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临川现在应该都已经在渭阳县了吧,也是被他们钱家连累了。
沈临川去了渭阳县,罗青山去了三阳县,两个人一到任就忙得跟陀螺似的,虽然定河堵住了缺口,赈灾粮也都发下去了。
但今年头一茬麦子都被埋在泥土里,颗粒无收。
官府发下来的粮食也只够饿不死,发下来让种地的庄稼有的人家还偷偷给吃掉了,现在得赶紧把第二茬庄稼给种下去,要不然耽误了秋收,到时候更是酿成大祸。
沈临川早就给田庄那边去了信,让田力把田庄上繁育的种藤都给送到渭阳县这边,让镖局押过来,沈临川到任没多久,红薯苗就送了过来,田力亲自跟过来的。
沈临川看着拉过来百十来车红薯苗,忙活了好几日了,脸上总算是露出了喜色,“一路上可还算平安。”
“碰上了几伙流寇,以为是押送的粮食,想上来抢都被镖局给打退了去。”
“好,辛苦了,快进屋吃饭去。”
“哎!”
沈临川让人去隔壁县喊了罗青山,要把红薯苗分过去一半,罗青山没见过红薯藤,像麦子稻子都是种子种下去的的,这看着不像粮食倒是像菜。
“这真的能种出来庄稼?”
“能,在田庄上已经种了好几年了,所有地都种上肯定是不够分的,一家就只能分上一亩地的,剩下的就种苞谷,足够吃到明年了。”
“好!我信沈兄。”
沈临川教了罗青山这红薯怎么种,分了一半给他,眼下就要忙着安排种第二茬庄稼了,为了防止发下去的种粮被吃了,沈临川下了严令,若是到时候谁家的地空了,那就罚苦役,看谁家还敢吃了种粮去。
沈临川又叫了各镇的镇令,说了下种子的事,这红薯大家伙都没见过,有的镇令不敢种,“大人,就算是一家只种上一亩,但那可是一亩地啊,若是到头来什么都没有,可是要饿死人的。”
沈临川下了重誓,“若是这红薯结不出来什么东西,我沈临川愿意革去官职,永不为官!”
几个镇令这才没说什么了,他们都是认识沈临川的,都是老熟人了,沈临川在渭阳县赈灾,事事亲力亲为,和那些只知道鱼肉百姓的官不一样。
一个老镇令站了起来,“都听沈大人的,沈大人的为人大家伙难不成还信不过,若不是沈大人借过来了粮食又堵住了定河,现在还不知道闹成什么样子呢。”
“对,都听沈大人的!”
“多谢大家了,请大家务必辛苦一阵,一定不要耽误了今年第二茬庄稼的收成。”沈临川拱手说道。
“沈大人放心,我们一定每个村子都走一遍。”
红薯种藤发了下去,各镇的镇令带着种粮回去了,到时候发到各个村子,一家必须种上一亩这叫红薯的,其余都种上苞谷,谁家地要是荒了,那就去填定河做苦役去!
渭阳三县这次受灾,朝廷给免了五年的赋税,没了赋税,到时候家家有余粮了,人口也能上去了。
沈临川也天天往各镇跑,视察农桑,务必保证不要把地荒了。
现在的乡下还一片荒芜,房屋都被洪水冲垮了,有年轻劳力的人家忙着重新做土胚房,有的人家就只在原来的院落上搭建了草棚子住着,放眼望去一个个都面黄肌瘦。
沈临川也没有什么好法子,朝廷的赈灾粮只能保证饿不死,吃饱是不可能,要填饱肚子还得靠自己。
沈临川亲自下田教民众怎么种红薯,这一抹绿色在荒野上格外的亮眼,渐渐的绿色连成了一片。
能坚持到秋收就行,到时候吃饱了就有力气做房了,冬日里也不用忍受寒冷的侵袭了。
第146章
沈临川在田间地头忙活了一个多月, 渭阳县下面的十五个镇他都走了个遍。
原本有些镇令觉得沈临川年轻,读书人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哪里懂这田间地头的事,见沈临川亲自挽着袖子下地, 身上一点都没有那些当官的骄矜, 心里越发佩服了。
现在庄稼虽然种下去了, 但村子里不少屋子还没有做起来呢,乡下绝大多数都是土坯茅草屋,没几家能盖得起青砖房的。
那土屋子被水一泡,十家有八家都得倒的,好在朝廷每个月都会发上一些赈灾粮, 搭着野菜吃也饿不死了。
好在现在夜里也不冷,睡在外面也没事, 有能力的人家已经陆陆续续开始做房子了, 没有能力的人家就先住在茅草棚里,一切都渐渐好了起来。
第二茬庄稼种下去之后,沈临川也暂时能喘口气了,等到了秋收就好了,到时候能吃饱了, 家家户户都有力气做房子了,冬天也不会受冻挨饿了。
渭阳县的事不少,之前灾荒闹得厉害的时候, 有的地方还起了匪徒流寇,虽然镇压下去了,但鸡鸣狗盗之徒也时不时发生。
沈临川还要忙着捉贼,修整官道,断官司, 只希望早早把渭阳县治理好了,能早早地把他家夫郎给接过来。
罗青山和他离得近,两人时常互通书信,三阳乡那边的情况和渭阳县差不多,那会儿发水的时候,那边灾情还轻一点呢。
罗青山很是高兴地和沈临川说,种下去的红薯长得极好,而且叶子吃起来细嫩软滑,虽然还没到九月收割的时候,但这会儿都已经暂时能吃个半饱了。
沈临川看着罗青山的书信也很是高兴,到了秋收的时候,大家的日子就能好过起来了。
京城那边他也和他家夫郎没断过书信,那边也一切安好,只是他想他家夫郎和小崽子想得紧,恨不得早早能把人给接过来。
转眼到了九月,天也不那么热了,苞谷叶子已经黄了,红薯也长得把土都顶破了。
田间地头又热闹了起来。
沈临川穿着一身粗布短褐准备出城去城郊看看,还没出门呢就有衙役过来递名帖了,“大人,外面有位自称姓余的大人。”
沈临川认识的姓余大人就一位,名帖还没打开看呢就快步出去了,外面果真站着余大人,只是穿着一身朴素的长袍,身旁还站着一位牵骡子的小童。
沈临川快步迎了上来,“余大人。”
余逢春拍了拍沈临川的肩膀,“你小子,瘦了,也黑了些。”
沈临川时常往田间地头跑,大夏天的人也晒黑了一些,沈临川笑了,让他想起大学考驾照的时候,那会儿也是晒得黑不溜秋的,过了冬人才又白了过来。
沈临川不在意这些,黑的白的,要不是余逢春说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笑着把人往衙门里请,“余大人,你怎么这身装扮呀?”
这一身粗布衣裳,脚上一双黑布鞋,身后跟着个牵骡子的小童,瞧着像云游的方士。
余逢春笑着捋了捋胡子,“沈大人呢,你怎么这一身装扮?”
“余大人来得巧了,正准备下地看看呢,就换了身方便干活的衣裳。”
“那好呀,我就不去你这衙门了,走,我和你一道下地去。”
沈临川笑着应了下来,原是打算骑马过去的,快一些,这会儿余大人过来了,又让人给换成了骡子,两人骑着并道而行,身后跟着县城主簿和七八个衙役。
两人边走边说着话,余逢春感叹了一句,“短短几个月再来这渭阳县,都不一样了。”
余逢春伸手指着茂盛的田地,“咱夏天过来的时候,这地里的庄稼全都被泥沙给盖住了,一眼望去,除了那树还能看见个绿,地上连杂草都给盖住了。”
“是呀,一转眼这今年马上都要收第二茬庄稼了。”
“是你的功劳,这地呀,我一路行来,没看见荒废的。”
沈临川轻叹一口气摇头,“虽是都种上了,但这次定河决堤伤到了人口,百姓靠着赈灾粮也吃不饱,大人您看,那村子里还有人家的房子没垒上呢。”
“能做成现在这样已经不容易了,我瞧着这庄稼长得都挺好的,朝廷又免了五年的赋税,这庄稼一收下来就好多了。”
提到这个沈临川也松了口气,可不是呀,这庄稼总算是快要收了,这几个月渭阳县的老百姓也不容易,饭都吃不饱,但地又不能荒废,若是荒废了那可真是要冻死在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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