤了一般的疼,可只要看到江让,就又不疼了。
他狼狈地跪在少年的面前,却心甘情愿至极,像是在跪拜一尊侍奉多年的神明。
向天明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贱,明明江让如此厌恶他、明明此时少年所求的是希望他受到惩罚、明明他们天然站在对立的立场…可当他看到对方蹙起的眉弓时,却只想去虔诚地吻一吻,或是以指尖揉开那水波似的褶皱。
他还是不后悔自己犯下的错。
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在江让的眼里,他从来都是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这是比不爱更加令人绝望、残酷的事情。
只要被看到就好了。他想。
只要被看到,哪怕是以卑劣的囚徒身份。
怎么都好,他只想被那双清凌凌的眼记住。
可怜吗?可他现在被少年这样深刻的痛恨着,精神却几乎高潮到喷水了。
向天明呼吸颤抖,黑黝黝的眼湿润的像是淋了雨。
江让这番言论言之凿凿,但说到底,还是抵不过可笑的‘人言可畏’与大环境的局限。
尤其是当村长叹着气拉着少年低声道:“江让娃儿,有些事我也不想多说,但你要考虑清楚啊。你是不日便要离开了,可你阿爸阿妈到底还在村里,倘若你坚持动他家娃儿,你阿爸阿妈以后的日子只怕……”
“娃儿,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可这日子还长着呢,你是个好孩子,自有清骨在,但你须得谋划啊!你仔细想想,待你日后真有能力了,谁不得对你低头?你家条件在村里也算不得好,日后进城也免不了开销,你且先借了他向家的力,日后再做打算也不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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