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眼下他们魏家商行羽翼未丰,邺城这几年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
过了会儿,老鑫肉铺的梅夫郎牵走五头活公羊,因着是熟人了,魏渝还大手一挥,给他们抹了抹零头。
待过了午后,铺子里的人渐渐多了起来。
这回来得可不像是随随便便进来看热闹的路人,倒是一个个身着锦袍,气度瞧着也像是生意人。
“听闻你们铺子售熊掌?”
“这可是你们家的幌旗?上头写着母蛙干?眼下还有多少?”
“银鼠皮子囤买多少才卖?”
生意这不是来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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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与此同时,茂溪山中。
李三郎看一眼一直跟着他们的两头狼,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不过眼下他不能慌,只道:“正常捕猎物,莫要去招惹它们。”
“是!李师父!”
银灰胖狼贴贴沉默好几日的黑狼,轻轻嗷一声,像是在说,笨狼,只要我们打猎多多,小罐罐就会回来接我们啦!
黑狼低低嗷一声,犹如一道黑影直扑向藏匿在树林里的狐狸。
银灰胖狼冲呆愣在原地的李三郎几人嗷呜一声,一看就骂得挺脏,又扭着胖屁股颠颠上前,绕着高大的黑狼转圈圈。
好厉害哟!
第123章
福中街, 福人居。
上等雅阁里几位商户临窗把酒言欢,其中后头有张绣着团花的屏风,时不时传来打瞌睡的声响。
没过多久, 门外传来跑堂伙计的吆喝声:“孔三爷, 您家账房先生有事求见。”
“咱三爷日理万机,真是大忙人, 这才坐了多久又有账房先生来了。”
还有人拍马屁叹道:“这是常事, 孔家商行铺子多, 布行酒楼庄子都是大买卖, 钱财赚得也多,这账房先生总是要时时刻刻来与三爷回话, 咱三爷恁大忙人还能受邀来咱们这等小宴,这真是叫我等好生受宠若惊啊。”
桌上几位大腹便便的商户又是一轮吹捧。
孔三爷笑了笑,没多说旁的, 人到中年,他双耳早将这等场面话听出茧子了,今儿来这等小宴也是为了让自己独子小言哥儿多见识见识“奸诈”商户。
他道:“天下商户一家亲,张兄李兄不必说这等见外的话。”
张商户李商户忙道不敢当,提袖举杯敬酒。
酒过一圈, 孔三爷才慢悠悠道:“来者可是锦绣布行的账房先生?”
跑堂伙计问过之后连忙回话:“回三爷,这人说他是鸡庄的三等账房。”
鸡庄能有什么事?再说那庄子还有他亲信管着, 一个三等账房和打杂伙计没什么区别, 见天往他眼前凑什么热闹?
孔三爷皱了皱眉,扬手道:“让他回去,不见。”
跑堂伙计还未回话,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急冲冲的声音:“三爷,我是王甲, 我有要事要与你禀报!是关系咱锦绣布行的大买卖!”
一听到锦绣布行,孔三爷才被引出几分好奇,锦绣布行是他与夫郎半辈子的心血,他们孔家靠其发家,最大的买卖也是布行。
孔三爷下巴微抬:“让他进来。”
王甲推开拦着不让他进门的俩个伙计,这大冷的天他却浑身冒着热气,可见是跑得有多急多快。
“三爷,我,我真有大事!”
王甲边顺气边道:“福东街新开了一家山货铺,唤作魏家商行,里头卖公羊还卖上等银鼠皮子,不仅如此,那罕见的熊掌熊皮说是也有呢,那熊皮挂在货柜上,完完整整,只有一张,我隔着绸布就知道这是上等好货,这才紧着来寻三爷!”
此人便是在魏家商行讨彩头不成,又兴冲冲拿着人家幌旗欲揽客赚钱的长脸男子。
“熊掌熊皮?”
“咱幽州城何时开了这等铺子?”
“魏家商行……没听说过城中哪位商户姓魏……”
孔三爷眯了眯眼:“还有熊皮?”
熊瞎子皮难得又罕见,难就难在熊瞎子凶猛非常,罕见是因着撞上熊瞎子的猎户多数死里逃生,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猎到熊皮。
不过没吃过猪肉吃也见过猪跑,饶是没见过熊的人,也听人说过熊皮子是何种模样!
“有!那么一张大皮子挂在那儿我不会看错的!”王甲想起什么,又掏出着急忙慌塞进袖口里的糙纸:“您瞧瞧这是他们家的幌旗!”
“幌旗?怎么写纸上了……”
张商户挺着脖子去望孔三爷手里的糙纸,哎呦一声:“好俊秀的字!”
“这样好的字却写在这般糙纸上还真是糟蹋!”
这话引得四五人都围着去瞧。
待看过幌旗上头的内容,有些人算是动了心思。
这里头有一人是做野味酒楼的,招牌是幽州蜜蛇,楼中再没有旁的大进账,这次来见孔三爷,也是为了山货一事,他见着上头写着母蛙子时心思一下就活络了,这母蛙子可是正正经经的贵人食啊……再别说熊掌熊胆了……
还有家中布行仅次于锦绣布行的掌柜,他一看到银鼠皮子三字就挪不开眼。
银鼠皮子只可囤买?还能预货?这嫌好货多呢!他们巴不得能大肆囤皮子,待来年入冬比旁得铺子更先卖鼓捣出毛皮子衣!
要知道他们幽州城的山货八成是从邺城得来,只因着幽州邺城走得是水路,又快又太平。
无奈孔家财大气粗,邺城那群猎户什么货都要先紧着孔老三先定,他们这些年也只能捡剩儿或是派人收茂溪山的货,不过茂溪山路途遥远,那一带还常有恶匪盘踞……
几人对视一眼,那张商户轻咳一声,正正衣领:“三爷,我想起来家中还有事,先走一步,改日再请您喝酒……”
李商户生怕比人去晚了,也忙道:“犬子将要府试,我这还有功课要问他,也先告辞了……”
这些老东西脚底抹油跑得贼快,不待孔三爷放声都出了雅阁。
王甲傻眼了:“三爷,咱们也得赶紧去,不然好东西可都被旁人挑光了!那黑亮黑亮的熊皮子可就只有一张!”
孔三爷却不言不语,视线落在手中的幌旗糙纸上,对身后立着的人道:“孔伯,去查一下这魏家商行什么来头。”
孔伯应是,冷冷看一眼王甲便带着两个随从一道离开。
王甲张张嘴:“三,三爷那小的……”
孔三爷淡道:“你回鸡庄做事。”
王甲敢怒不敢言,只得缩着肩膀跑走,毕竟他可是凭着关系才进的鸡庄。
雅阁一静,花团锦簇的屏风后头的打鼾声更清晰了些。
孔三爷身后两个仆从将头埋得极低,大气都不敢出。
孔三爷抬步走到那屏风后,恨铁不成钢骂道:“言哥儿7 7 z l!为父教你做生意,是让你换着地方来打盹睡觉的么!”
青衣小哥儿听到他亲爹老子这一声吼,吓得忙从椅子上站起来,这么一站险些比他老子爹还高咧!
言哥儿边擦口水边道:“爹,我忒困,这才眯了一会儿。”又伸着脖子往外瞅:“咦?李伯伯张伯伯怎么走了!”
孔三爷摇摇头,到底是自个儿亲儿子还是不忍过多苛责,他先是将魏家商行的事说过,又从腰间解开一个钱袋子:“你拿着这些钱去魏家商行拿下那张熊皮。”
无论真假,这魏家商行短短一日也翻不出天,倒是能让言哥儿锻炼锻炼。
言哥儿瞪大眼睛:“我?爹,我不行的,这么大的事我哪里能办成!”
“若是办不成就嫁人!”
孔三爷气道:“除了你老子我,旁的男子哪有什么好东西?以后就让咱孔家商行跟着旁人姓!我和你小爹没了,你就勤等着被下堂!”
言哥儿被吓得脸一白,道:“我不嫁人!也不招赘婿!”一把抢过钱袋子,“我这就去拿下那张熊皮子!”
孔言带着两个小厮坐着马车就走,没一会儿就到了福东街魏家商行铺子门口,只见着这其貌不扬的小商铺门前停着几匹马车,里头更是有不少眼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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