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过完了。”
言下之一不用写了。
“回来。”
沈临川语气淡淡的脸上还带笑,周宁神经在粗也察觉到他这脸上的笑有些不妙,哦一声不情不愿过去写大字了。
沈临川早已帮他把纸给铺好了, 周宁运了口气照着前面写好的字抄了起来,沈临川见他这跟上刑场似的样子有些想发笑,“乖,好好写,以后总是用得上的。”
周宁被沈临川跟哄小孩似的哄得晕头转向, 一句话他都招架不住,老老实实坐那写了两张大字,一写完赶紧跑了。
沈临川笑了起来,这写字是多难呀。
周宁拎着砍刀去了后山,现在后山到处绿葱葱一片,周宁捡些地上的枯枝,若是碰见没发芽的枯树就用砍刀给砍下来,他拎着砍刀三下五除二就把一颗手腕粗的枯树给砍倒了。
周宁活动了下手腕,还是这干农活来得痛快些,那写大字磨磨唧唧的,提笔高了不行,低了也不行,简直是折磨死人了。
“宁哥儿,我远远看着就是你。”
张小意一手拎篮子,一手拿着一把小铲子笑眯眯过来了。
“今儿不忙了。”
“嗯,过来捡柴。”
张小意翻了个白眼,“这种粗活怎么还是你来干,让沈临川来呀,他一个大男人在家干嘛呢。”
周宁吓得忙摇头,“他在家读书呢。”
家里的柴多着呢,他爹每年秋日的时候都会去山上砍柴,一弄就弄上一年的,他也跟着干,家里堆了那么多柴,现在哪里用捡柴呀。
他原本想借着砍柴跑出来的,他可不想在家被沈临川按着写大字。
张小意坐在了一旁的草地上,他的小篮子里装了不少周宁不认识的草药,“你呀,就是太惯着他了,过来歇歇。”
周宁坐了过来,张小意从篮子里摸出来一把红菇娘果给了周宁,张小意翘着脚剥着吃了起来,“沈临川欺负你了?一说让他来你头摇得都要飞出去了。”
周宁默默剥了个红菇娘塞嘴里,甜甜的,酸酸的,里面都是籽,没有沈临川今儿给他买的杏儿好吃。
周宁吃了两个就不吃了,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打算和张小意说说,两人是朋友呀。
“沈临川没欺负我,他老让我抄大字。”
周宁给说这事,张小意秀气的眉头皱在了一起,怎么能让宁哥儿做他不喜欢的事呀!
虽然识字是好事,他小时候也不爱抄大字,小孩子贪玩,他爹就押着他写,写不完不许出去玩,边写边哭,写完了跑出去玩一圈就忘了。
张小意想着沈临川还挺为宁哥儿着想的,自己在家读书还抽出时间教宁哥儿识字,但他可是站在宁哥儿这边的,心都偏了过来,“这怎么行,你可是一家之主,他得听你的啊!”
“我,一家之主,不是我爹吗?”
“哎呀,我说是你两在一起他得听你的,他是个赘婿,赘婿知道嘛,你得听你的,回去和他说,老子不抄了!”
周宁没敢点头,他觉得他要是踩着凳子嚷嚷老子不写大字了,沈临川能把他的腿给撅了,虽然沈临川一向温温柔柔的,但他总觉得沈临川肯定会教训他。
张小意本就瞧不上沈临川,叽里咕噜地给周宁出主意,宁哥儿就是太老实了,这才被沈临川这个心眼鬼给骑在了身上,这怎么成呀!
“我给你说呀,你要拿出你一家之主的样子,家里上上下下大大小小里里外外都得听你的,回家和沈临川说去,要是不听你的话就把他赶出去,哼哼~”
张小意越说越激动,仿佛看见周宁支棱起来把沈临川给踩在脚底下的样子,看他沈临川还怎么神气。
“对了,你两不是跟着你爹做小生意,银子是不是沈临川把持着不给你?”
“我拿着的。”
张小意嘎嘎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他沈临川怎么可能……啥?你拿着的?”
“昂,沈临川都给我了。”
“那,那你家活儿谁干的?”
周宁不用想立马说了出来,“沈临川挑水,我起来喂鸡,沈临川做饭我烧火。”
张小意:“……”
无懈可击。
“那,那……”张小意那了半天也没说出个一二来,不是,沈临川怎么连饭都给做呀,这让他怎么说呀,好像他好兄弟已经够支棱了,在支棱都要把他们老周家的屋顶给捅破了!
倒是鲜少看见男人下厨做饭的,看起来像是沈临川把宁哥儿伺候得服服帖帖的。
“他有啥不听你的话吗?”
周宁老实摇头,“没有,家里也没啥事。”
张小意泄气了,“好吧。”
沈临川之前不是爱吃懒做偷奸耍滑的读书人嘛,村里人都这么说的,要不然他们沈家怎么能让他入赘呢,怎么听着宁哥儿说得和之前的不一样啊!
张小意拍了一下他兄弟的肩膀,已经够支棱了。
“要不这大字你就写吧,我小时候也写呢。”
周宁重重点头,“意哥儿,你说得对。”
“哈?”
不是,他说啥了啊,怎么看样子反倒让两人更加好了?
“意哥儿你说得对,沈临川要挑水做饭做生意,读书考秀才,还要教我写大字,我不能给他添乱了,我要写!谢谢你呀意哥儿。”
张小意嘴角抽抽,“不客气哈。”
周宁起身把地上的柴捆好背在了身上,干活麻利又利索,倒是比不少汉子都能干呢。
“走了,我回家给沈临川煮个糖水喝喝。”
张小意也拎着篮子跟了上去,阳光下看见周宁头上戴着根新木簪子,样子做得很是精巧,还是黑檀木的呢。
他记得宁哥儿常年戴得是一个桃木簪子,“宁哥儿,你买发簪了,挺漂亮的。”
“沈临川给买的。”周宁想起沈临川说看见发簪就会想起他,周宁有些不好意思。
“呵呵,呵呵,是嘛,我说呢。”
不是这沈临川怎么一点毛病都挑出来,难道之前村中那些传言都是假的,沈临川受人陷害,其实是个善良的好人?难道是自己误会他了?
张小意已经脑补出一场大戏,沈家哥嫂怕小弟抢家产,逼着家中小弟入了赘,故意散播谣言败坏沈临川的名声,让大家觉得沈临川是个不思进取的无用读书人……
张小意这会儿已经编排到沈临川二人打脸沈家哥嫂的戏码,要是让沈临川知道高低得夸上一句真能想,做什么郎中啊,不去写小说可惜了啊!
两人一道沿着后山的小路朝着村子走去,周宁背着一捆柴大步流星,跟在他身后的张小意皱着小脸还在脑补呢。
周宁停下了脚步,张小意一个没注意差点把自己给撞到柴上,“宁哥儿,怎么了?”
张小意从周宁背后伸出脖子一看,前面是周小南,身上背着一大捆柴走得摇摇晃晃的。
周宁上前拖住了周小南的柴架,“怎么一下子打这么多呀。”
周小南觉得背上的重物一轻,想回头看也看不见是谁,他打得柴实在是太多了,听声音是宁哥儿。
“我帮你背。”
周宁说完就放下了手里的那一捆柴,他的柴不多,就是出来躲着沈临川,一小捆他夹着都能走。
周宁接过了周小南身上的柴架子给背到了身上,周小南热得脸都红了,“宁哥儿,麻烦你了。”
周小南捡起了地上那一小捆柴,张小意问道:“怎么一下子打这么多呀,你一个小哥儿哪里能背得动这么些呀。”
说完才想起来人家宁哥儿就能背得动呀,宁哥儿力气大,生得也比平常小哥儿高挑,他下意识觉得小哥儿都是娇弱的。
周小南擦了擦额头的汗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看见那边有棵倒了的枯树,没人发现,我怕等我再来的时候就没了,就全给弄了过来。”
周宁身上背着高高的柴架,看起来一点都不觉得沉,后山小路崎岖蜿蜒,和周小南摇摇晃晃比起来,他走起来像平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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