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姓好。”
“是吧?我也觉得。”袁孟回头,一张胖脸上半是羡慕半是嫉妒,语气也酸溜溜的,“人家不仅姓钱,家里也有钱得很,你以为华阳河对面的别墅是随便什么人都能住进去的啊?”
“都在说别墅贵,可到底有多贵?”其他人问。
袁孟看了王昊一眼:“反正比昊子家住的四大金刚贵。”
王昊不高兴了:“能不能别拿我和那个转学生比?有可比性吗?我们一家三口都是土生土长的华阳人,我爸妈也没去a市打拼过,他们买得起四大金刚的房够可以了。”
袁孟看王昊生气,立马摆手:“行行行,不比了。”
王昊见状,还来劲了,站起身说:“你怎么不拿自己家和他比?你家比得过他吗?昨天我给你面子,没戳穿你,你还好意思说我。”
袁孟愣道:“戳穿我什么?”
“你是不是怕那个转学生?”王昊粗声粗气地说,“你说要给那个转学生一个教训,结果碰都不敢碰他一下,你是不是怂了?”
也不知道是王昊把话说得太难听了还是真的被戳中了,袁孟的脸砰的一下就红了。
“你放屁!”袁孟把笔拍到桌上,“一个转学生而已,我有什么好怕的?”
“因为他从a市来的,他家有钱,他还住在你家对面的别墅里,所以你怕他。”
“你胡说!”袁孟气得脖子都红了。
王昊冷笑一声,正要继续嚷嚷,却被从后面伸来的手推了一下,他愤怒回头,对上了陈江时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作业抄完了吗?”陈江时问。
王昊的气势瞬间变弱:“没啊……”
“不想抄了就出去。”陈江时说,“你们去楼下吵,吵到明天都没人管你们。”
“……”
王昊抹了把脸,安静地坐回了地上。
陈江时又看向袁孟。
袁孟也赶紧坐回凳子上,咧嘴一笑,讪讪解释:“我们没吵,只是在说那个转学生……”
话才说到一半,就被陈江时冷淡打断。
“以后离那个少爷远点,我们和他不是一路人。”
说完,陈江时径直回了卧室,还顺手带上房门,只听啪嗒一声,门板隔绝了里面和外面两个空间。
剩下客厅里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许久,有个人小声说:“昨天江时和那个少爷是不是留在最后了?”
“好像是。”另一个人接话,“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我感觉那个少爷的脾气很硬,也不是任人欺负的性格,说不定趁我们不在找了江时的麻烦。”
王昊闻言看向袁孟。
袁孟耸了耸肩。
他和王昊一道走的,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天是周一,天还没亮,就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外面地上湿漉漉的,嵌了方形地砖的步行道由于年久失修,走在上面就跟走在雷区似的,稍不注意就会爆雷,地砖一翘,下面的泥水溅得满裤腿都是。
陈江时提着包子和豆浆来到教室,快吃完时,袁孟顶着一身雨水圆滚滚地跑了进来。
“江时,你猜我在校门口碰到了谁?”袁孟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张口问道。
陈江时瞥了一眼袁孟手里的伞,伞头还滴着水,也不知道袁孟是怎么打伞的,明明伞就撑在脑袋上面,还经常把衣服打湿。
他嚼着最后一口包子,没吭声。
反正袁孟惯会自问自答。
果不其然,袁孟坐下就说:“罗彦林。”
陈江时这才出声:“遇到他很稀奇吗?”
罗彦林的座位在他们教室的第一排,和钱棠的座位挨着,只要袁孟看向黑板,就能看到罗彦林的后脑勺,要是一不注意和转过头来的罗彦林对上视线,还能得到对方赏来的一记白眼。
“碰到他是不稀奇,但你猜我还碰到了谁?”这下袁孟等也不等,接着就说,“我还碰到了少爷,他家里人开车送他来的。”
少爷?
陈江时愣了一下,一时间没能把这个称呼和他们认识的哪个人对上号。
“就是新同学。”袁孟赶紧补充,“那个少爷。”
陈江时:“……”
这么称呼倒也没错。
他把喝干净的豆浆杯塞进装包子的塑料袋里,随便一裹,扬手便扔进了斜后方的垃圾桶里。
“少爷不愧是少爷,我们坐公交车来学校,他坐私家车来学校,档次就是比我们高。”袁孟话里的酸意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声音也怪腔怪调,“你是没看到,少爷从车里下来,罗彦林的眼睛都亮了,跟顶着一双灯泡似的。”
说着,往前排看了一眼。
钱棠和罗彦林走他后面进来,这会儿已经在座位上坐着了。
罗彦林一边收伞一边对钱棠说着什么,钱棠还没什么反应,罗彦林自个儿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袁孟嘁了一声,开始说罗彦林的坏话。
“少爷没来的时候,罗彦林的眼睛长在头顶上,谁都看不起,我还以为他有多心高气傲,结果少爷一来,他成了少爷的狗腿子,整天围着少爷打转,就差把少爷捧起来供着了,真是笑人。”
袁孟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直到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才意识到陈江时从头到尾都很安静,他翻着第一节课的资料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甚至没有抬头往前排看上一眼。
感受到袁孟的沉默,陈江时终于停下翻书的手。
“说完了?”
“啊?”袁孟挠了挠脸,“说完了。”
“说完了转回去。”陈江时说,“上课了。”
“……”
袁孟默默转了回去。
周一早上都有周会,但外面的雨一直没停,周会自然而然地取消了,第一节课结束,学生会的人在广播里通知了上周提名“清洁先锋”的班级,点到名的班级需要去教务处领流动红旗。
陈江时是体育委员,领红旗这种跑腿的任务一般都是落在他身上。
他撑着伞来到教务处,碰到了也来领红旗的王昊,两人排队领到红旗,一起回了教学楼。
他俩的教室都在高层,沿着楼梯往上爬时,王昊脚步一顿,指着一处说:“那是你们班上的少爷?”
陈江时抬了抬眉,顺着王昊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楼梯斜上面的走廊围栏前站着两个人。
正是钱棠和罗彦林。
罗彦林将双手撑在围栏上,嘴巴一张一合,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钱棠垂眼看着手机,听得心不在焉。
陈江时嗯了一声,很快收回目光。
“旁边那个是你们班上的学习委员吧?”王昊也认出了罗彦林,啧了一声,“居然和少爷玩到一块儿了,果然臭味相投的人相互吸引。”
陈江时没有说话。
但他打心底里赞同王昊的话。
他不怎么喜欢罗彦林,也不怎么喜欢钱棠。
王昊的教室在四楼,陈江时和他告了别,独自走上五楼。
随着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走廊上的学生们纷纷回了教室,围栏前的钱棠和罗彦林也停止交谈,罗彦林往教室里走,钱棠却转身朝走廊这头来。
陈江时注意到前方钱棠的身影,不想和对方打上照面,本能倒回到楼梯间,亲眼看着钱棠进了姚志刚的办公室,才加快步伐回到教室。
第20章
这节课是地理课,老师没来,教室里闹哄哄的。
陈江时坐到椅子上,从桌箱里摸出地理课本,抬头才注意到前面空荡荡的,没有袁孟那圆滚滚的身体遮挡,视野一下子变得无比开阔。
他等了一会儿,没等到袁孟像往常一样鬼鬼祟祟地从后门进来,便伸手在同桌的课桌边缘拍了一下。
沈俊清正唰唰地写着资料书后面的题,听见响声,用食指推了推厚重的黑框眼镜,才扭头问:“陈江时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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