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啊!”她说,“是美术老师,就一定有美术教室来教学生吧,那他那间美术教室里,不就会挂画吗!”
“用相同的手法的话,那就一定是把她们剁碎成……肉酱,涂在了画布后面,裱起来了!”
这种残忍手法,正常人根本说不出口,所以她不由得结巴了一下。
众人瞬间醍醐灌顶。
阳哥立马回头,问主任:“美术教室在哪儿!?”
教导主任吓了一跳:“别、别别别,别馆。”
阳哥吼:“赶紧带路!!”
主任被他吼得哆嗦了好几下,欲哭无泪:“好的。”
沈奕的神色并不晴朗。
众人都跟着教导主任走出了办公室,往着美术教室的方向去了。
沈奕一直没动。
温默仰起头望他。怀里的人有了动作,沈奕也回了些神。他一低头,和温默对上目光。
不用比划,他也知道温默的意思。
望着他,沈奕的眉头便舒展开来。他笑了声,轻声细语道:“我只是还觉得不对。”
温默歪了歪脑袋。他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董夕刚刚说的话没什么问题。
“乍一听是没什么问题,也很合乎逻辑。”沈奕歪歪脑袋,“可是我总觉得,这赵崇可是个顶级的人渣变态,对艺术也有近乎变态的高追求。从相框这件事就能看出来,对他来说,他觉得被自己伤害的学生也是艺术,是他的杰作,所以他如果杀了她们,那尸体一定也是艺术的一部分。”
“他真的会把她们分尸,抹在画作的背后?”沈奕说,“这好像不符合他的逻辑。”
他这么一说,温默忽然也觉得不太对了。
玩家们已经闹闹哄哄地走出去了。温默看向外面一眼,抬头朝沈奕比划了两下。
【先跟过去看看吧。】
沈奕想想也是,不论怎么说都得去赵崇的美术教室看看。
他跟了出去,身后还响起了一阵紧跟着的、亦步亦趋的脚步声。温默回过头,就见鹿依依背着两手跟了上来,像个游戏自带的小随从似的。看见温默投来目光,她就向他笑笑。
虽是一张温和的笑脸,但她看起来实在像只不听主人话、一身反骨非要跟上来的、一脸骄傲,挺直胸膛的布偶猫。
温默顿时没了什么脾气。
众人下到二楼,走向南面走廊。在走廊尽头豁然开朗,就见右边还有一条连廊。教导主任说,这边是通往学校别馆的连廊。
“原本,美术教室音乐教室这些,都是在教学楼里面的。但经常用不到,总有学生趁大课间进去乱晃。校长就拿钱出来,造了这个别馆,把那些个玩物丧志的美术教室音乐教室都放到这边来了。”
温默已经不想吐槽这个学校了,这教导主任刚刚还很自豪的说赵崇教出了许多考上了名校的“艺术生”,一转头又说这些东西玩物丧志。
众人穿过连廊,又上了一层楼,来到了美术教室门前。
温默抬头,看了一眼头上美术教室的门牌。
“这里就是美术教室。”教导主任说,“学校里的美术老师就只有赵老师和池老师两个人,她和赵老师各用一间美术教室。”
“美术教室有两间?”
“有时候班级上课会撞,所以有两间。”教导主任说,“这间是赵老师的。”
阳哥拉开了教室门,众人一同进了教室里面。
教室里很暗,没有开灯。阳哥转头在墙上摸索片刻,摸到了灯的开关。
啪嗒一声,他开了灯。
教室里豁然开朗。
真是一间标准的美术教室。无数个画架各自立着,又谁也挡不到谁。最里面摆着一张小小的矮桌,矮桌上有个白色的衬布,衬布上摆着几个静物——盘子苹果柠檬罐子和一串葡萄,还有个叉子和可乐瓶。
高中色彩与素描静物大套餐。
一旁的墙上,贴着一大排学生的素描和色彩作品。除此以外,教室里摆满了石膏和雕塑。
人头雕塑在靠墙一排的柜子上有序地罗列,角落里还有个断臂的维纳斯。头顶的白炽灯一照,每一个都惨白无比。
外头仍然风声阵阵,在窗外呼啸得如诉如泣。
教室另一边的墙上,还真的挂了几张油画。
那些油画同样色彩明媚,画的是日出和春水。洋溢的青绿与橘红的日出,仿佛有无尽的生机。
“就是那两个!”董夕指着墙上的画,“一定就是它们!”
阳哥往前走了两步:“你是说,赵崇就是对这两张油画动了手脚?”
“对!”
“取下来看看。”李欣奇对阳哥说。
阳哥点了点头。
他走过去,将两张油画分别取下。李欣奇跟着过去了,他接过阳哥取下来的油画,把两张都翻过来放到地上。
众人聚集到一起。李欣奇在众目睽睽下,在画框背后摸索到了背钮。
他扭开背钮。
咔哒一声响。
油画的背框开了。
众人立即都屏息凝神,空气安静。
空气凝重,李欣奇也不禁咽了口口水,头皮发麻地紧张起来。
他伸手,拿住油画背框,手上忽然都毫无知觉。
牙一咬心一横,李欣奇把背框用力抬起。
顿时,众人愣住。
背框下,画布背面干净。
尽管油画色彩透纸些许,可画布背面干干净净,没有任何他们想象中的血肉。
“怎么回事?”董夕怔怔。
沈奕丝毫不意外:“果然。”
“果然什么?”董夕望向他,“你早猜到了?”
“猜到一半吧。”沈奕说,“这个赵崇虽然不是个东西,但也是个很沉浸艺术的下三滥疯子。碎尸对他来说,太过俗气,不会那么干。”
“那到底是在哪儿?”阳哥有些沉不住气了,语气急躁,“再找不到,我们里面就该又有人失踪了!”
沈奕皱着眉头,没做声。
很显然,他也不知道。
温默看了他一眼,又回头看向美术教室里的雕塑。
“仔细一想,也的确不会是在油画的背面。”李欣奇说。
“为什么?”
“和线索提示的没有关系。”李欣奇说,“油画背面,跟播报说的线索,一行也对不上。”
“这也是。”董夕喃喃。
“别那么淡定了!”阳哥真是要疯了,“所以那两个小姑娘到底被藏哪儿了!?”
一直没说话的马力杰回头看了看,突然脸色一白。
“喂!”他说,“是不是又有人不见了!?”
玩家们一惊,回头一看。
“怎么就只有六个人了!”他们说。
“糟了,又被这教学楼吃了两个!”阳哥说,“喂,那个脑子灵光的,你还想不出来在哪儿吗!?”
沈奕愣了下,无可奈何:“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阳哥被他气得骂街:“该死!”
“我看我们还是先出别馆吧。”李欣奇凝重道,“出去慢慢想,再这么在这里待下去……”
身后吵嚷起来,温默置若罔闻。
他望着那些画板。这里很久都没有人来了,画板上都落了灰。学生们画了一半的画,一张一张各自贴在上面。
望了一会儿,温默忽然有所发觉。
画架似乎并不是杂乱地随便乱放的。
画架有很多,但是都放在左右两侧,中间空出了一个过道。从温默所站的地方,能直直看到前面那堆摆在矮桌子上的静物。
【……我被种在根基里,血肉被寸寸浇灌。】
【肥料分解我的根茎与枝叶,铁锈的芬芳使我再不能逃向远方。】
【我变成丝丝缕缕片片碎碎的小我,我的血管通向养育我的四面八方。】
我被种在根基里,血肉被寸寸浇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