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江时一时卡住。
说是说过。
袁孟和王昊他们更加百无禁忌,嘴上没门,什么荤段子都往外吐,还一起怀疑过姚志刚常去的那家洗脚店有额外服务,商量什么时候去逮人。
可……
陈江时“可”不出来,把一口粗气咽下去后,老实回答:“说过……”
“你看,朋友之间说这些话不是很正常吗?刚才他们还拉着你一起看片,你怎么不对他们说‘别’?”钱棠说到这里,恍然大悟什么,生气地拧了一下陈江时后颈的肉,“你还说我是你最好的朋友,你骗人,你才没有把我当成你最好的朋友。”
陈江时抬手抓住钱棠的手,却被钱棠反手握住。
钱棠的皮肤很凉,手也很凉,贴上他热烘烘的手心,意外的舒服。
“我没骗你。”陈江时说。
“你就是骗我。”钱棠说,“你区别对待,你和他们可以,和我就不可以。”
“……”
陈江时把钱棠的手拿下来,谁知那只手一点都不安分,下一秒又跟泥鳅似的往下滑去。
他阻止不及,咬着牙说:“至少我和他们没做过那种事。”
“哪种事?”钱棠的声音里染上笑意,明显明知故问。
陈江时闭嘴不言,只是去抓钱棠的手。
两人在睡袋里闹腾,像打游击战一样,你追我躲,冷不丁地,陈江时嘴唇上碰到了什么东西。
软软的。
温温热热的。
他猛地一顿,身体僵住,心跳不自觉地加快,发出强有力的怦怦声响,甚至盖过了帐篷外面吹得呼呼作响的风声。
他脑子里闪过一个猜测,却忍着不敢细想。
旁边的帐篷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隐约传来一点动静,还能听见袁孟激动的说话声,随即像是被捂住了嘴巴,声音戛然而止。
陈江时生怕这边的动静也被那边听见,动都不敢动一下。
这时,那又软又温热的东西悄无声息地贴上他的脸颊,呼出的热气在他的皮肤上,他忍不住一个战栗,紧张得喉结上下滑动。
他现在确定了——
那是钱棠的嘴唇。
密密麻麻落下来的吻很轻,宛若春天的细雨,和断断续续的气息一起游走到他唇边时,便停下了。
“我帮你吧,陈江时。”钱棠又用那种黏黏糊糊的声音说,“我们不是好朋友吗?好朋友这么做很正常,说不定袁孟和王昊私底下也这么相互帮忙。”
陈江时不知道袁孟和王昊私底下会不会这么相互帮忙,可以肯定的是,他不会和他们这么相互帮忙。
想想就很恶心。
那种冲击感不比刚才看到那个视频时小多少。
但如果对象换成钱棠……
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睡袋里的两人都穿得不薄,费了些力气才把衣裤扯开,陈江时大脑混沌,有些思考不过来,黑暗放大了他的感官,当钱棠冰凉的手指包裹上来时,他脑海里空白了好几秒的时间。
到后面,他的呼吸已然变得粗重,在睡袋里回荡。
一只手捂上他的嘴巴。
他嗅到了一股腥味。
那是他自己的气味。
“小声点。”钱棠压着声音,将脸凑上来,“会被他们听到。”
陈江时立即把嘴闭上,睡袋里太热了,他感觉自己热出了一身汗,钱棠的身体贴在他的身上,隔着两层衣服的布料,相触的地方仿佛有火在烧。
他浑身又热又烫。
钱棠的嘴唇贴在他的下巴上,轻轻咬了一下,然后跳过他的嘴唇一路往上。
陈江时可能被烧糊涂了,竟然抬手搂上钱棠的背后,他的手摸过对方的后颈,手指没入柔软的发里,张开手指,正好掌住对方的后脑勺。
他下意识地回应了下。
钱棠一愣,将他抱得更紧,恨不得整个人都贴到他的身上,落在他脸上的吻加重了些力道。
黑暗淹没了两人的视线,但彼此的喘息声就在耳边萦绕,这一刻,外面的风雪好像离他们很远,整个世界都缩小在这个不大的帐篷里。
凌晨两点多,袁孟和王昊几人才把一地狼藉的帐篷里收拾完,袁孟拎着一个装得胀鼓鼓的塑料袋,骂骂咧咧道:“卧槽,谁特么这么厉害啊,半包纸都快用完了。”
“半包纸而已。”王昊也是一个老油条,不仅不觉得尴尬,还嬉皮笑脸地用胳膊肘撞了撞袁孟,“你才厉害,上次用了整包纸。”
袁孟一脸得意,还没说话,旁边的唐山刚开口道:“他都擦汗用了。”
上次是在陈江时家里看的,大夏天的,陈江时家里没有空调,几个人一边看一边对着电风扇吹,都热得够呛。
看了两个小时下来,袁孟汗如下雨。
“……”袁孟自然也记得这件事,胖脸往下一拉,甩手就把塑料袋往唐山刚身上砸,“去去去,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唐山刚躲避不及,被塑料袋砸中肩膀,当场发出一阵嫌恶的声音。
“别拿装了这玩意儿的袋子碰我。”
“你自己的东西还嫌弃啊?”袁孟说。
“嘿,里面不也装了你的子子孙孙?”王昊对袁孟说着,拿过塑料袋塞进大的垃圾袋里,完了拉开帐篷门的拉链,让冷风灌入,吹散帐篷里的异味。
几人挨个洗漱完,王昊准备回自己的帐篷里睡觉,袁孟喊住他叮嘱:“你动作轻点,江时和少爷肯定早就睡着了,你别把他们吵醒了。”
“没有吧。”王昊说,“我之前还听见他们起来的声音。”
“他们起来了?”
“估计起来上厕所,我听见他们在倒水洗手。”王昊耸了耸肩,当时他们都在看视频,正上着头,那种情况下也不可能出去查看。
回到帐篷里,眼下一片漆黑,王昊没摸到手电筒,不得不拿出手机照明。
他把屏幕光扫向里面,没有看到想象中的两个睡袋,里面只有一个睡袋,但睡袋领口处似乎挤着两个脑袋。
王昊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轻手轻脚地爬过去。
只见陈江时和钱棠都侧身而躺地挤在一个睡袋里,钱棠面朝帐篷那边,用背对着陈江时,而陈江时面朝钱棠,像是把钱棠揽在自己怀中。
两人都睡得很熟。
王昊看了一会儿,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怪异感,除了他爸和他妈,他还真没见过谁这么亲密地抱着睡觉。
可他爸和他妈是夫妻,一起生下了他,这么抱着睡觉不是应该的吗?
他想到钱棠经常在陈江时家里留宿,陈江时家里就一张能睡的床,两人肯定睡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抱着睡觉。
王昊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在角落里找到自己的睡袋,轻轻抖开,铺到垫子上。
他脱了外衣外裤就往睡袋里钻,钻到一半时,余光瞥见旁边睡袋里的两个人。
他动作一顿。
犹豫片刻,王昊钻出睡袋,小心翼翼地把睡袋裹好,穿上羽绒服后,便抱着睡袋去了隔壁帐篷。
帐篷里还亮着光,拉链拉开,里面居然挤了五个人,五个脑袋齐刷刷地扭过来望着他,本该和司机睡一个帐篷的两个人不知何时也跑了过来。
瞧见王昊这副架势,袁孟心头一跳,条件反射地就要把帐篷门拉上。
王昊眼疾手快地把帐篷门扯了下来:“你特么发什么疯?外面冷死了,快让我进去。”
夜里风大,王昊在风里瑟瑟发抖,声音都在打颤。
袁孟只好让人爬进帐篷,嘴里跟着骂道:“发疯的人是你们好不好?自己的帐篷不睡跑来睡我们的帐篷,特么六个人怎么睡?叠罗汉吗?”
“都凌晨三点了,早上还要看日出,睡什么睡?坐到天亮得了。”王昊找了个位置坐好,立即抖开睡袋往里钻。
其他人或坐或躺,挤挤挨挨,场面看上去又跟不久前看视频时一样热闹。
袁孟没好气地往王昊身上踢了一脚:“你那个帐篷里就江时和少爷两个人,你睡里面多宽敞,跑过来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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