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宁正在写大字呢,听沈临川这么说眨了下眼,“那我也去问问要不要人了,沈临川,我不想写大字了。”
“哪里还会要人,他家就缺个做杂事的,爹一个人就给揽了去,这掌柜的精明,断不会又请个多余的人。”
“好吧。”
周宁有些失望,他也想做这活计,日日闷在屋里也怪无聊的,写大字写得他手腕酸,去外面顽又觉得费银钱,就在屋里陪着沈临川一道读书。
周大乐呵呵地在客栈忙活了起来,先去后院劈柴,叮呤咣啷的一会儿就给弄了一堆,整整齐齐地给人家码在墙边。
掌柜的背着手装作不经意地路过,看见周大这劈柴的架势很是漂亮,这柴劈得又快又好,这一天三十文铜板花得真值。
天黑之后哪个客房要洗澡水,周大就一手提一桶给人家送,其他小二都只能提一桶,周大提上两桶走路都脚下生风的。
有了周大的帮忙,客栈里的几个小厮顿时觉得轻松上了不少,一个姓刘的小二过来说闲话,“周大叔,你可真有力气,这拎两桶水轻轻松松的。”
周大乐呵笑了起来,“这才哪跟哪,我是干杀猪的,那半扇猪就得百十来斤哩,这区区两桶水哪里重了。”
“难怪周大叔这么有力气呢。”
掌柜的也看得满意,这周大给他干起活来一点都没有偷懒,要不是过来赶考的人家,他都想长期雇佣了,可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周大提着空水桶从楼上下来了,一个半大的小二端着托盘小跑着送菜,哎呦一声撞上了迎面的学子。
那小二连连道歉:“对不住,对不住,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擦!”
“你这小二做事怎么如此毛糙,我这好好的袍子让你给污了去。”那穿长袍的年轻男子气得不轻,“临考前摔了碗多不吉利呀!”
那年轻男子觉得碗掉了地上,那不就是落了,多不吉利呀!
掌柜的赶紧过来打圆场,先是一巴掌打在了那小二脸上,“怎么做事的!”
那小子被打了也不敢吱声,低着头懦懦地看地。
“掌柜的,你看看你家这小二,这可如何是好呀!”
这小二年岁不大,看着也就十一二岁,这出来做工也太早了些,周大见不得这等不平之事,“掌柜的,你好好的说就是了,何苦打这小子呢,他也不是故意的。”
周大虽然是客栈帮忙,但也是天字号的客人,掌柜的不敢对他发作,“周大叔,你看这小子,打了我的碗,还弄脏了客人的衣袍,该打!不打不长记性!”
“打了碗赔你就是了,那袍子脏了脱了洗洗明儿就干了。”
那年轻学子皱着眉,“也太不吉利些。”
周大不识字,但他哥儿婿是个读书人,什么考中金榜题名这些个词也听人家说过不少,“哪里不吉利了,这碗落在了地上分明是及第,说明相公早晚都会有及第的一天的。”
周大可没敢保证他这次一定能考中秀才,听说这秀才也不是那么好考的,就说了他早晚都会考中的。
周大说完这么一串直觉得自己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许是听他家哥儿婿说话说多了,他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些。
“对对对,这分明就是及第之照,提前恭喜相公金榜题名了。”掌柜的赶紧打着圆场。
那年轻男子这才高兴了起来,“及第,及第,大吉之照。”
那年轻男子脱了外袍往这小二给他洗了晾干在送到房间,这才高兴地走了。
见客人走了,那掌柜的抬手又要打,周大握住了他的手腕,“掌柜的,这不没事了,怎还打他。”
“不打不长记性,还有这碗和吃食,三十文从你的工钱里扣!”
那小二抬起了头一脸都是乞求,“掌柜的我错了,求你别扣我的工钱了,我这个月不歇息了,我给你多做一天工!”
“不成!”
“算了算了,还是小孩子呢,这工钱从我这里扣。”
掌柜的哼了一声这才走了,“做事小心一些!”
“是是是,掌柜的我记得了。”
这小二擦了擦眼泪,“多谢大叔了,您家住哪,等日后我有了银钱了就还给您。”
人家让他没挨打不说,还给自己掏了铜板,他现在缺钱,以后会还过去的。
“哎,不用了,我家离得远,我是陪我家哥儿婿一道考秀才的,我不缺这些铜板,就是闲着没事作上几天工。”
周大见这小子没事就又忙活去了,等到亥时客人都歇下了,他也去睡觉去了。
沈临川三人都来县府好几天了,周有成才收拾了包裹去镇上乘骡车去了,周老二也跟着一道去送考。
“有成去县府呢,今儿才去呀,我看老大家一早就过去了。”
周有成不想搭理这些没见识的乡下人,没有开口,周老二说道:“去那么早做作甚,又不是去早了就能考了,还不得都等到一天考了?”
两人背着包袱走了,人还没走多远呢村口几个人就说了起来,“听说这老二家没了银钱,想卖了闺女赶考呢。”
“啊?这老二家净穷成这样了?也不至于卖闺女呀。”
“那之前周有成读书不都是老大家出的银钱,如今人家不出了,老二就单着靠着那四亩地,哪里能供得起读书人的。”
“也是,老大家能挣,有个杀猪的手艺,老二就不成了。”
周有成听得额头青筋直跳,气得甩了下袖子,“无知,夏虫不可语冰!”
周老二也哼了一句,“别搭理他们,到时候我家考中了秀才有他们巴结的。”
还是读书人文雅,这虫呀冰呀的,听着就是好听,周老二挺直了腰板鼻孔朝天,一群无知妇人夫郎,这辈子连清河镇都没有出去过,有什么见识呀。
两人背着包裹到了镇上,他和王才雇了一辆骡车,王才已经坐在骡车上等他了,“有成兄来了。”
周有成坐上了骡车,周老二也跟着坐上了,王才有些疑惑,“这?”
“哦,我爹也跟着一道去送我们,怕我们路上碰见什么歹人。”
王才也不好说什么,读书人要面子,只是沉默不语,可当时是两人一人出了一半的银钱,这怎么还多一个人呀!
王才心里不舒服,但也不好说什么,那要是这样的话,周有成合该出上两份银钱才对呀!
赶车的把式也不满地嘟囔了两句,“怎么又多了一个呀,那会不是说只有两个人吗。”
“两个人三个人不都一样,我儿可是雇了一辆骡车,你管拉几个人呀。”周老二说话的语气有些不大好。
把式也没说什么了,理是这个理儿,但多了个人,他的骡子不就多受累一份,早知道那会多要些银钱了。
周有成到了县府离十五开考只提前了一日,客栈不好找,好巧找到了沈临川他们住得客栈,就剩下一间一楼挨着厕房的屋子,不少学子嫌弃不肯住,这才给空了下来。
“一天一百文,不包热水饭食。”
王才啊了一声,“这也太贵了些吧!”
“爱住不住,不住拉到,你们在去别家问问去,离贡院近一些的哪里还有空房间,有这间屋子呀,算你们运气好。”
周有成也知道这个理,和他王才一人五十文也还成,“就这吧。”
王才从包裹里掏铜板,付了三十三个铜板,周有成拿了五十文出来,掌柜地点了,“不对呀,这才八十三文,是一百文。”
周有成看向王才,“王才兄,你怎么就给了三十三文呀,不是说咱两一人一半。”
王才忍不可忍说道:“这不还有周叔嘛,三人一道住不该是分三份?”
这一路这骡车跟周家租得似的,他被挤得跟个外人似的,王才心里不舒服,明明他也掏了一半的车马费呀。
周老二不想掏银钱,“我打地铺就成了,你两睡床上,我给你们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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