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乐?她不是才来两个多月吗?”
“快满三个月了,这种奶奶赶紧送走得好,”程澄摇了摇头,翻了个白眼一脸无奈,“我是来上班的,别折磨我了,真的,这种热情不投身外科太可惜了,你们看着办吧。”
陆洋没说什么,拿了申请回到了九楼。
半夜确认过病房里几例术后病人拔出了胸腔引流管之后的身体状况,陆洋回到自己的房间往床上一倒,身后软翘的部位可能是因为还有一点淤青没散,平常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但是被挤压时皮肤还是有一丝隐隐约约的钝痛,只是很细微可以忽略。
每一次皮带落下的感觉仿佛还很清晰,只是这次惩罚的确没有再让自己感到恐惧。
就连手腕上被牵抓着的感觉,也没有像之前那样让他抗拒和畏缩,只是心里的感受复杂一时也无法整理。
早上晨会的时候,林远琛介绍了一下江述宁,其实也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医院里的医生基本都是同校或是同等地位的学校毕业,国内心脏外科领域圈子也就这么大,这么厉害的年轻人大家自然都知道。
前面的流程都正常,查房情况汇报和讨论,以及医院行政下发的文件走个过场的强调和学习,以及接着在这一周进行的手术安排。
陆洋说到的一半的时候,一直听着的林远琛却突然打断了。
“这一周后面我三台的一助都先让述宁跟吧,陆洋这周先跟着苏教授,上周入院的那个房室通合并法四(一种复杂先心病)的小孩子是周四手术对吧?”
陆洋一愣,林远琛见他没反应过来,微微皱眉,看着他又问了一句。
“周四对吗?”
“啊,是的,周四上午,一期根治手术。”
“好,这一周吧,这一周手术述宁先跟,等会儿手术会议你也跟着看看,这一周晚班可能也要多辛苦你。”
“不会不会,”江述宁点了点头,接道,“我明白,我等会先把资料都过一遍。”
陆洋看了看手里做好的手术安排表,没有再去听会上的内容,叹了口气,看来等会需要修改了。之前那个一岁大的小孩子大体的情况他也了解,所有的片子超声和检查结果他都看过。
的确是个很值得跟着学习的手术,陆洋把文件夹合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下了会,陆洋收到了林远琛传来的微信,叮嘱了他几台复杂先心病的手术都一定要认真跟着。
不是吧,人刚来动作就这么大,不过带多两个学生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
都说了野路子走不远,这明显就是空降。
陆洋身上的洗手服和帽子还没换,坐在手术室休息区的食堂里吃着咖喱饭,听着身后不远处偶尔传来的两句零碎的讨论,对方估计不知道自己讨论的当事人就坐在前面埋头苦吃,所以声量没什么克制。
但是突然也没了声音,陆洋心里有些奇怪,下一秒从身后靠近的身影走到了他的面前站定。
“一个人吗?”
陆洋抬头,就看到江述宁笑着看着他。
“噢对,师兄坐吧,我快吃完了。”
“哎,你不用急,我有话想跟你说。”
陆洋放下了手里的勺子。
“陆洋,我这次回来主要还是考虑到可能比起一直待在实验室,也许还是临床更适合我,本来是会去医学中心的,但是阴差阳错调了过来,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最后安排。”
江述宁的笑容一直都很坦荡,像是那种让人讨厌不起来的性格,对话的进退分寸都很好地把握着。
“如果我们以后真的在一个治疗组,我相信是可以很好地配合跟合作的,陆洋,我虽然虚长你两岁,但我是很尊重你也很佩服你的能力的。”
八面玲珑啊,八面玲珑。
几天后,关珩都忍不住感慨了,这才来了多久啊。
你没看他跟韩教授他们组聊天的时候,啧啧,昨天夜班还请大家喝了咖啡。今天我还听两个专硕的小朋友在说他帮忙指导课题,真是个好人。
那挺好的,陆洋回应着但并不是很走心,眼睛只盯着电脑里正在整理的科室住院医师夜班费统计。
时间已经指向快三点了。
“诶,你一点危机感都没有吗?”关珩坐在他的单人间休息室里,用膝盖撞了撞他的腿,“你今年要是考了中级职称,你们就都是主治,又都在主任组里。”
我考什么中级啊,我报都没报,再说了我考下来了,一个硕士而已又出过事,医院不会聘我主治的。
“你傻啊,他把你弄回来当住院总,肯定会让你聘上的,你啊,还是看你自己愿不愿意而已,”关珩说着,“不过你要是真的随便了,人家看到更好的选择,放弃你也是有可能的啊。”
因为上周末的空白,所以连着几日,林远琛的手术全部排满。每一场的一助都换成了江述宁,开完手术,就是赶去学校完成教学任务和仿佛开不完的会议。
陆洋耸了耸肩并没有什么所谓的样子,确认过夜班费统计,准备明天一早给行政那边发过去,然后就重新把练习血管缝合的器具拿了出来。先心病大部分的手术对象都是孩子,胸腔很小,心腔内可以操作的空间非常有限,所以对于外科医生个人的技术要求更加严格。
跟着苏教授的手术,他基本上只能上二助,毕竟人家教授也有自己的学生要带,他当初又被林远琛调过去了,所以现在的情况倒也可以理解。
很多操作只能通过眼睛看,自己手上不能实物操作,那就必须在平常一边想象着打开的胸腔里每一处细节,一边在模拟练习的道具上不断反复锻炼手感。
飞刀虽然方便了异地以及求医困难的患者,但也一定程度上影响到了正常医院里的一些安排,不过是空出两天的私事假期,回来之后,林远琛一直忙碌,他们之间好像再也没有好好地说上一句话,甚至除了查房晨会之外,就是在手术楼层走廊匆匆擦过照面。江述宁足够独当一面,所以术后的各种监测处理,林远琛也算是都放心地交给他,一直都在忙学校的事。
“现在可都在传你‘失宠了’,你一点都不担心?”
“我不太懂,”陆洋突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转过头来对着他,“这么忙,为什么总有时间八卦呢?”
“关心你才问你说一句,”关珩撇了撇嘴,又踢了一下他的凳子,“不跟你说了,我去看看重症那边,今天也有两个新护士入科。”
正说着,住院总的手机就响了,陆洋接起来,刚听了几秒就变了脸色看了眼关珩,两个人便急急忙忙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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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准备第二天进行冠脉搭桥的患者,陆洋一进入病房,看着已经开始心脏按压的江述宁,耳边同时听到了各项仪器尖锐的警示鸣叫声。
来不及问任何的情况,病人已经出现了心脏骤停,瞳孔反应迟缓,陆洋看了一样老人已经青紫的面色,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开始下医嘱开静脉通路,准备配药。
都是一边忙乱地操作着,一边了解患者出现反应前后的大致情况。管床的住院医师是规培的医生,病房负责床位的护士也是新轮转入科的,经验不是很多,看到这样的阵仗都有些惊吓,手忙脚乱地帮着抢救,脸上也写满了惊慌。
“怎么会突然......”
“什么时候出现......”
两个人同时开口,在意识到对方也在提问的时候,又都同时停住了,陆洋看了一眼江述宁,闭了嘴没有再说。
江述宁便接着问了下去。
“什么时候出现反应异常的?药推完的时候还是推药过程中?”
两个人回答得都有些磕磕巴巴的,但现在也来不及顾忌那么多了。虽然心跳恢复,但病人的呼吸依然没有好转,陆洋看了一眼血氧饱和,还是得上麻醉紧急插管了。
但是没有开口,一切都还是等着江述宁决定。
这个搭桥的病人是林远琛组里的,现在既然是江述宁在跟,他严格来说又是二线算半个上级,自己自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贸然去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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