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一朝分娩生下了个小丫头,周芳姐儿气焰又弱了下来,好在钱大志待闺女是极好的,大办了宴席,取名叫金花。
现在周家出了举子了,周芳姐儿觉得自己腰板又挺了起来,这肚子里不管是儿子还是闺女小哥儿的,钱大志可不敢不敬着他了,这从商的终归是低了那有官身的一头。
钱大志高兴得跟自己中了举子似的,他今年也去参加了秋闱,九天下来写得他直皱眉,那会儿能考中秀才已经要了他半条命了,这会儿见着这举子的卷子,更是觉得自己不是读书那块料。
考中秀才就是为了入白鹿书院结交读书人,没几个人瞧得上他的,嫌他一身的铜臭味儿,但不枉他辛苦一番压对了宝啊,虽然沈临川不想沾染他家,但有这层关系在呢,大树底下好乘凉。
钱大志笑得很是不值钱,殷勤地给周芳姐儿按着肩膀,“娘子,周家那边就靠你了,若是沈临川日后为官了,咱们钱家少不了好处。”
周芳姐儿乐得享受,“现在知道我们周家的好了。”
“知道,知道,向来都是知道的。”
一个小丫鬟端了茶水过来,周芳姐儿一路回来也有些渴了,端着喝了一口呸了出去,茶盏也给扔到了地上,“怎么做事的呀,想烫死我呀!”
那小丫鬟有些不服气,“奴婢端着刚好的,哪里就烫到夫人你了。”
“我说烫到就烫到了!”
钱大志训斥了一句,“怎么做事的,还不去换杯茶去。”
“站住。”
周芳姐儿靠在椅上撇了眼那丫头,“做事这么不尽心,打发了出去,看见了头疼。”
“夫人,我可是老太太那边过来,您怎么能随意打发了我出去?”
“到了我这就是我的人了,来人,叫了管家去,把他闺女给领回家去,瞧那妖妖娆娆的样儿,做给谁看呢?”
钱大志在一旁劝着,“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周芳姐儿瞪了一眼钱大志,“难不成你想给纳屋里去?”
“不敢不敢,那生意上的事已经够头疼了,哪里还想着这些。”
小厮很快叫了管家过来,管家在钱家做事多年了,又瞧不上周芳姐儿是个乡下丫头,对她多有怠慢,他闺女也是老太太的意思,专门从南陵州府老宅送过来的,想让老爷给纳了。
管家还想分辨几句,被周芳姐儿训斥了几句,“你们都当我眼瞎耳聋呢,这钱家,头一个看不起周芳姐儿我的就是你了,背地里少嚼老娘舌根了?老娘今儿告诉你们了,我娘家兄弟高中了举子了!”
周芳姐儿去周家那边送礼回来,心里就畅快,嫁到钱家两年多了,虽说是当家的主母,但连个小丫鬟都敢自己脸色看的,周芳姐儿什么不知道的,也只能受着这口窝囊气。
呸,什么老太太赏的丫鬟,以后别说一个小丫鬟了,就是那死老太太也不敢拿捏自己了,虽然那老太太没住过来开平县这边,但也没少膈应自己,周芳姐儿被欺压了两年了,今儿可算是痛快了。
钱大志今儿啥的顺着周芳姐儿,水涨船高,周家那边虽然家底薄了些,但人家说出去那可是有功名的清贵人家,以后少不得仰仗那边呢。
钱大志知道他媳妇儿心里气不顺,当日若不是瞧她是周家的人,肚子里又有了钱家的种,他还真不一定让她做了这正头夫人,钱大志搓了搓手,还是他钱大志的眼光好啊!
家中的事他不是不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假装不知道,那边是他娘的,总不能给得罪了去,让周芳姐儿受点委屈就受了吧。
现在不一样了,那边人家哥儿夫是亚元,谁敢看清了去!
钱大志冷着脸处置了管家,又换了新人,那小丫头也给让领回家去了,周芳姐儿狠狠舒了口气,这胸口总算是畅快了!
“我娘家兄弟这么大的喜事呢,合该全府上下都知道,赏,都赏,一人赏半个月的月例银子。”
周芳姐儿就是让整个钱家都知道了,如今是他们周家发达了,看以后谁还敢看不起她!
钱大志也高兴,大手一挥让赏了下去,他现在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和沈临川沾着点关系呢,那些过来打秋风也好掂量掂量,他们钱家也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了。
赏钱一下去整个钱家上上下下都知道了,这周家出了个厉害的举子,连老爷都得巴结着呢。
“听说了嘛,是第三名的亚元呢。”
“咱这位夫人可是得意了,娘家一下子出了个这么厉害人物。”
“那是,商人哪里比得过官身,以后大家伙说话的时候可都得小心些点,可不能随意议论夫人了。”
“知道的,知道的,谁敢呀,就连管家都给赶了出去了,我们哪里敢的。”
虽然是下人,但周芳姐儿嫁进来之后不少人瞧不起她,老太太更是见她都不见的,连着下人都张狂了起来,嫌弃周芳姐儿是大字不识一个的乡野女娘,相貌生得不好,行为举止又粗鄙。
现在人家家出了个举子,就算是这胎肚子里怀着是个带把的,腰板都没这会儿挺得直。
周芳姐儿在钱家挺直了腰板,这会儿才咂摸出点做这大夫人的滋味,原来是这么的好。
所有人都对她恭恭敬敬的,说得话立马就办下去了。
周芳姐儿越发觉得自己眼光好,那会儿她觉得她大伯大方没少嘴甜,不似那三个傻蛋,拿了人家的东西还理直气壮的让人家供着呢。
她周芳姐儿果真是个富贵命,这沈临川考中了举子了,她头一个就跟着沾光。
沈临川考中举子的消息早就传遍了整个开平县,普通人家没多大关系,周有成同年去考的,一个高中亚元,一个名落孙山,周有成恨得牙痒痒。
觉得他的日子本不该是这样的,要是没了沈临川,他就是周家唯一的读书人,就算是没来这开平县,他也能靠着周大和他爹衣食无忧,但都变了,变了。
周有成把这一切不幸的源头都归结在了沈临川身上,觉得是他抢走了自己的东西。
沈临川在家读书呢,他早就不把周有成给放在了心上了,一切都已经改变,他不是曾经的沈临川,他爹和夫郎都好好的,沈家那边也没有因为他而垮掉,全家人都和和睦睦的。
周宁给端了碗茶水过来,“歇歇,看了半天的书了。”
“不累,和白鹿书院那会儿比起来算不得什么。”
天气渐冷,又添了衣裳,前两日他大哥过来了,说院子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他着了小徒弟给清扫出来就成了,让挑个吉利日子搬过去就成。
周宁帮沈临川揉了揉额头,“好快呀,咱来这开平县都三年多了,后日也要搬田庄去了,那边清净,到时候就没有人过来打扰了。”
虽然闭门谢客了,但免不了有人来敲门,一个月已经过去,他大哥紧赶慢赶把院子给收拾了出来,就是为了让他弟弟能清净地读书。
他们隔壁的宋家已经搬走了,听说是有个富商看中了他家的院子,花了五百两的高价给买了去,当做自己儿子读书之地。
沈临川他们住得院子听说也快被卖掉了,这家东家高兴的不行,八宝葫芦巷子离白鹿书院不算近,住在自己院子里的读书人中了举子了,一下子就把地价儿给抬了上去了。
别说他这个院子了,一条巷子里一下出了两个举子,一个解元,一个亚元,谁来了不得说上一句风水宝地呀,一条巷子的房子租金都涨了不少。
十月二十二,恰逢小雪,宜搬家安床。
沈大哥特意给挑了这么个好日子,东西已经收拾好了,沈大哥拉了牛车过来帮着一道搬家,住了三年多了在这,东西也不少,周家这边一辆马车,一辆骡车,沈家那边一辆牛车。
三辆车都给拉得满满当当的,罗青山一家也过来了,赶着辆骡车过来帮忙。
一早上热热闹闹给了搬了家。
家中的大黄三团,鸡鸭全都给带去,装在车上很是热闹。
邻居们纷纷过来看看,“沈举人,搬家了这是,去哪呀?”
沈临川只是笑着说搬个清净的地方好读书,一行人赶着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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