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张定坤点头,“一清二阔三填。”他跟背口诀似的念叨了一遍,见方绍伦满面疑惑,很是得意的演讲了一番。
方绍伦既惊且羞,但也不能不感动于他的细心体贴,柔声道,“张三,你有心了,”他伸手轻抚他脸颊,修长的手指尖划过仍有裂痕的嘴角,“要不今儿还是歇歇吧?”
虽说他看着那一堆物什,也是跃跃欲试。
昨晚都没尝着滋味,既然张三愿意舍身饲虎,重温鸳梦,他也未尝不可。
这是大少爷有史以来待他最温柔的一次,张定坤却觉得一股凉意从脊柱蔓延而上,直冲天灵盖。他把最最关键的一个步骤给忘了!
不过,他并不十分担忧,狭路相逢比勇,床第之间比谁更流氓,饿死胆小的撑死皮厚的,谁也不能阻止他吃肉!
他唬弄人向来有一套,含糊道,“其实这东西咱俩都能用一用,五谷轮回之所很容易藏污纳垢,洗洗总是更舒坦些。”他一本正经的灌输思想,“上回我到圣约翰去,还有专门上医院洗的呢。”
打开雕花木盒,拿出一个喷筒状的物什塞到方绍伦手里,“你先试试。”他故意舔了舔唇,“洗完肯定香喷喷……”
方绍伦果然上当,那些模糊的记忆里,狗东西好像、确乎把他舔了个遍……
他连哄带骗,把大少爷往浴室推。
在他俩琢磨宝贝的间隙里,浴室里早备好了满满一浴桶的热水。
方绍伦稀里糊涂的洗了个澡,脚步虚浮的迈出浴室,“干净是清干净了,但我怎么觉着有些……饿?”
肚子里空空的,想吃东西。
张三头一回拒绝他此类要求,“不能吃,吃饱了再剧烈运动,会吐出来。你且忍一忍。”我马上喂饱你。
他三下五除二洗了个澡。
方绍伦盘坐在床上,一边研究盒子里的东西,一边感叹古人的智慧,这盒玩意据说是复刻的青楼妓馆镇店之宝,啧啧,真会玩!
一抬头,见张定坤满身雾气,蒸腾而出,“咿,你怎么这么快?”
“有经验自然快。”张定坤面不改色,变戏法似的从木盒底部隔层里抽出一张折叠的绢布来。
这东西方绍伦倒是不必打开就知道是什么,小的时候他和张三上树掏鸟下水摸鱼,在家翻箱倒柜,有次从六姨娘的箱子底……
他忙摆手,“拿走,拿走,这有什么好看的?!”
“这可不同哩,大大的不同,”张定坤凑到他耳朵边上蛊惑,“真不看?我跟你说,这笔触堪称大家,绍伦,你要抱着欣赏的态度……”他强硬掰过他肩膀,将绢布的一端塞到他手里。
方绍伦不过二十出头年轻人,血气方刚,怎么抗拒得了这个诱惑?眼睛一移过去,可就挪不开啦。
画上是两个男人,而且笔触诚如张定坤所说,该虚的虚,该实的实,有工笔画的华丽规整,又带着点山水画的写意风流。
两个人头碰着头,肩挨着肩,原本目光都凝注在画上,不知怎么就移到了彼此脸庞上,两双墨黑的瞳仁里倒映着逐渐浓烈的火焰。
然后眼帘合上去,嘴唇张开来……
在逐渐暗沉的天色里,情热的气氛却犹如海面迸射而出的太阳。
波涛汹涌间,晨光充斥于天地,万物回到最初的状态。厮磨纠缠里,一阵快过一阵的喘息声里夹杂着彼此剧烈的心跳。
张定坤原本沉迷得找不着北,直到方绍伦翻身而上,他才悚然而惊。
他四肢修长有力,搂着一个翻滚便反过来将他压到身下,轻咳了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绍伦,我……”
他嗫嚅着,佯装害羞又带着祈求,“昨晚上……让你舒服了……今晚让我也……行不行?”
方绍伦瞪大了眼睛,原本搂住张定坤肩背的双手移到胸前来,似乎想将他推开。然而他清澈的眉眼略带惊惧的神情,愈发勾人魂魄,尽管薄唇掀动着,“不不行……”
张定坤却半分也不退,不断在耳旁恳求,薄唇带着灼热的温度在他的唇角、下颌流连。
方绍伦慌乱的偏头,视线扫过他仍然肿胀的唇角,不由得愣住,张定坤趁机沿着颈侧一路吻下来,嘬住喉结,犹如一招制胜的鹰犬……
他将白净的耳垂含在嘴里反复的研磨,间隙里低沉的允诺,“绍伦,我的大少爷……求求你……先让我试试等会再让你尝尝!”
大少爷上了当,大不了就是一个先后的顺序,结果,等张三试完,他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尝尝。
犹如一叶扁舟,在狂风暴雨中,逐渐迷失了方向。
在湖心里打着旋、拐着弯,在浪尖起伏,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被完全的倾覆,却又在濒临灭顶的那一刻被强有力的臂膀翻转来。
张三狗无疑是出色的舵手,极快就掌握了破浪而行的本领,在本能的驱使和技艺的加持下,一次又一次,翻江倒海,尽情的展示他逐渐变得高超的驾驭水准。
一场情事从黄昏蔓延到夜深,方绍伦简直不知今夕何夕,身在何处。
他疲累的倒进被窝里,又被那股麝香般的气息熏得伸出了脑袋,张定坤还要追过来吻他,被一巴掌推偏了,“啧,”他皱起眉头,“你是不是想要我死?”
张定坤搂着他点头。
他恨不得将他拆吃入腹,吞进肚子里。
肖想了十几年的人,一朝得手,而且这滋味比臆想的还要好上百倍,怎知餍足?
他不顾大少爷的挣扎,将人紧紧搂住,一遍又一遍抚摸着他脑后的黑发,喃喃道,“绍伦,你是我的,是我的……”
方绍伦想狠狠拍他一记,可惜力有不逮。
脑海里一片混沌,私心里百味杂陈。兴奋、羞愧、难堪、愉悦……一波一波,一层一层翻涌而来,一个念头也抓不住,许久之后,才凭着本能道,“我饿了……”
他总觉得他是饿得手脚酸软,才没有力气反抗。
张定坤得了指令,即刻翻身起来,套了睡衣服,跑到楼梯间喊了声“备饭”。又跑到床侧伺候大少爷穿衣服,方绍伦挥开他,“我又不是三岁小孩,用不着你。”
结果一起身,颓然的倒回被窝里,站起来才觉得哪哪都透着点酸麻,两条腿软的跟面条似的。
张定坤给他套上睡衣,嘚瑟道,“你别逞强,老鸨子说男人头一回啊跟女人来月事差不多……”
“你闭嘴吧你!”方绍伦起了点疑心,“那……我怎么看你大步流星啥事没有?”
“咳……”张定坤给他套上一件薄绸长马褂,用衣服挡着脸,“我不是躺了半天吗?你今儿好好睡一觉,保准明天就好了。”
他搀扶着他下楼吃饭,一下楼梯,感觉更甚,一步一顿,方绍伦把眉头皱得死紧,张定坤干脆一伸手把他抱了下去。
方绍伦又羞又恼,好在餐厅里并没有人,只有饭菜在桌上冒着热气。
赵文赵武两兄弟让张三调教得真是没话说,能得着这两个帮手,也是运气。
桌上摆着一碟鸡丝拌王瓜,一碟白菜片炒春笋,一碟虾米炒豌豆苗,一大碗清炖火腿,都是偏清淡的饮食。
张定坤一向知道他的口味。
等两人吃过饭,赵文才现身奉上一壶桂圆红枣茶,口感清甜又能安神,正适合晚上喝。
赵武径直将餐桌正对着的一个神龛点亮了,那里摆着一尊关公爷的塑像,扛着青龙偃月刀,威风凛凛。
两侧燃起香烛,下方摆上两个蒲团,兄弟俩又消失不见了。
“这是干什么?”方绍伦不解问道。
“伍爷是闽地人,据说闽地可以结男婚,互为契兄弟。”张定坤看着他道,“两人在关公爷前许下盟誓,相亲相爱,永不相负。”
他见方绍伦怔住,又续道,“若一方想要结亲,另一方还要予以资助哩,比之亲兄弟更胜一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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