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袁孟小声说,“原来他也要坐四路车回去,和我顺路了。”
陈江时皱眉:“你这么关注他做什么?”
袁孟一愣,顿时有种被戳中心事的羞恼,一张浑圆的脸霎时红透了,他稍微拔高声音:“我没有啊,我只是无意间看到他,跟你说一下而已。”
陈江时沉默地看着他。
对视片刻,袁孟绷着的肩膀蓦地卸了力道,他单手抓了抓头发:“我只是想到他是a市人,对他有点好奇,我在网上看到a市的图片,和我们这里完全不一样,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去a市玩。”
说着,又叹口气。
“可话说回来,我连梧桐市都没去过几次。”
说话间,公交车靠边停下,陈江时拍了拍袁孟的肩膀,转身挤下了车。
取完钱回到家里,天还亮着,陈江时仔仔细细地把家里打扫一遍,又煮了碗面吃完,天才黑下来,他洗了个澡,带着一身水汽坐到桌前开始写作业。
不知道写了多久,随便扔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陈江时的屁股仍旧黏在椅子上,转过身体,伸长手拿手机。
是他爸打来的电话。
陈江时也猜到了。
他一边坐回去一边接通电话,但没主动开口,而是重新拿起笔,无聊地转来转去。
陈阳深知他的性格,开门见山地问:“钱收到了吗?”
陈江时嗯了一声。
“是两千块钱吧?”
陈江时说:“对。”
“现在钱不好挣,你节约点花,放假自己去菜市场买点菜回来炒,比天天下馆子省钱多了。”陈阳一如既往地念叨。
陈江时转笔的动作一顿,语气平静:“吃面也叫下馆子吗?我以为大鱼大肉才叫下馆子。”
“一碗面四块钱,你自己买把挂面回来煮,一碗下来都要不了一块钱。”
陈江时不吭声了。
陈阳继续问:“学习怎么样?”
“还行。”陈江时说,“老样子。”
“老样子可不行,你现在上高二了,离高考就剩两年,学习要抓紧,不然到时候考不上大学,我可不会养你。”
陈江时笑了一下:“难道我考上大学了,你就会养我?”
陈阳一顿,经过一番思考,才说:“我肯定会帮你攒够学费。”
又说了一会儿,电话那头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似乎在催促陈阳做什么。
陈阳连声应完,转而叮嘱陈江时:“有事打我电话,但别在学校里惹事啊,要是下次你班主任再给我打电话,我就不会接了。”
陈江时哦了一声。
陈阳急忙挂了电话。
陈江时放下拿手机的手,静坐了有一分钟,把手机放到桌上,接着写刚才没解完的题。
才写几个字,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他还以为陈阳没说完话,看也没看手机,接通电话就说:“又怎么了?”
然而耳边传来的不是陈阳的说话声,而是一阵粗重的喘息声,袁孟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江时……快……老王他们被堵了……”
半个小时不到,陈江时骑着一辆自行车风驰电掣地冲上了通往华阳河对岸唯一的桥。
袁孟提前半个小时出发,甩着两节胖火腿,这会儿还在桥上哼哧哼哧地跑。
听见身后响起自行车铃声,袁孟回头,满脸欣喜。
“江……江时……你终于来了……”袁孟挥手,“载我一程……我要累死了……”
陈江时抓着刹车,放慢车速,他皱眉问:“你怎么才到这里?”
路灯照着袁孟那张红得跟猴子屁股似的脸,晚上的气温不比白天高,却也并不凉快,袁孟跑了这么久,浑身是汗,整个人宛若才被人从水里捞起来。
“我真的……尽力了……接到电话就出门了……”袁孟说着要往车后座坐,被陈江时伸手阻拦。
“到底怎么回事。”陈江时的语速很快,“我刚才给王昊他们打电话,都没人接。”
袁孟深吸口气,迅速平稳好了呼吸,说道:“夏文华那个狗东西不是趁我们不在偷袭你吗?老王他们气不过,也去堵了夏文华,揍了夏文华一顿,夏文华他兄弟就在今早上给老王打电话下战书,说要约架,老王他们今晚就过来了。”
华阳河一边经过开发,都是住房,另一边还未开发,有很多起起伏伏的土坡,之前承包给了他们这里的一个有钱人,用来种果树。
由于果树林面积大,还只有刘老头一个人看守,很多混混就喜欢在果树林里约架。
袁孟也喜欢往果树林里跑,不过是为了偷果子。
“那些狗东西耍阴招,说公平约架,他们只有三个人,让老王也只带两个人,结果等老王他们过去,发现他们有七八个人,藏在树林里准备偷袭老王他们,还好老王机灵,也带了四五个人。”袁孟把剩下的话说完。
“他们具体在哪儿?”陈江时问。
“白房子那里。”
陈江时话不多说,骑车就要走。
袁孟见势不对,赶紧上前:“我呢?你不带上我啊?”
“你自个儿跑过去,这是我借的车,被你压坏了还要赔。”
“……”
第8章
白房子是刘老头之前住的地方,但自从后面的土坡被铲平,开发商过来建别墅后,刘老头就没住在那里了,房子自然而然地荒废下来。
陈江时一边骑车往白房子那边赶一边再次拨打王昊的手机号码。
还是没人接。
正要继续拨打第二次,突然听见前方传来的一些动静。
他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把手机放回兜里,又找了个隐蔽的地方放好自行车,做完这些,才寻着声音而去。
还没靠近,就隐约看到树林里有群人打成一团,不知道是谁被揍得狠了,吱哇乱叫的声音就没消停过。
陈江时冷着一张脸,想也不想地从树上撇下一截树枝。
他走进人群,借着从华阳河对岸洒过来的微弱光线,精准地抓住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
那个人被陈江时猛地往后一扯,身体重心不稳,跟倒栽葱似的倒在地上,摔了个四脚朝天。
陈江时顺势松了力道,一脚踏在那个人的胸膛上。
那个人闷哼一声,痛得叫都叫不出来。
“夏文华。”陈江时冷声开口,“你真是像鬼一样阴魂不散啊。”
夏文华的额头上也有一处明显的淤青,面积比陈江时额头上的包还大,看着更加骇人。
树林里光线昏暗,夏文华又被踩在地上,以仰视的角度根本看不清陈江时的脸。
但他认得陈江时的声音,陈江时前脚话音刚落,他后脚就鬼哭狼嚎起来。
“我靠,陈江时来了,来人帮忙……”
话没说完,就被陈江时用力将树枝怼到了脸上,带着灰尘的树叶一下子塞进他大张的嘴里。
夏文华恶心得直反胃。
也是同时,其他人听见夏文华的喊声,摸寻过来,一眼发现人群里分外高大的陈江时。
“狗日的。”有人骂道,“陈江时,你小子终于来了,看老子今晚不弄死你!”
另一边,也有人喊:“江时小心,他拿了家伙!”
是王昊的声音。
不过陈江时已经看到那个人手里拎着的木棍,拎棍的姿势还很眼熟,让他想起上次被堵,夏文华喊来的那个混混。
当时混混趁他不备,飞起一棍敲在了他的额头上,他硬是忍着剧痛夺过棍子,也一棍打在了那个人的裤裆上。
还记得那个人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捂着裆部倒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
这次那个人学聪明了,让旁边两个人上,先把陈江时束缚住再说。
陈江时自然不会站在原地傻等,趁着对方交流的两秒,他箭步上前,抬脚踹在其中一个人的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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