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
“可是那时,我身上什么特征都没了。所以你看,有时候爱无关男女。”
楚翊不禁笑了,沉吟道:“我知道,我已经接受你是男人了。就当是生了一种怪病,别人长瘤子,你长牛子。不过,再给我点时间适应。”
“其实现在这样就好,你不必为难自己。”叶星辞朝前冲了一下,碍于阻隔,无法去握对方的手,便只用温柔坚毅的目光锁着对方的双眼,“也不必为了我而抛弃自己,没有人值得你那么做。”
都是假的,才不是心里话,以退为进而已,叶星辞暗自吐舌。他就是个淘气的臭小子,又非圣贤,当然渴望全身心的爱意。
楚翊喉结微颤,瞳仁因触动而泛红,抿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啊,那是不是还有一包药?”叶星辞转过头,望着窗边的小几。在楚翊将那团棉布包裹的东西拿来后,他失笑道:“看错了,这是我故国的一捧泥土,上次过江带回来的。”笑容的底色,是微红的眼眶,和淡淡的凄凉。
他当然知道这不是药啦,嘴上却怅然道:“生女有所归,鸡狗亦得将。岂料,男人也逃不过这样的命运。我常梦回江南,醒来枕头都是湿的,还好有你。”
果然,楚翊眼中顿时溢满怜爱和疼惜,盯着手里的一包土看了一会儿,小心地放回原处。这样主动暴露内心,故意流露真情以麻痹敌人的伎俩,他十几岁就写进自己的兵书里了,却还是没有看破。
“不说这些了,帮我擦擦汗。”叶星辞释然地笑笑,眯眼挤走险些流进眼中的汗,热得直伸舌头,“热死了!我要融化了!”
楚翊从袖中掏出手帕,看着上面翠绿可爱的柳条,没舍得用它去擦汗。他另找了一条帕子,笑道:“你像一条正在制作中的熏肉,偏瘦的那种。”
“嘻嘻,那你打算从哪开始吃我?”桶中的美人烂漫无邪地歪歪头。
楚翊心里一乱,手也跟着乱,擦桌子似的粗鲁地给人家擦汗,“我呢……没你那么爱吃肉,我不馋。”
眼前的情景和大浴桶,又令他回想起定情那一夜,自己在小骗子沐浴时误闯。但他已不再后悔,当时没回头。因为无论如何,他都爱小五,这不会改变……思绪被急促的敲门声打断,罗雨在屋外高喊:“王爷,案子有线索了!”
“快去看看!”叶星辞眼睛一亮,破壳般从浴桶腾空而起,掀翻了茶点。楚翊慌忙用毯子裹住他,不许他出门,一身热汗容易受风。
“哎呀没事,抓凶手重要!”
楚翊怒喝:“你的身体更重要!”
“凶什么嘛。”叶星辞老实了点,待浑身的汗消了,他迫不及待穿衣出门。楚翊追着他,给他裹了一条绒褐斗篷,细细地系好,戴起兜帽。
见自家王爷犹如贤惠的小媳妇,候在屋外的罗雨面露苦涩。一旁的陈为翻着眼睛无奈一笑,说起正事:“大外甥,衙门来个农夫,揭发邻居行为怪异,可能和谋害王爷的案子有关。总捕说,你说过要亲自过问,就没让那人走。”
一行人快步赶至府衙西南方,在督捕厅的一间偏房里,看见了提供线索的人。是两名布衣男子,其中一个神情畏缩,却又带着莫名的亢奋,耷拉着脑袋,不时四下乱瞟。
两名总捕和专理刑名的推官都在场,正要跪拜,楚翊摆手道:“免礼。”
推官面朝布衣男子,恭敬地介绍:“这位是当今皇九——”
“不说这些,直接说正事。”楚翊端坐于上首,直奔主题,一旁的胥吏立刻奉茶。叶星辞站在椅子后,听总捕介绍,这二人一个是城外江畔的村民,一个是村中管理民政赋税的保长。
“阿大,把你告诉我的,还有刚才说的,通通再对这位年轻大人讲一遍。”保长显然见过更多世面,神态大方。
“是。”举止畏缩的男子低声下气,双手袖在脏得包浆油亮的破袄里,背微微躬着,“小人是葛石村的村民,种田的。我邻居是打鱼的,最近突然就富裕了,家里天天飘出肉味儿,鸡啊猪啊的吃,老婆孩子也穿上新衣了,这还没过年呢!”
“也许,他捞着什么金贵的鱼了。”叶星辞质疑道。
“不会,冬天渔业惨淡,鱼不爱动弹,都猫在深水呢。而且,他好多天不出船了。我登门朝他借点钱花花,嘿,这小子居然说没有!他桌上还摆着烧肉呢!我怀疑,他做了亏心事,收了脏钱。想到保长念给大家的缉捕告示,我就起了疑。他水性好,没准儿就是他凿的船!”
说完,男人兴奋地用袖口蹭了蹭鼻子。叶星辞终于知道,他的衣袖为何油黑发亮。也明白了,他为何揭发邻居行为怪异——眼红。
“赏他两吊钱,带人去村里看看。”楚翊果断吩咐,扭头看向自己的王妃,果然一副跃跃欲试的可爱样儿,“好吧,我们也去。”
第151章 进门劈叉,你怕不怕
二人来不及吃午饭,协同两名总捕,带了一班皂隶捕快,出城直扑葛石村。
村里百来户人家,屋舍井然。正值饭口,炊烟四起。来到村西一户的篱笆院前,保长指了指,示意他们就是这。
“请开门,我们是官府的公差,来本村挨家盘查案情!”捕快上前擂门。
烟囱飘出炊烟,却敲门不应,一定有鬼。
“都让开!”叶星辞提枪踹门而入,同时暴喝一声!然而,门板比他想象中脆弱得多,刚一受力就轰然向内倒去。他收不住腿上的力道,当场劈叉。
屋内,一家人正聚在桌旁。两个幼童怔怔地看着眼前破门又劈叉的怪人,哇地吓哭了。
女人惊恐地搂住孩子,瞄着捕快身上的公服,向自家男人埋怨:“乔哥,为什么不让我开门啊?人家都说了,是官府的,有啥不信的!你看看把门踹的。”
“你,你们……”男人那竭力掩饰依然惶恐万状的神情,已经说明了一切——心里有鬼。俊美少年这一计劈叉亮相,如同利斧般劈在他心上:显而易见,这小子行事乖戾,作风狠辣。
“嘿!”此起彼伏的哭声中,叶星辞一翻身打个旋子,收起两条柔韧长腿,飒爽起身。为掩饰尴尬,美玉似的面孔阴沉如死水,全当那是示威。
“裤子还好吗?”楚翊小声打趣。叶星辞悄声回道:“变开裆裤了……逗你的。”
最近总是卧床休息,难得出城,他确实有点毛躁。他阔步走到屋主面前,长枪一顿,扫一眼已经上桌的丰盛菜肴,嗅着灶台里炖羊肉的香气,直抒来意:“不废话,想必刚刚你也见识到我的身手了。听说,你最近发财了?”
“都是我自己挣的。”名叫乔哥的男人慌张地朝后一缩。
他相貌憨厚老实,一双大手被渔网勒磨得糙如树皮,手指有疑似使用榔头、錾子这类工具时不慎受伤的痕迹。脖子粗、胸膛宽,这些都是水性佳的特征。
很少有人会把所有情绪都写在脸上,这汉子就是其中之一。叶星辞一脚踏在凳上,气势凌人,冷冷逼视他:“怎么挣的?”
“打,打鱼。”
见两个孩子仍在哭泣,叶星辞敛起架势,让女人带孩子去里间暂避,却又在她起身后突然叫住她:“你男人有没有告诉你,家里突然多出的钱,是怎么来的?”
女人揽着一双儿女,忐忑地看向丈夫,迟疑道:“他说是偷偷攒的……莫非,莫非是抢的?”
叶星辞示意她进屋,目光再度定在这乔哥脸上,声音柔和了:“看来,你是个很能吃苦的人。你昨天也下网了?有人说在江上看见你了。”
“呃……嗯嗯。”乔哥胡乱附和。
“你放……你用嘴出虚恭!”叶星辞的语调陡然转冷,想怒骂“放屁”,又觉得当着夫君的面该文雅点。他可是差点丢了命,此刻已经算冷静了,“敢不敢,拿出你的渔网,看看是干的还是潮的?我随便抛出一条对你有利的信息,你就慌忙抓住,说明你此刻心虚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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