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什么印子?”
部长说:“别人亲出来的印子。”
陈江时:“……”
他回到楼下,连笔记本和笔都来不及放,直接冲到卫生间里,检查一圈下来,确定卫生间里没人,才走到镜子前,扯下外套的领子。
于是脖子上的红印就这么丝滑地露了出来。
陈江时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到传说中的“吻痕”,其实和想象中不太一样,他脖子上的几个更像是拔罐拔出来的痕迹,乌紫中透着红。
不过拔罐可拔不出这么小的面积。
也不知道钱棠的嘴是怎么长的。
难怪他早上总觉得脖子上有点疼。
陈江时暗叹口气。
下一秒,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他赶紧把衣领扯好,刚遮住脖子,就见一个同事从外面进来。
同事一眼瞧见他拿在手里的笔记本和笔,不由打趣道:“这么急啊?东西都没放就过来了。”
陈江时咳嗽了声,回答道:“是挺急。”
“急完了?”
“嗯。”
陈江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卫生间。
整个上午,他都没脱外套,办公室里一直开着空调,明明以前都没觉得有这么热,可今天不知怎的,好像在盛夏里裹着棉袄一样。
下午去了外面的合作公司一趟,回来又马不停蹄地和两个同事开了一个小会。
他们私下比较随便,反正领导上班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一周能来两三次都算勤快的了,他们也就懒得往会议室跑,有什么话就在工位上说了。
这次三人围在其中一个同事的工位前,这个位置不太好,头顶正对空调出口,在他们说话时,空调轰轰运作,暖气直往他们身上扑。
另外两个同事都脱了外套,但也热得面颊通红。
陈江时最惨,汗水冒个不停,团在衣服里的热气仿佛糊住了他的脑子,有时候要想半天才能把一句话说完。
有个同事看不下去,扯了扯陈江时的衣服:“热就把衣服脱了,我们这里对着空调吹,你别大冬天的还把自己热出毛病了。”
“没事。”陈江时扒拉了下衣领,随即想到什么,又赶紧扒拉回去,他单手撑在同事的办公桌上,反应了有两秒钟才说,“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你还是脱了吧。”同事和另外一个同事对视一眼,有些尴尬地说,“这里只有我们几个人,开会的时候都看到了,不会说什么的。”
陈江时:“……”
同事见状,摸了摸鼻子,也不说话了。
陈江时沉默片刻,抱着一丝侥幸问:“你们都看到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另一个同事呵呵一笑,抬手点了点自己的脖子,揶揄道,“不是什么大事,以后记得戴条围巾就行。”
陈江时:“……”
晚上回去,他在和钱棠说与不说之间犹豫半晌,最后选择在网上下单两条围巾。
又忙了三四天,距离过年只剩几天,这天下午下班,钱棠突然给陈江时打来电话,让陈江时去他家里一趟,帮忙拿一件衣服去画室。
陈江时提着袋子下了地铁,便提前给钱棠打去电话,可惜对方没接,估计又是在忙。
前台还是那个年轻女生在,陈江时说了一下自己来找钱棠,便准备到旁边的休息区等。
结果刚要抬脚,就听女生问:“您知道钱老师的办公室在哪儿吗?”
陈江时点头说:“知道。”
“您坐电梯上去吧。”女生说,“您可以在钱老师的办公室里等他。”
陈江时没想到女生会放自己上去,转身走了两步,又转回去说:“我没预约也能上去吗?”
“可以的。”女生礼貌地笑了笑,“钱老师已经打过招呼了,以后您也不用过来登记,来了就直接上去。”
陈江时了然,道了声谢,坐电梯上楼。
可能是画室即将放假的缘故,一路走过去,明显感觉到画室比之前吵闹了些,碰到的老师也比上次多。
陈江时一眼就在三个迎面走来的老师中看到了杨绮的身影,和对方撞上视线后,他微点下头。
“来啦?”杨绮停下脚步,摆手示意另外两个老师先走后,对陈江时说,“我们画室从明天开始放假,今天可能要拖会儿堂,给学生们布置一下作业什么的,你要等余馨的话,可以去那边的会议室里坐着等,外面没有坐的地方。”
陈江时说:“我找钱棠。”
杨琦愣了一下,目光落到陈江时手里提着的袋子上,那是一个牛皮纸袋,从袋口看进去,里面应该装着一件衣服。
再想到白天发生的事,她很快明白过来。
“噢。”杨琦不好意思地说,“钱棠还在开会,没在办公室里,你去他办公室里等吧。”
陈江时说了声“好”。
“你知道他办公室怎么走吧?”杨琦问,“要不要我带你过去?”
“知道,我来过几次。”陈江时回,“不麻烦你了。”
杨琦点了点头,看陈江时走远,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没走多远,就见另外两个老师站在一处角落的半人高盆栽旁等她。
两个老师都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又是你那个高中同学吗?他最近是不是来得太勤快了?还每次都和你碰上。”一个老师说。
杨琦猜就知道她俩想到了这里,没好气地走过去按电梯:“他又不是来找我的。”
“这可说不定。”另一个老师说。
杨琦解释:“他来找钱老师,钱老师也是我们高中同学,他俩关系好着呢。”
电梯门打开,三人先后进去。
“兴许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起先说话的老师说,“你俩不是高中同学吗?知根知底啊,而且你都空窗两年了,一个帅哥成天在你眼前晃悠,你还不抓紧机会?”
“对对对。”另一个老师说,“别的不说,他长得是真的好看,那身高都快一米九了吧?这种身材和相貌,就算只谈几天也不吃亏啊。”
“我觉得他比钱老师都好看。”
“不一样,钱老师也好看,但他是另一种类型的好看,两个人没法比。”
杨琦好笑地听着两人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好不容易逮着机会,她插嘴道:“我和他每次见面说过的话用两只手都能数,抓紧什么机会?要抓也是钱老师……”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猛地一顿。
刹那间,宛若无意间抓住了一个线头一般,她轻轻一扯,原本搅在一起的毛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扯开了。
她的思绪豁然变得清明。
对了!
钱棠!
陈江时每次都是来找钱棠的,甚至找他那个邻居妹妹也是顺带的事。
之前她只觉得陈江时和钱棠的感情很好,哪怕中间隔了这么多年没见,依然能和好如初,她那些同事的对象都没来过画室几次,陈江时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一来就是两次。
眼下再看——
他俩哪儿是什么朋友?分明就是那种关系,在高中时就初见雏形了。
另一头,陈江时在办公室里等到钱棠,才发现钱棠胸前有一大片褐色的污迹,在米白色的毛衣上分外明显。
“下午喝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洒了,等会儿不是还要出去吃饭吗?我回去换衣服浪费时间,你帮我送来正好。”钱棠很高兴的样子,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从沙发上拿起装了衣服的袋子时,弯腰在陈江时嘴上啃了一口。
陈江时看他一点也不害臊,当着自己的面就直接脱掉了衣服。
里面什么都没穿,白皙的皮肤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点痕迹。
钱棠利落地穿好衣服,转头见陈江时一直盯着自己,正要说话,突然发现什么,便问:“你怎么把围巾戴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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