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川习惯了一出门就朝着对面的树下望去,果然他家夫郎在那等着他呢,这次来带了他两个朋友呢。
沈临川走过来接过了鞭子,“今儿给许家送货了?”
周宁嗯了一声,“许夫人还请我们吃了冰雪冷元子呢。”
张小意还好奇地往门口看得,他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读书人呢,有穿绫罗的,有穿素色棉布长袍的,一个个都收拾得挺朗利的。
听说这里面的学子都是已经考中了童生的,还有一些连秀才都考中了呢。
“我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多童生呢。”张小意嘟囔了一句,“原来这么多呀,原还以为童生是什么稀罕东西呢。”
“童生不是东西,是人。”周小南小声说了句。
“还不是周有成在村里吹得了,还有他爹娘,在咱村里鼻孔朝天的谁都瞧不上,知道的是他家出了个童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家出了个当大官的呢。”
沈临川听两个小哥儿说周有成的闲话笑了笑,赶着骡车走了,下了学了学堂门口挺热闹的,有接学生下学的,还有住在学堂的,趁着现在凉快些了也三五成群的去外面转上一圈,找个铺子吃了饭再回来。
“呀,沈临川,今儿你骡车上这么多小哥儿呀?”说完就哈哈哈大笑了起来,周小南吓得赶紧往周宁身后躲。
就连张小意都板下了脸,这谁呀,怎么这么无理,还读书人呢!
周宁脸也黑了下来,骡车正走着呢他从上面跳了下来,“你说什么呢!”
周宁的个头比那调笑的书生还高上一头呢,吓得那穿蓝袍子的瘦书生瑟缩了一下,“我,我没说什么,不过是开个玩笑。”
沈临川冷哼一声也从骡车上下来了,“开玩笑,对着几个小哥儿开玩笑,那本圣贤书这么教你的了。”
那瘦书生本来是和几个同窗一道出来吃个饭的,难得看见学堂门口有年轻小哥儿就嘴贱随口说了句,这书生姓王,叫王才,也是乡下人家供养出来的读书人,家里也没多富裕,身上的蓝袍子洗得都发白了。
王才连连摆手,“我,我就是开个玩笑,沈兄你别介意,我给你道歉了。”
说着就给沈临川深深作了个揖。
周有成也在这一群里,本来乡下来的读书人都三五人的住在一块,时常一道出来,周有成站在人群中没有说话,只是不经意地扫了一眼张小意,上次害得自己脸被抓花没少被同窗嘲笑,他可还记得呢。
他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抱着胳膊。
“开玩笑?我说王才兄你身似麻杆五短身材。”
王才被气得脸色通红,“你!你怎敢欺辱于我!”
“我不过是开个玩笑,王才兄怎么还生气了。”
沈临川嘴角勾起笑得一副如沐春风的样子,气得对面的王才直跳脚。
“而且,你为什么向我道歉呀,你又没有冒犯我,难不成是看不起人家小哥儿,觉得自己是个读书人高人一等了?”
旁边有同窗打着圆场,“好了好了,临川兄你就别生气了,王才他也是无心之过。”
张小意从骡车上站了起来,“什么无心之过,分明是欺负我们就是个小哥儿!”
周宁也出声道:“道歉。”
王才胀得脸色通红,朝着骡车上的人拱手鞠躬,“对不起,是在下冒犯了。”
“有关系,还读书人呢,这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
张小意哼了一声坐了回去,周宁也和沈临川上了骡车,赶着骡车就走了。
王才刚当着这么多同窗的面丢了大人了,举着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乡野小哥儿,粗鄙!”
周有成也搭了一句,“王才兄何必和他们生气呢,不过是个杀猪家的哥儿和一个吃软饭的赘婿,他还能朝你动手不成。”
一道的几个同窗纷纷悄悄往一旁挪了一步和两人拉开了距离,这王才道歉之后不知悔改,开口闭口就是乡野小哥儿,大家都是乡下出来的读书人,谁家还没有小哥儿呀。
行,这到了王才嘴里都成了粗鄙的乡野小哥儿了。
“走,我们去前面的铺子里吃碗面去。”
“走了,走了。”
王才也赶紧跟了上去,有人伸胳膊拦了他一下,“不好意思哈,我家有个乡野小哥儿,和我们一道吃饭掉了王才你的价儿。”
几个人都走了没有搭理王才,王才气得直跺脚,“我又没有说他们!”
周有成拉了他一把,“好了,都是同窗,不过说得是气话。”
沈临川赶着骡车走远了,周宁坐在他身旁还有些生气呢,“那人怎么如此无礼,还是读书人呢!”
沈临川给自家夫郎顺了顺毛,“别生气了,这读书只是筛选了才学,又不会筛选素质。”
可别给读书人带滤镜了。
张小意也说道:“哼,和周有成一个德行!好了,不生气了,回去我们就把那十两银子的蚊香钱给分了,下次过来我们一道去饮子铺里吃冰饮子还有茶果!”
周小南一听要分银子也高兴了起来,“我得了银子想去买身布料做新衣。”
忙完许家这批货日后又恢复了平常,三个小哥儿日日都在院中作蚊香,周大和张郎中没事了也会过来帮忙,也不要什么银钱,就当是给支持三个小哥儿的生意了。
沈临川在学堂里勤奋读书,跟着有经验的夫子的好处就是能少走弯路,沈临川明显觉得这习学得比之前精进了不少。
学堂里的学生不时地来他这买上一些蚊香,还能帮他家夫郎做做小生意。
学堂里的暗流涌动沈临川也不是没察觉的到,他就是懒得搭理,和学堂里的同窗不交恶就行,他是来学习的又不是来交朋友疏通关系的,管你是富家公子还是乡下平头百姓,一视同仁。
沈临川的做派倒是引了不少的同窗与他交好,平日里交流交流课业,不懂得过来请教一二,相处这些时日了,没想到沈临川的功课竟然这么好!
周有成和王才隐隐被乡下来的那些学子排挤在了外面,觉得两人看不起乡下人,都是乡下出来的读书人,有什么看不起的呀。
没几日许家送货的商队就回来了,沈临川都坐上骡车了被许知凡赶紧给拦了下来,“沈临川!等会儿!我爹邀你去我家一趟。”
“现在?可是你家商队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呀!赶紧跟我走一趟,不耽误你回家去。”
沈临川周宁赶着骡车去了许家,许掌柜的这次见了两人比上次更是热络了,“二位贤侄儿来了,快坐快坐。”
许掌柜的满脸的笑意,“路上热不,先喝口茶水。”
沈临川大概能猜出来许知凡的爹叫他们过来做什么,“许伯父,送南边那批货怎么样了?”
“好好好。”
许掌柜一连说了是三个好,二十两银子的货对他家来说就是毛毛雨,只不过先运过去一些试试水,没想到那么好卖啊,一放到铺子里就被抢购一空,听回来的把头说还有一些铺子明里暗里打听这货是从哪来的呢!
“你们赶紧做,有多少我们要多少,银子什么的都不是事,蚊香可以涨一文,清凉膏涨五文,我就厚着脸皮提个要求,这两样东西只能我们许家一家做。”
周宁听得惊讶不已,还以头一次见主动加价的。
沈临川偏头问他家夫郎,“宁哥儿觉得怎么样?”
“许掌柜的要多少?”
“有多少要多少!这走一趟至少不得个五六车,我这都嫌少呢,十来车可做得过来,这如今都七月中旬了,还有两个月这生意可就不好做了。”
许掌柜的现在比周宁他们都急呢,南方蚊虫多,这蚊香清凉膏贩卖过去简直供不应求啊,做得越多他们赚得越多啊!
“十,十几车?”周宁都有些愣住了,那不得几万盘蚊香和清凉膏啊,他们几人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
沈临川也看出了周宁的顾虑,“无妨,现在正是农闲的时候,乡下人手好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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