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个状态显然不是一个能够谈事的状态,张扬叹了口气让高顺他们照顾好自家将军,他改日再来。
却不想好似喝大了的吕布这个时候又好似清醒了,他叫住张扬:“府君勿走,府君缘何要走,莫非也是要见弃于布吗?”
他这话说的实在可怜,可偏偏对方这人高马大、凶神恶煞的状态,委实跟这话过于反差了。
张扬无奈:“奉先何出此言。”
看着对方似乎清醒,张扬道:“长安那边来了消息,要封奉先为颍川郡守……”
吕布可不觉得这事是什么好消息:“此贼子欲害我!”
“那颍川先前遭董卓所害,甚是萧条,几近无人,驱我去此,莫非为田间耕夫耳!”
“况此地夹于刘表、袁术之间,岂不死路。”
吕布或许不是什么顶级的智者,却也不是傻子。
张扬不曾想对方这个时候倒是看明白了,你说你要是早有这个聪明劲,哪里还会让自己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张扬:“奉先既然知其歹意,可有应对之策?”
吕布张口却无言,眼睛转了转,只看向张扬,拱手道:“布若有良策,何至今日,盼府君教我!”
一旁的高顺看着他们家将军这个虚心求教的样子,个一副心如止水的状态。
他很清楚接下来又将迎来新的循环,郁郁不得志时虚心纳谏,虚心纳谏之后行动力满满,行动力满满的获得成功,成功之后骄傲自满,于是迎来再一次的郁郁不得志。
总结为:落难听话——听话成功——成功自满——自满落难。
可谓是完美闭环。
他不由想到了那篇《项羽论》,不同人因为经历不同,看到后总会想到不同的人。
曹操看完后第一时间想到了何进,而高顺看完之后,觉得把里面的项羽换成他家将军,只需要稍稍改动些许词汇,半点违和感都不存在。
可惜他家将军看完是半点没往自己身上想,反而有些怨怪王司徒没有金刚钻还揽瓷器活,甚至为当初自己被美人计所设计也有点看法。
身在局中的时候看不出来,可一切结束后有些算计慢慢也能咂摸出点味来,只是那个时候吕布意气风发、志得意满,也就不计较这些了。
现在落难了,总不免要想想的。
高顺在这里想那篇文章,张扬也与吕布说起了文章的作者,以及文章作者此时的栖身之处。
张扬:“袁公路与袁本初已不能容,何不去曹孟德处一试。”
“想当初董卓擅行废立,毁坏皇陵,奉先虽有行差踏错,到底迷途知返,为国诛贼。袁氏不认此恩,陆侍中却未必不认,若以他为中间之人,帮忙引荐,便是兖州牧不纳,亦无加害之可能。”
第90章 吕布去留
收到来自吕布的来信,陆离个人都是懵的。
万万没想到这“砸在手里推销不出去的”,会被弄到自己这里来让帮忙介绍对象。
我难道是什么没良心的红娘吗,还要牵这种线?
况且吕布这所谓的“虽有行差踏错,到底迷途知返,为国诛贼”,这里面的春秋笔法未免太过了些,你怕不是忘了当初是谁帮着董卓挖掘皇陵的了吧。
不是吧,你这年纪虽然算不上小,也没有老到不记事的程度啊。
陆离提笔就要回信拒绝,可笔还未曾落下,立刻意识到了不对。
这事的重点是自己愿不愿意当中间人吗?
这件事的重点是对方想要投曹操。
万一他这边拒绝了,曹操那边却是想要的呢?
吕布的武力值有几个不眼馋的,尽管放在身边就像是不定时炸弹,可若是放出去对付别人,未必不是一把好刀。
原本要写给吕布的拒绝信改为“容我思量一二”,而相关情况则是在另一封信件中写明发往曹操处。
——明公啊,有位随时可能噶人的猛将想要投靠你,要不?
此刻曹操已经带兵进入徐州,正一路朝着彭城攻去,突然接到陆离的来信,说是吕布有意来投。
曹操将这事与众人分说,赞同者有,反对者更多。
反对原因虽然各有不同,但本质上与陆离劝说张邈时说的一致——丁建阳、董仲颖之前鉴,不可不防啊。
而赞同者,有人看重吕布本身的实力,也有人看重他如今代表的某种“大义”。
虽然对方的名声是真的不好听,可现在对方也确实带着为国除贼的“英雄光环”。
曹操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郭嘉,问:“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拱手回道:“明公与众人所虑,无非是那吕奉先无忠心、易噬人,放于身侧恐有流血五步之患,可又实在爱其勇猛,不忍舍弃。”
“放于身侧不成,可若是指派于外,需要担心其刀刃锋利的,便该是敌人了。”
戏志才好似不同意的反问道:“可温侯素来耳根偏软,易受人蛊惑,又常有冲动之举,若指派于外,固然不必担心自身之安危,但要如何保证对方听命不叛?”
这年头你接纳了一名猛将,是要给人家待遇的,最显而易见、必不可少的就是粮草、士兵。
吕布与袁绍闹掰了的一大原因,不就是对方不愿意给他增兵吗。
而这些东西如果给出去了,最后对方却背叛了你带着东西跑了,这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嘛。
郭嘉道:“温侯素来确实是易受人蛊惑,耳根偏软,可既然如此,我们何不在对方身边安排好去吹耳边风的人,而给对方的兵卒,也可选择难叛之兵。”
所谓难叛之兵,就是衷心度相对较高,最好是有家有室,家室还尽在曹操所掌控的地盘之中的人。
这样的士兵,轻易是不会跟着对方背叛的,就算真的叛了,也相对容易劝降。
曹操显然意动:“奉孝言之有,可送去吕奉先身边的人……”
荀彧是绝对不可能的,没听说过刘邦会将张良送到樊哙手下去吹耳边风的。
而程昱的话,曹操毫不怀疑两个人分分钟能够拔剑打起来,程昱虽然武力值也不低,但显然跟吕布没得比。
戏志才笑道:“明公自误也,岂不知这合适之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曹操顺着戏志才的视线,看向自己放在一旁的书信。
陆离吗?
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倒也当真算得上是一个好人选。
议事结束后,返回各自营帐的路上,郭嘉与戏志才同行了一段距离。
郭嘉:“兄刚刚何以?”
戏志才笑问:“奉孝可是关心则乱了,正所谓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亲,扪心自问,我刚刚举荐伯安有何错处?”
郭嘉承认:“兄所举荐,却无错处,可伯安未必愿承此事。”
戏志才闻言只是摇头:“子非鱼,安知鱼之乐?”
“况且世上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明公心中隐隐已有迎奉天子之意,伯安不趁此时表态,莫不是要等来日进退两难吗?”
郭嘉难道会不清楚这些吗,他很清楚,所以他不会说什么“明公自然知晓伯安心意”这种蠢话。
明公或许知晓,可架不住天下人并不知晓,不然怎会有仗着为先帝复仇杀贼的“恩情”,来让陆侍中当中间人的行为呢。
况且明公此时知晓,不代表日后会一直知晓,不说人心易变,这世上三人成虎,众口铄金之事,从不在少数。
不过知道归知道,这一点也不妨碍郭嘉的不开心,他才是陆离的挚友,他难道做不出“内举不避亲”的事情吗,需要对方横插一脚。
戏志才对于郭嘉的不忿恍若未闻,若是过去他认识的郭奉孝,自然不会做错误的决定,可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情谊这种东西,有的时候对人的改变与影响还是蛮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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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这边商量的很快,陆离也很快就得到了他们的商量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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