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出现这种情况,还是黄小乐占窍,我往楼下跑着,心里问:“是黄家仙吗?”
黄小乐的声音传进了我的脑海:“是我。”
我心想你也太冲动了,忽然出现,拔腿就跑,也不问问我想不想来。
黄小乐笑道:“没事儿,我们在呢,你怕啥?”
我心里慢慢安定下来,同时发觉自己正在一路向下。
这楼梯间里没有人,我只能听到自己的脚步声和心脏跳动的声音。
一层。
两层。
好像没有尽头一样,我这样向下转啊转,心里越来越觉得不安。
我心想,这楼梯是不是太长了,太多了点?
我刚刚从五层下来的,五楼这么远吗?
我心里下意识叫了声:“赤岩。”
恍惚了一下,又改口:“仙家,怎么还没到头儿啊?”
黄小乐清脆的声音道:“好了,找到了!”
那一刻,我感觉手脚又听自己使唤了。
心里刚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
是到了,特么这是到哪儿了啊?
第449章 堂上仙
北风把我穿了个通透,低温又将我的身体挤压成了一团,住院部后院荒草丛生,没人打理,我抱着自己哆哆嗦嗦看看身后的大楼,心里想着,我也不记得我出门了啊。
同时,我看到了五六步外蹲着的鬼童。
它正死死盯着我,狰狞的小脸上长了半张脸的牙,满身戾气与怨气缭绕,周围不见吕姨的仙将。
我心里害怕,与它对视着,不自觉往后退了半步。
就在这时,它忽然窜起,四肢着地,向我奔了过来。
我心里一阵惊骇,转身就想跑,却撞进了一个宽厚的怀里。
那味道太熟悉,熟悉到我眼眶发酸,想要逃跑的力气一瞬间抽空,我就想在这里,靠着他,哪也不想去了。
头发被轻轻揉了揉,动作很温柔。
赤岩的声音在我耳旁说:“别怕,你看。”
雪地里出现了几个带着披盔戴甲的仙将,有胡有黄,个个精神抖擞。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它们,它们将那鬼童拦住,在它企图过来时,一起冲了上去。
有组织有纪律有身手,几乎没用多少力气,那鬼童就被他们拿住了,带到了我的面前。
我怔怔看着,一时不知该干什么,下意识仰头看赤岩。
那张脸如我每天梦里一样俊美,他清澈的眸子望着我,平静认真地说:“黄家仙将一直跟在你身边,白老太太住十万大山,常蟒仙修行五台山,你遇到什么难处,他们都会不远万里来帮你。”
我嗓子发涩,听到自己问:“为什么?”
我想问,他为什么说这些。
赤岩说:“因为你们有前世的缘分,他们都喜欢跟着你。”
说完这句话,吕姨跑了过来,她遥遥喊道:“你没事吧?”
我应了声,再转头,赤岩已经不见了,寒风再次将我打透,我忽然觉得,自己四处漏风。
吕姨按下那鬼童,满意地对我点点头,目光落在了一旁的下水道井盖上,又叹了口气。
站在警戒线外头,我看着警察将一具小小尸骨捞了出来,我垂下眼眸,向外走去。
虎子跟了上来。
我很意外他竟然没陪着他小姨和小姨夫,虎子说:“家里的亲戚都来了,不差我一个,我也不愿意跟着,太闹心了这事儿整的。”
我问:“你表弟怎么样?你姨和姨夫真舍得他坐牢啊?”
我是在问他怨不怨我报警这事儿,反正不管怎么着我肯定都得这么做。
虎子摇摇头,说:“做了错事儿就得担当,他俩不舍得也没招儿,最烦这样的崽子,平时啥都敢干,出了事儿就知道哭,这会儿哭天抢地求他爸妈和审问的警察别让他坐牢,人家能听他的?”
我点点头。
出了住院部门口,虎子分给我一根烟。
我俩边走边聊,走到医院大门口,我余光一扫,意外在墙根儿那儿看见个熟悉的影子。
我停了步,跟虎子说:“你看那儿。”
虎子打眼看过去,纳闷儿道:“他干啥呢?过去看看。”
大晚上的住院部里正热闹,外头倒是冷清,没什么人。
我和虎子悄悄走过去,隔着绿化带往里看,就见医院墙根儿旁的大树上吊着只猫,一个人正拿着刀往猫身上捅,冒着热气的血成股往下淌,融了大兴安岭纯白的雪。
那是只幼猫,已经死了,那人却还没放过,他脸上满是兴奋,握着裁纸刀,将猫的皮给剥了下来。
虎子骂了声:“变态啊?”
我吸了口烟,问他:“看着不眼熟吗?”
虎子“啊?”了声,细看,说:“这不病房摔门那个吗?”
我无语了一阵,说:“我头一回见你,你打的就是这个。”
虎子摸摸脑袋,挺尴尬的:“这打的人太多了,记不住。”
我摸了摸兜儿,从里头掏出手机,给虎子转了一千块钱,说:“我答应了一个朋友,找机会打他一家人闷棍,上回去你已经打了,估计现在伤好得差不多了,你帮我找几个人揍他一千块钱的,这顿才能算我的。”
虎子挺无语的,说:“寒碜谁呢?”
他长腿一迈,直接跨过了绿化带,冲着王小燕那继兄就过去了。
吕姨俩人出来时,虎子还在那儿打呢,估计把今晚上的憋闷全发泄出来了,地上那人一直求饶,被打得嗷嗷哭。
吕姨没看懂,悄悄问我:“这是干啥呢?”
我咬着烟回她:“助人为乐。”
我回了老房子过年,推开院门,里边的雪堆到了膝盖,老房子在雪的覆盖下,显得更加低矮。
雪面上无暇,没有人来过,隔壁大姨去了女儿家住,上回那事儿之后霞姐就不放心她自己一个人了,估计以后都会就近照顾,这是好事。
只是,这村子好像又空了一点。
我在院门口到屋门口扫出一条路,花费了不少功夫。
来了锁,进屋后仍是一阵冰凉。
我从仓子里抱了木头,塞进灶台底下,火慢慢旺起来,也只热了这方寸的地方。
我裹着羽绒服,缩在灶台前的小凳子上烤火,静静看着那火焰跳动,恍惚看见了幼时的自己,过年时穿着爸妈寄过来的新衣裳,吃着只有新年才能不限量的糖,那时候太容易满足,我屋里屋外地跑,什么也不做,就从屋门口跑到大门口,再跑回来,都觉得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
奶奶做了很多菜,锅一直在冒着蒸汽,灶台下的火一直也不熄灭,烟火点亮大兴安岭的夜色,我靠着赤岩,坐在热乎乎的炕头上,一起仰头看着。
如今家里很安静,静到让人害怕,很冷,只有我一个人还在。
今天是大年夜,我本来准备做一桌好菜,可清扫完雪,我的全部力气就好像已经用光了。
我蹭了蹭脸,又抱了些柴火进来。
很久没住人,屋里一时很难热起来,我烧了很多很多,也还是觉得凉。
开门进了主屋,好在这里很暖和,炕上已经烫人了。
我认认真真把炕擦了一遍,脱了外套,躺在炕上。
墙上老钟的电池换了,它竟然还可以走字,年迈的指针嘀嗒走的声音比外头的鞭炮还响,
晚上八点左右,手机里收到很多拜年消息,我都没回。
我觉得很困,也懒得动,慢慢闭上了眼睛。
叔叔昨天给我打过电话,让我过年去他那儿,我拒绝了。
他跟我说了挺长时间的话,我一直默默听着,挂断电话,我就很想奶奶。
叔叔说,他这些年一直很愧疚,他不该听奶奶的话,让我独自在外头。
我没听明白,问他什么意思。
他跟我说:“你奶奶说你命里带着仙缘,回来一定是要走出马这一道的,她不想让你走这一道,她说出马弟子不能入轮回,她不希望你和她一样。”
叔叔说:“你奶奶跟我说,如果有一天你自己回来了,就尽力帮帮你,那一定是你走投无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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