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些日子董卓志得意满之下越发傲慢的脾气,动辄便是对着自己呼来喝去,吕布只觉得一股子气就往脑门上冲。
但这个时候他还是有那么一根弦的智崩在那里的,面上也不免带出几分犹豫。
貂蝉却是刚烈,她没有说自己失去清白所以不要活了,只说:“如今妾身已污,名声亦无,以为英雄之人不想竟是错付,与其郁郁苟活,何若一死!”
拉扯间,董卓回来正好看到,随着一戟掷来,吕布脑中那根弦彻底断了!
貂蝉与王允虽然一个在太师府,一个在自家府中,但配合打的那叫一个666。
待到董卓的死讯传遍天下,当真是一片哗然。
看不出来啊看不出来,王司徒你当真是个办大事的人啊!
至于吕布……大家对他是真的有点无语在身上的。
反复不是问题,阵营横跳也不是,拜义父不是最大的毛病,噶了前老板也不是。
在一家待不下去,跑去投奔对家,然后帮着对家噶了前东家的也不是没有。
有的人表示自己在前东家那里深受大辱,帮忙打败后都是亲手噶的。
也有很多表示前东家虽然待我不仁,我不能不义,就不自己动手了,新老板你看着办吧。
可吕布他是个什么情况呢,他是还在前东家任职的情况下,作为前东家的手下噶了前东家,以此为资本作为加入新势力的功勋。
这事还不是一次,而是连着发生了两次。
哪怕第二次打着为国讨逆,为君杀贼的大义名头,大家嘴上说着好好好、佩服佩服,实际上心里怎么想的大家懂的都懂。
郭嘉与陆离说起这其中的事情,结果发现对方了解的详细程度,不说活像是趴在他们房顶上亲眼看到了一般,也几乎大体没有落下什么。
陆离将一封书信递给郭嘉,上面正写着如今长安的情况。
他这个先帝宠臣也不是白当的,当年能够成功救下何太后母子,固然有秘密通道之功,也是他京都有人之利。
郭嘉大体扫了一眼,已经足够了解其中情况了。
想起吕布,陆离不由一叹:“吕奉先之勇武,为我生平仅见,可惜了。”
可惜对方是真的不爱惜名声,也可惜对方这个性格实在是上下两难。
陆离可惜,郭嘉倒是不觉得可惜:“伯安为其勇武可惜其性格,可其人之性格不正因勇武而来。”
吕布的毛病简单却也致命,他太过爱惜自己了,而这样的人作为下属,一旦上司不能满足他的需求,让他觉得自己受到了慢待,轻易便可以挑拨成功。
但这个世界上莫说君臣、夫妻,便是自己都有为难自己的时候,哪里能让人事事满意,那不是对待下属,那是对待祖宗。
他的这份自我爱惜让他做不了下属的同时,也难为上司。
成大事者,总不免要忍难忍之事,你看那吕奉先像是能够忍耐的人吗?
两个人就吕布的性格一看,就已然对于对方的结局差不多猜到一二了。
不过眼下问题最大的不是吕布,而是王允。
这位为国除去逆贼的大忠臣,接下来的路不好走啊。
连环计用得很好,但这样的手段除去董卓也不是没有后患的,吕布并不能收服董卓手下的兵马,而皇帝如今依旧还是个无法亲政的少年。
这要是一个处不好,说不定比董卓在的时候还糟糕呢。
而按照东汉得志易失智的情况来看,八成是处不好的。
其实这种情况与其说是东汉特色,不如说是人性使然,只是在东汉格外集中且戏剧化。
刘协还没来得及为董卓的死松口气,就眼睁睁看着王允日复一复居功自傲起来。
虽然刘宏活着的时候没有跟他说过忠臣奸臣的那份论,但现在刘协已然有些懂了。
人教人教不会,事教人一教就会。
见证了王允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发生的变化后,刘协不由对被父皇称作“美人”的陆侍中产生了些许迁怒般的猜测,如果是陆侍中,是不是也会变呢。
也不知道这一次,他会不会选择来长安。
是的,王允在解决掉董卓之后,就要复辟陆离为侍中,带着点让一切恢复原样的拨乱反正之感。
不只是陆离,当初因为董卓之故挂印而去的不少官员都收到了相关征辟。
前来传达的天使没与陆离的书信几乎同时到来,而陆离对此除了拒绝别无他想。
毕竟董卓活得好好的时候我拒绝了,现在董卓死了我就屁颠屁颠过去,这我得是一个啥形象啊。
之前董卓作乱的时候,王允对陆离那叫一个怀念,但现在解决了董卓后,收到陆离拒绝的消息,他心里不由闪过些许对于对方拒绝的不满。
而除了陆离的拒绝外,在一众不是对他歌功颂德,起码也是沉默不语的人里面,为董卓之死而叹息的蔡邕简直不要太刺眼。
这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不存在任何体谅之说,在政治斗争中站队站不正当,那是要犯大错误的。
蔡邕被压至廷尉问罪,他自己有司马迁为文忍辱之意,开口称悔,愿受刑以求生,朝中也不乏求情者,但没有任何用处。
蔡邕的死似乎是一件大事,但跟接下来关乎凉州兵马的大事比起来,又称不上是大事了。
长安发生的事情,因为距离原因,陆离无法一一及时知晓,他们在谈论完吕布的问题后,郭嘉突然话锋一转:“我闻临近村中有昔日太平道之信徒,其中一人被称作疯哑巴。”
陆离心中一动,面上却是平静:“确有此事。”
郭嘉似是没有看出来陆离不怎么想要谈论这个:“伯安可知,他近日死了。”
陆离正在提壶倒水的手没有任何颤抖与停顿,只是不解问道:“那又如何,奉孝怎么突然对这些事情感兴趣起来了,莫不是他的死因有什么蹊跷吗?”
“蹊跷倒是谈不上。”郭嘉好似只是闲来对方话家常:“不过是被堆粪的农具划伤,高热之下一命呜呼。”
与董卓死的天下皆闻,放后世能拍个5.60集的连续剧相比,疯哑巴死的平平无奇,若不是额郭嘉提起,陆离都不知晓。
他看起来没有特别惊讶,甚至给郭嘉科普了一下:“粪便为生灵体内之污物,见血极易致病,铁器生锈亦容易导致同类情况,一旦被此类物件所伤,当要及时处才是。”
说着,陆离还科普起了当年自己在乐安郡与洛阳搞“粪便”处,其中原因就与这个有些类似。
听到这种话题,郭嘉倒是不曾变色:“原来竟是如此,只是……”
陆离:“只是什么?”
郭嘉很是担心的看着陆离:“只是我观伯安兄身边的那位壮士,听闻那位太平道教徒之死,不仅无快意,反是面有悲色。”
陆离下意识开口道:“想来……”
这话一开口,陆离瞬间意识到错了,但若是不继续说下去,那更是错误,他半点磕绊都没有,带着几分沉色道:“想来是他善吧。”
“不顾念主家之境遇而心善,真为善乎?”郭嘉意有所指:“我知伯安心善,顾念旧情,可有些前人旧事还是忘了的好。”
陆离神色不明:“奉孝此言何意?”
郭嘉一笑:“我知伯安不欲前往长安,可伯安心中当真想要与嘉同往颍川吗?”
陆离还在保持沉默,郭嘉继续道:“伯安心中对曹孟德颇有看好,以我观之,如今青州黄巾虽人多势众,却心力不齐,那位曹太守于对付黄巾颇有经验,不出意外,必然破之,到时上上为人地两得,下下也必得其一。”
“须知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却不知伯安缘何踌躇不前?”
说来也是稀奇,正史中离开袁绍之后足足隐居了将近六年的鬼才,如今却看不惯才隐居不过一年多的陆离在这里墨迹。
陆离好似敷衍道:“我许是在等待天时。”
郭嘉被他这话给逗笑了:“你我二人,当真有天时可言吗?”
“天意之事,素来难测,料敌从宽,天时已然不眷,人力若再不为,你我二人生此一遭,莫非只是为世间碌碌之人添上两个姓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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