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默点了点头。
沈奕笑了起来:“我就说呢,怎么眼睛一闭一睁我就穿越了。”
【……】
他怎么笑得出来的。
温默提醒他:【我是说,你如果没拿着那圈红绳,就不会进来了。】
“是吗?可是我觉得,这红绳不像那么不吉利的东西啊。”
沈奕摸了摸裤兜,把那红绳又摸了出来。他把它捏在手上,转着打量了圈,嘟囔着:“不都说红绳很吉利的吗。”
【……因为我也有一个。】
“哎?”
沈奕怔住。他放下红绳,愣愣地看过来。
温默从左边裤兜里掏出来了什么。他抬起手,在沈奕面前摊开手掌。
掌心里,躺着一条和他那条一模一样的红绳。
沈奕瞳孔一震,抬了抬头,难以置信。
空气有一瞬的寂静,冷风从身边两侧悠悠吹过。
温默收回手,把它重新塞回身上。
【你本来不用再进游戏,】温默“说”,【可是我必须要回来。】
【你如果身上有跟我有关系的信物,就会被我牵连,一起进来。】
【我就是一直这样拖累你。】
【所以你留着那个干什么,】温默比划,【扔掉算了。】
“……”
温默抬头,望了望天。他眼神怅然地和老天爷对视片刻,低眸无奈地闭了闭眼。
【走吧。】他比划,【进都进来了,你已经出不去了。这轮打完,出去再说。】
说完,他转身就走,没有理会沈奕在他说这些话时露出的那些神色。
他也没有敢看。
刚刚身后是一片黑雾,所以温默走向前方。风是逆的,吹得身上还没干的雨水一阵阵发冷。
“温默。”
沈奕又叫他,可这次声音极其平静。
温默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你,”沈奕顿了顿,“你是不是,想躲开我?”
温默瞳孔一缩,眼里掠过一片错愕。
错愕一闪而过。
他迅速收好心绪,平静地回头望去。
沈奕还站在原地,他依然对温默神色柔软,可目光变得微沉,肉眼可见地有些不满,眼睛也变得审视。视线相撞时,他还皱了皱眉。
果然,这人不会一直傻下去。
江奕也这样。刚开始的时候,他会一直信他,但时间一久,温默话一多,前后稍稍一矛盾,他马上就能察觉出他不对劲儿。
这之后,就难对付了。
温默没有回答——这个时候不回答才是最好的回答。江奕一旦察觉到不对,说错一个字儿他就能拽出一大片线索。
温默转身向前走,沈奕喊了他一声,没把他叫回来。没办法,他只能追了上来。
“你回答我嘛,你是不是想躲开我?”
“所以你一直说自己要走,打一见面开始,你就又要送我走又要说我活该,刚刚也是。你一直在说重话,你是不是想让我讨厌你?”
“而且至今为止发生的事都很奇怪啊,为什么你会在这种地狱游戏里做守夜人?你刚说这里是第二轮游戏,那也就是说这里不是拔舌地狱吧?为什么你明明是别的地狱的守夜人,回地狱来,却没回拔舌地狱?”
“看这个意思,你是要参加游戏吧?你不是守夜人吗?”
“温默,你让我退出,你总得给我个理由——”
温默被他唠叨得脑袋疼。
他停了下来,回头狠狠剜了沈奕一眼。
沈奕浑身一顿,僵了片刻,干笑着对了对手指:“生气了啊?”
温默还是沉默,转身继续往前走。但这次,他甩手的幅度很大,速度也快了些,看背影就知道,是真生气了。
沈奕无可奈何地追上:“别生气啊——”
往前走了十几分钟,视野里出现一幢小楼。
那是个一户建的二层小别墅。
小别墅门前已经聚集了几个人。
温默带着沈奕走到跟前。
门前聚集的人都在玩着手机。感觉到有人到了跟前来,他们便抬头来看了一眼。看过后,就都又低头玩手机去了。
沈奕点了一下人,算上他和温默,人才来了十二个。
“还有六个人没来。”他嘟囔了句。
一听这话,温默便默默地把衣领拉高,转头过去,默默地走到了角落的位置。
“?”
沈奕转头望了他一眼。
他看出温默心虚了。可他刚说的那句话,也没哪儿不对。
那他心虚什么?
沈奕不懂,但他跟了上去。
“怎么啦?”
他问温默。温默瞪了他一眼,没比划手语。
好吧,又不跟他说话。
“跟我说两句呗。”沈奕可怜兮兮地瘪起嘴,“一点儿感情都没有吗?你看看我,你看着我的眼睛,哪怕不是,我也跟你江奕哥长那么像呢,跟我也说两句嘛,就像你跟你江奕哥说话那样。”
他又唠叨起来了。
地狱里真是很少有罪人玩家会和另一个罪人玩家这样——虽说没有,但这么热情开朗的人的濒危程度,在这地狱游戏里跟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差不多。
原本玩着手机的人都不禁抬头看了过来。
一道道讶异的目光射在身上,温默有些受不了。
他狠狠推了沈奕一把。
他比划:【再不把嘴闭上,我以后连这个手语都不会跟你比划了。】
沈奕:“……好吧,我不说话了。”
门口的玩家们面面相觑片刻,吃吃轻笑起来,又低头看手机了。
那笑声颇有些嘲讽意味。
又过四五分钟,余下的六个玩家便接二连三地都来了。六个人里男女老少什么都有,其中三个还脸色惨白面露恐惧满脸横泪,一看就是新人。
最后一个来的是个短发女孩。女孩踮起脚,点了一下人头,说:“别玩手机了,人齐了,进去吧。”
新人抽抽噎噎:“进哪儿?这儿到底什么地方呀?”
没人理他。
众人纷纷收起手机,准备往别墅里去。其中,以一个胡子拉碴虎背熊腰的男人为首。
男人刚往里面走一步,往旁一看,说:“等一等。”
他说晚了,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已经往里走了一步。
尖嘴猴腮边往门大开着的小别墅里面走,边转头,对着胡子拉碴“啊?”了一声。
这声音还没落地,就听哐当一声,尖嘴猴腮突然当头撞上一面透明的墙。
尖嘴猴腮的嘴还没收回来,这一下狠狠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
他顿时痛得惨叫,往后踉踉跄跄退了几步,难以置信地又捂脸又捂嘴的,仰头:“什么东西啊!?”
“你干嘛呢?”后面的参与者对他莫名其妙的行为很无语,“进去啊。”
那人一边说一边掠过他往里走,结果也哐当一声,结结实实地撞上了一面看不见的墙。
这人不说话了。
他捂着脑袋,一声不吭地缓缓蹲了下去。
第二人撞了,玩家们才察觉不对。
“什么?”
“撞到什么了?”
“没东西啊??”
沈奕在人群后面看着,也蒙了。
一阵诡异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那是地狱播报的声音,和上次的拔舌地狱一模一样,阴森得像有人趴在后背上吹气一样。
【人不够,人不够……】它桀桀发笑,【地狱只接十八人,地狱只接十八人……】
“哈!?”有玩家气愤地一甩手,“你瞎啊!这里不是十八个人!?会不会数数啊你!没上过小学吗!”
他的暴怒没任何卵用,播报声音还是笑着:【人不够,人不够……】
“怎么回事?”
“为什么一直说不够十八个?我们已经十八个人了吧?”
玩家们开始躁动起来,被这阴森声音四面包围,众人不禁瑟缩不安。有人伸出手,又数了一遍人头,忧心忡忡道:“这里确实十八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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