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吓人。”沈奕评价。
沈奕撕开封条,推了推门,门没锁。
他们进了宿舍,宿舍里安安静静,一个人都没有,窗帘紧紧拉着。
鹿依依伸手要去开灯,沈奕连忙将她拉住。
灯一开,守夜人在外头仰头一看,就知道这屋子里有人了。
“干什么?”沈奕警惕道,“你要害死你默哥儿啊!”
鹿依依转头,迷茫地朝他眨巴眨巴眼:“开个灯怎么害人了?”
沈奕顿了顿,才想起来,鹿依依是个地狱NPC,对她来说,守夜人跟普通人大概没差别。
眼瞅着事情有点陷入僵局,温默上前来,拽了拽鹿依依,仰头望了她片刻。
【还有人跟我们一起来,他们是抢活的。谁帮学校解决了事情,谁就能拿钱。你开了灯,他们就知道我在这儿了,我的钱就要打水漂了。】
鹿依依大惊:“我天哪,还有这种事!我不开灯了,绝不开了,默哥儿你放心!”
沈奕:“……”
他一脸呆滞,瞪着鹿依依愣了半天。
保持着满脸的呆滞,沈奕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转头问温默:“你说啥了?”
温默在手电筒的亮光里对他比划几下:【不重要,她心思单纯,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好吧,那继续干正事。”沈奕转头问,“吕夏住哪个床?”
“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高二的学生,又不是百科全书。”鹿依依说,“我们学校就四人一个寝室,都翻一下不就好啦。”
有道理。
沈奕转身,把手里的学生会资料都放到了进门左手边的床上,打着手电筒看了一圈宿舍里的两张上下铺。
他蹲下来,趴到地上,仔细检查了一圈两张床底。
地狱播报突然响起。
【守夜人笼,狩猎开始。】
呼啦一声,外面风更大了,像是来了台风,玻璃都噔噔地响起来,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
沈奕跟温默有同样的担忧。他刚爬起来,正爬着梯子在查看上铺,闻声转头往窗外一看,汗颜着说:“这玻璃不会炸吧?”
鹿依依笑着:“不会的啦,我们这里就是很容易刮台风,每晚都这样,玻璃从来不碎。”
温默:【……你这半年也是挺不容易。】
“还好吧。”
沈奕看向温默:“你之前也一直让这学校刮台风?”
【怎么可能,我没那种癖好。】温默比划,【我一直风平浪静的。】
沈奕哈哈笑了声,转头继续搜查上铺,又问着:“话说回来,依依啊,你知道张瑞敏吗?”
“瑞敏?”鹿依依说,“知道呀,八班的瑞敏学姐嘛。刚刚那封信我也看见了,瑞敏跟谁一起在一张床上睡了一年半?她舍友吗?”
温默:“……”
沈奕:“…………”
“她前面又说和老师做什么喔,写着是老师逼迫她做的。”鹿依依抱起双手,托了托腮,“我记得她虽然名列前茅,但是数学不太好来着。是他们班的数学老师逼她做高数题吗?那确实很难呐,的确撑不下去,我看一眼都偏头痛。”
沈奕:“……………………”
他转过头,脸都木了:“温默。”
温默表情复杂地跟他对视片刻,抬手比划:【她的残障是智力不太好来着,你让让她。】
这不是智力不好吧,这也太天真无邪了!
望着一脸纯真的鹿妹子,沈奕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此时此刻他终于懂了,什么叫无知也是一种幸福。
不告诉她真相吧。
沈奕收拾好心情,问她:“那这个张瑞敏,现在怎么样了?也失踪了吗?”
“瑞敏学姐早就失踪了,不是因为最近的骚动。”鹿依依说,“瑞敏学姐是和吕学姐同学年的。前年十月份放完假,刚开学没多久,贫困生刚要审批资料的时候,瑞敏学姐就找不到了。”
“学校查了好久都没找到。”
沈奕停下了动作。
鹿依依说完这些,空气里安静了很久。
只有大风在孜孜不倦地拍打窗户,呼啸声像尖利嘶吼的哭泣。
死寂半晌,沈奕长叹一声,从床梯子上跳了下来。
“上铺下铺的床上都看过了,什么都没有。”他说,“只有被子枕头,还都生灰了。床底下也看过了,也很干净,没有行李箱。”
“当然啦,学生失踪以后,大姨都会来把东西收走。”鹿依依说。
“勤奋的大姨。”沈奕评价。
他走过来,将床上的文件夹和皱巴巴的信拿了起来。
沈奕将信展开,一行一行地看了过来,脸色逐渐凝重。
温默转头问鹿依依:【张瑞敏,是个怎么样的姑娘?】
“瑞敏学姐人有点闷。”鹿依依说,“毕竟不是一个班的,我也不怎么熟,但有时候运动会或者什么活动的时候能见到。学校里贫困生不多,瑞敏学姐成绩最好,经常作为代表上台讲话什么的。”
“但是她声音一直不大,也一直一个人走来走去,我还看见过她在食堂角落里偷偷地抹眼泪。问她怎么了,她又不说。”
【她有跟哪个老师来往很近吗?】
“很多呀,瑞敏学姐成绩好嘛,还是八班的副班长,又是语文和英语的课代表。”鹿依依说,“她还是农村来的,很不容易,好多老师都看她可怜,都跟她走得近。”
【教导主任走得也很近吗?】
“是呀,教导主任毕竟是负责审批贫困生资料的。”鹿依依说。
无从查起。
温默心烦意乱。
沈奕把信折了几下,交给温默,说:“你揣着吧,明天拿着这封信去找教导主任。”
温默疑惑地比划:【你拿着不就好了。】
“不行,谁知道我这破兜会不会又破个洞。”沈奕无奈地朝他笑笑,“我最近很倒霉的。”
温默想了想他把自己摔死从而进了这个刀锯地狱的丰功伟绩,不禁深以为然,于是接过了这封信。
接过以后,他又想起自己才把信看了一半。
温默看了眼鹿依依。
鹿依依朝他歪歪脑袋,一脸不谙世事的纯真。
温默转头:【你看着她一会儿,我去再看看信。】
沈奕知道,温默也是认为不能荼毒了纯真的小女孩,于是点头:“你去吧。”
温默便往远处走了走,展开了信纸。沈奕跟他擦肩而过,行云流水地跟他换了位置,站到他原来的地方,笑眯眯地挨着鹿依依,擦着墙坐了下去。
“咱俩聊会儿,”他很自来熟地跟她搭话,“你跟教导主任熟吗?”
鹿依依摇了摇头:“没说过几句话。”
“这样。”
沈奕点点头,刚要继续问什么,鹿依依就跟着一屁股坐了下来,笑嘻嘻地凑到他耳朵边上,拢起手盖着嘴巴,小声问他:“男友哥,男友哥,你喜欢默哥儿多久啦?”
“!?”
沈奕惊得后背绷直,腾地坐直起来:“什么!?”
“我八卦一下嘛。”鹿依依笑着说,“别那么大惊小怪的,我又不是不知道你。”
“诶?”
“默哥儿跟我说过的。”鹿依依看了眼温默的方向,转头把声音压得更低,用气音说,“你叫江奕,对不对?”
第059章
沈奕怔住。
他正将手电筒对着地面。有着光线, 黑暗里也有着昏黄的漫反射。
他往温默那边瞧了眼,见那人小小的一个,刚走到宿舍最里面, 挨着那些作响不停的玻璃停下, 正要展开信纸。
他大约是听到了,沈奕看见他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眸中分明有几分迟疑浮起。
也不知是想了什么,温默低垂眼眸,把遮脸的领子拉了下来, 露出一张完整的脸。嘴上被缝过的旧伤已经全都好了,只是嘴巴毫无血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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