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曹公与伯安相交多年,如何竟无半分怜惜可言?”
曹操:“奉先误会……”
吕布:“误会与否何须言语,尽看行为,曹公先前所言,如今所行,实不能令布信服。”
吕布觉得自家伯安真是受大委屈了,你说说平日里在我那能说会道、唱念俱佳的,怎么在曹操这里就成了没糖吃的不会哭的孩子了呢。
曹操看着吕布,想看看对方这到底是真心实意,还是为了挖墙脚才有此言语。
如果是后者,你要是有这个本事,那你先前在董卓那边的作为难不成全都是装出来的吗?
看出了吕布的真心实意后,曹操也不再继续用假大空的虚言进行敷衍,而是就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保护措施等进行了详细讲解。
吕布半信半疑,可到底还是接受了曹操的说法。
但曹操在劝说完吕布后,自己却忍不住想起了对方说的那些话,他曾经问陆离为何要疏远自己,可自己难道就当真没有在疏离对方吗?
或许这本来就是相互的,只是人都更容易感觉到自己的不适,选择性无视自己带给别人的。
陆离可不知道自己辛苦安抚的熊孩子帮自己上分了,在曹操那边的命令传来后,因为早有准备,收到消息的陆离很快与前来继任的官员完成交接。
吕布的旧部与新兵一齐前往沛国与对方汇合,陆离则是赶往鄄城面见曹操。
一见面,陆离就觉得曹操看向自己的眼神有点怪,当对方握着他的手关心起他的情况,关心了半天还不谈正事的时候,这感觉就更怪了。
在来之前,他做好了准备,可能会见到连番胜利后志得意满的曹操,为此,何时递上《项羽论》让对方瞅两眼他都算计好了。
可没想到曹操是一点不按照常出牌啊,他不仅不骄傲,还在这里跟他煽情上了。
不是吧,不就是要去长安吗,你不会改了主意要让我当什么敢死队员吧,不然怎么这么反常呢?
陆离:“明公可是主意有改?”
陆离发现在自己说完这话之后,对方看向自己的眼神更加奇怪了。
第101章 初至长安
中平四年春,陆离来到了洛阳。
初平四年秋,陆离来到了长安。
作为西汉曾经的都城,长安并不萧条,可这到底是西汉的都城,如何比得上东汉经营了上百年的新都呢。
“兴复汉室,还于旧都”,陆离以前明白又不明白,现在却好像明白了。
哪怕那里已是一片废墟,可到底意义不同。
此次陆离前来,是以兖州治中从事的身份,代表曹操前来拜见天子,陈明先前与袁术等人的战事的。
与当年拜见刘宏前要走的程序差不多,最先做的是要去验明身份,上报情况,然后就是等待召见。
不过与陆离上一次前往洛阳不同,这次的验明身份进行的非常迅速,他在东汉已然成为可以刷脸的存在了。
虽然说的是等待天子召见,可实际上见不见现在哪里是刘协说了算的呢,这全都要看李傕与郭汜的想法。
尽管说了不算,但刘协还是听说了陆离来到长安的消息。
他闻听此事先是迅速起身,面上不由带出几分惊喜,可随即又皱起眉头,缓缓坐了下来。
“侍中是为兖州牧曹孟德而来?”
他似是在喃喃自语,又似是有所期待。
身后随侍左右的侍中上前一步道:“禀陛下,他此来据说是为解释先前兖州牧于豫州之作为。”
如今正任侍中一职的刘艾迅速将刘协口中的“侍中”说的是谁对上了号,并且完成了以备顾问的职责,给出了对方答案。
至于陆离现在并不是侍中,而是兖州州牧的治中从事这种纠正,那就没必要说了,毕竟对方是不是侍中,刘协这个当天子的难道会不清楚吗。
刘协平了眉头,好似好奇道:“原来如此,不知李卿与郭卿作何想?”
刘艾沉默不语,显然这题对他而言有些超纲了。
刘协本也没想过能够从对方这里得到什么答案,他身边的人要是有这个本事,他还能是傀儡皇帝吗。
真要让他说,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到底希望李傕郭汜能够同意,让自己哪怕只能在朝堂上一言不发的看对方一眼,听对方有有据的侃侃而谈,还是希望那俩人拒绝,让他们二人难以见上这一面。
好像不论前者还是后者,对刘协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变化,他像是个摆件,见了如何,不见又怎样呢,相比起来,见了反而可能难堪。
自从自己成为皇帝后,对方见到的好像总是狼狈不堪、任人摆弄的自己。
莫说跟父皇相比,便是比之皇兄,也相差远矣。
刘协不是没有自尊心的人,可现实给不了他一丝一毫的尊严。
他的体面本该是天下的体面,他的尊严本该是大汉的尊严,可实际却是没有人在乎他的体面,没有人来保证他的尊严。
不,不能说没有,只是他们不是无能为力、望尘莫及,就是功败垂成、死无葬身之地。
刘协看着自己腰间佩戴的玉佩,不由有些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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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傕郭汜如今虽然已有不合摩擦,但到底还没有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这次因为陆离来到长安,两人不免相聚探讨。
事实上就算没有陆离,他们两人也经常宴饮,多数是李傕邀请郭汜。
现在有了陆离这个由头,自是又一场宴饮降临。
对于这位闻名遐迩的侍中,他们俩人的印象可老深刻的,毕竟不是谁都有本事逼得董卓在朝堂之上拔剑,差点打起来不说,最后还全身而退的。
作为董卓的前部下,他们俩人非常清楚自家以前的上司是个什么人。
就不说董卓,当初他们俩人成功反攻长安后,还听从麾下谋士的建议,征召过陆离,许出去的甚至都不只是侍中之位,而是九卿之职。
然而他们这般慷慨,得到的却是对方毫不犹豫的拒绝。
现在对方跑到长安来了,见与不见却是他们两人说了算,如何称不上一句风水轮流转呢。
对于要不要见,两人倒是不存在什么害不害怕之说,便是那陆伯安有三头六臂,难道还能抵得过千军万马吗。
但现在的问题是:“那陆伯安能言善辩,当防其行串联之事。”
不过李傕又觉得,其实也没有必要如临大敌,便是对方要行串联之事,他们手上的刀兵难道是摆着看的吗。
阴谋诡计,也奈何不了形势比人强啊。
郭汜看着对方先是说要防止对方串联,又说对方就算串联也串联不出什么东西来,好赖话都让对方说了,那他就干脆总结呗。
郭汜:“稚然兄所言甚之,那陆伯安此来所带不过百人,昔日便是那吕布佣兵上万尚要狼狈逃窜,况且是他呢。”
几句话聊完了陆离的事情,两人推杯换盏,好不亲密,似是从无嫌隙一般。
可若是当真没有,又何必要频繁设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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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傕与郭汜点头之后,陆离很快就收到了消息。
不同于当年在洛阳与刘宏的相见,此次的面见地点是在朝堂之上、廷议之时。
长安的宫殿与洛阳并不相同,大汉对于官员的服饰是有明确规定的,如今陆离所穿的官服与侍中服饰也不一样。
可是当他缓缓走入,许多昔日洛阳殿上臣,恍惚间有种回到洛阳的感觉。
是陆侍中有代表性吗,不,是他们真切的在怀念大汉的美好过往。
尽管那个时候没人认为宦官当道的大汉是美好的,可如今的腐烂局面更胜以往,将以往并不美好的过去都衬托的美好起来了。
很多人都觉得陆离此来另有目的,但是他说是为了解释战事而来,哪怕有别的目的在,该要解释的事情自然还是要解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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