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时, 警笛声刺耳地响起来。
沈奕愣愣的:“阿默?”
“晚点儿再回家。”
温默这么放下一句, 就原地猛地倒车, 狂打一阵方向盘,手里的车当即发出一阵发动机轰鸣的声响, 朝着骑着电动车的李方军冲了出去。
“那儿!”
穿过熙攘的人群,徐凉云看见了骑着个小电驴勇往直前着的李方军。他指着李方军大喊了声,拍了两下温默的肩膀,“快点!在那儿!”
温默一脚把油门踩到底。
李方军回头,一看见滋儿哇冲过来的这辆警车,当即面色扭曲。
谢未弦扑到两个前座之间,抓起温默手边的讲机,张嘴就吼起来:“李方军!给我站住!现在停车投降缴械不杀!”
沈奕:“……”
你还想杀吗!!
李方军的电动车头猛地一扭,拐了个弯。
“拐弯了!”徐凉云大叫。
温默一打方向盘,车子猛一个漂移,也拐了过去。
“李方军!!”
谢未弦更声嘶力竭地喊起来,“给我停下!你还想跑到哪儿去!!”
徐凉云抓过谢未弦的手腕,把讲机扯过去,也面目狰狞地破口大骂:“李方军!再不停车就罪加一等了!停车!!”
小电驴依然我行我素地狂奔。
沈奕在副驾驶上一缩,脸上挂着干笑,一句话不敢多说——他只是个偶然坐在了车里的一般市民。
这条路狭窄,路上违规停车的左右都排了两大排,行人也都我行我素地走在大路上。
温默不得不降速,左右避让,一会儿的空被甩出去十几米。
“交警队干什么吃的!”徐凉云又破口大骂,“干他亲爹的,明天我要跟局长告状!!”
这种事能不能别在讲机里喊!
路人都听到了啊!
“李方军!”徐凉云又捏着讲机喊,“你要犯妨碍公务罪了!到时候判刑要多十年了!你的律师会揍你的!停车!!”
温默:“……”
谢未弦也喊:“李方军!停车!!”
最后他俩一起歇斯底里:“李——方——军——!!”
温默:“…………”
好吵啊!!
你们打小就会说话的人都这么吵吗!
他受不了了,正巧,这条小路走到了尽头。又猛一个拐弯,温默一脚油门冲出去,终于赶上了李方军。
温默一拉手刹,油门换踩刹车,方向盘一转,车子漂亮的一个甩尾漂移,拦在了李方军前面。
李方军连忙刹车,却没刹住,连人带车子猛地撞上温默的车身,当即人仰马翻。
谢未弦和徐凉云打开车门就冲了出去。
李方军爬起来就跑。
“在车里别动!”
温默对沈奕放下这么一句,也松开安全带,跑了下去。
徐凉云冲上去,抓住李方军一条胳膊,直接把他压到地上——随后他老脸一扭曲。
谢未弦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你有病吧用什么右手啊!”
说完他冲上来,抓住李方军另一只胳膊,膝盖往他后颈背和后脑上一抵,把他压在地上。
徐凉云立马松开手,转头抓着自己右手的手腕哀嚎起来:“我操!!”
温默:“?”
谢未弦懒得理他。他抓起李方军另一只手,把他压在地上,转头问温默:“手铐带没带?”
“车里有。”
温默赶紧回车里去,拿了一对手铐出来。谢未弦毫不客气地把还在他膝盖底下挣扎扑腾的李方军拷了起来。
李方军不挣扎了。
他呼哧乱喘几下,两眼瞪得血红,破口大骂起来:“我操你们爹!!”
温默松了口气。
谢未弦也松了口气。
他们相视一眼,都放松了些许。
总算是尘埃全落定了。
温默抬头,徐凉云抓着自己的右手,还在那儿疼得跳探戈。
“……他到底在干嘛。”温默问。
“啊?”谢未弦回头看了眼,“哦,没事,他之前是特警,后来因为个案子,右手手腕筋断了,基本不能拎重物,也不能用太大力气。但他习惯了,有时候还是用右手,力气一大就会疼成这样。”
“哦,这样。这么一说,今天中午吃饭好像也是左手拿筷子。”温默嘟囔。
“谁还没有点故事。”
谢未弦松开腿,把李方军从地上薅了起来,“你一会儿有事吗?”
“没事,准备回家。”温默说。
“那临时加个班,把这个送去看守所关上。”谢未弦说。
“你们看好他就行。”温默回头望望,“奕哥儿在我车上。”
“没事,我跟着你送一趟,他伤不着你那奕哥儿。”谢未弦说。
那就没问题了。
徐凉云疼了好半天才好点儿,他俩押着李方军,重新上了温默的车。
温默拿下滋儿哇的警笛,把车开到了看守所。
沈奕坐在副驾驶上,一声不吭,很乖地跟他跑了一趟。
李方军被送进了看守所。
办完手续,徐凉云坐到后排,长出了一口气。
谢未弦坐了进来,也长出一口气。
徐凉云左手撸了一把头发,叹道:“总算是没事了,所有人都到案了,之后收集证据做笔录就行了……”
“是啊。”谢未弦说,“送我们回去吧,我们的车都在小市场那边。”
“行。”
温默启动了车。
凉城的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月色之下,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
徐凉云举着自己跟手模似的苍白右手,五根细长的手指微微颤抖。他朝手腕上吹了好几口气,还疼得龇牙咧嘴。
温默在后视镜里看了他几眼。
沈奕也靠在驾驶座和车门的角里,看了他几眼。
徐凉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来。打开一看,他倒吸一口凉气。
“坏了,”他轻轻嘟囔,“九十九条。”
“你都没看手机吗。”谢未弦说。
“忙着办手续。”
温默往旁边看了眼,就见沈奕目光灼灼地盯着后视镜里的徐凉云,看起来若有所思。
怎么了?
温默疑惑。
“又不是第一次去抓人,每次都这么担心。”徐凉云嘟囔着,“我打个电话回去好了。”
“能别秀吗。”谢未弦牙酸地啧了声。
徐凉云笑了两声。
“那个,”沈奕突然冷不丁出声,“那个……徐警官?”
徐凉云手一停:“嗯?”
“你是认识陈学长吗?”沈奕顿了顿,“陈述厌学长。”
车上的人齐齐一愣。
谢未弦率先反应过来,他嗤了一声,抬手挡了挡脸,揶揄着说:“何止是认识,那都认识得睡一张床了。”
徐凉云立马红了脸,他抬腿踹了一脚谢未弦,狠狠瞪了他一眼。
沈奕懂了,“哦”了一声,笑着说:“我也是凉艺的。”
徐凉云这才懂了:“一个学校的啊。”
沈奕点点头:“去年他回学校看老师,老教授非让他在学校里办个展,给在校生开开眼界,顺便办了个讲座,那时候我见过他。”
“是有过这事儿。”徐凉云记得,笑了声,“你叫什么?”
“沈奕。”沈奕说。
徐凉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温默把他们送回到了小市场,徐凉云回头看了眼车门,见温默这辆车的后边被李方军骑自行车时撞了个凹陷,车漆也蹭掉了不少,就嘱咐温默记得报保险。
“好。”温默点头。
“好好干。”徐凉云拍拍他肩膀,“李方军今天这事儿的报告,我会帮你把功劳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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