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陈国的情报网比他们想象得要迅捷,而且早已将他们的动向看在眼中。
六月初一,黑山军悄悄带着攻城器械来到扶乐城外。
“不是说陈国种了冬麦和早稻吗?怎么田里什么都没有?”
城外,大片的农田都被收割,只留下农作物的根须,尚且扎在地里。
“妈的,他们竟然在我们来之前就收完了,连一颗麦粒都没留下。”
黑山军众人大怒。他们本来掐着时间,想不费事地抢走城外还未被收割的粮食,结果扑了个空。
“先去别处看看。”
又去了附近几个庄园,发现围绕城池而设的农田差不多都是一样的光景。
白白跑了一大圈,毛都没偷到的黑山军众人心里憋了一堆火。
好在他们为了以防万一,还带了攻城器械。他们立即搭起云梯,开始偷偷爬墙。
刚爬到一半,上面突然浇下来一盆滚烫的洗脚水。
最上方的乱军发出一声痛呼,没过多久,这片墙头点起了好多根火把,巡夜的士兵站在墙头往下看。
“什么声音?”
“这个蠢货!”黑山军将领于毒在心中怒骂一声,大喊,“立即登上墙首!”
然而,爬得最快的乱军也只爬了一半,他们还来不及动作,就发现上方突然冒出一堆弓箭手,密集的箭雨射向下方。
“快撤!立即撤退!”
失去先机,又暴露在箭雨中,这次密谋攻城的计划已经彻底失败,于毒只好含恨命令部将撤退。
在损失了近百人后,于毒率领乱军离开扶乐,心中憋屈不已。
“怎么就那么巧,突然淋下来一盆滚烫的洗脚水?”
过于憋屈的意外,让于毒既恼火,又生出了几分怀疑。
该不会……陈国的人早就发现他们攻城的行为,所以泼下了一盆烫水吧?
这个念头刚出现,就被于毒否决。
不可能,如果陈国知道他们来攻城,直接对付他们就是。不管是用滚石,还是用沸油,都能给他们重击,没必要泼一盆烫水啊。
想到后来的箭雨,于毒越发觉得,陈国并没有提前做好准备,否则,他们怎么会用箭矢,而不用滚石。要知道箭矢的成本,可比滚石大多了。
于毒心中稍安。哪怕万分憋屈,也比敌方早就洞悉自己的行动强。
而且,他们黑山军这次来的不止一支队伍,哪怕扶乐这边出师不利,阳夏、长平那几座城池也能顺利被他们攻破,任他们抢走所有的粮仓。
同一时刻,阳夏城。
黑山军将领眭固,带着一支军队来到阳夏城。他见阳夏城的城墙特别高,比陈留县的城墙要高出不少,不由皱了皱眉。
他们带来的云梯长度不够,没法搭上墙顶,看来,只能用攻城锤了。
虽然攻城锤的声音大了点,会引起敌方的注意,但是现在正是午夜时分,大部分人都在梦中睡觉,而且陈国对他们偷袭的事一无所知,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恐怕等他们撞开城门,阳夏城的人也才刚刚穿好衣服。
于是,眭固极为放心地让人带着攻城锤,偷偷渡过护城河,来到北边最小的一处城门,开始撞门。
“砰砰砰——”
巨大的声音响彻云霄,在安静的夜晚,像是催命的警钟。
“砰砰砰——”
按照眭固的估计,这种程度的城门,他们大概只需要六十息就能撞烂。
他耐心地等着城门被破,在心中数着时间。
六十息过去,城门完好如初。
眭固心想,这陈国虽小,城门质量倒是还行。
“继续撞,用力些,都没吃饭吗?”
士兵们闻言,更加卖力地撞门。
又是一阵地动山摇的撞门声。
又一个六十息过去,门仍然纹丝不动。
眭固:……
“继续。”他恶狠狠地咬牙,警觉地查探城墙上的动静,防备着可能出现的陈国士兵。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门仍然纹丝不动。
眭固……眭固人已经麻了。
“将军,还要继续吗?”负责撞门的小头目颤巍巍地询问,“我们的攻城锤……被撞烂了。”
眭固:? ? ?
第34章
作为刘昀着重建设的三大城池之一,阳夏城既是兵器库,也是粮食储存基地,它的城防设施早已经过一次系统化的强化。
除了比别的县城高出许多的城墙, 它的城门也拥有相当惊人的硬度。除此之外, 门上设了三道防护锁,利用地锚锁与结构稳定的三角锁,使它的城门很难被人从外面撞开。
黑山军的人在外撞了半天,撞得心神俱疲, 撞得怀疑人生,最终只得到了一把报废的攻城锤。
阳夏的城门,他们连一星半点都没有破坏。
这时,城墙顶端终于出现几团火光。
再留下,只怕会成为一个笑话。眭固狠狠咬牙,带着黑山军,悄悄地撤了。
同一时刻,白绕带着另一支黑山军来到阳夏南边的固陵城。
他们一路上看到了许多被收割的麦地, 心情就跟被割掉的麦子一样,看不到头。
出兵作战,攻城陷阵也好, 抢粮劫钱也罢,都讲究一鼓作气。
他们先是在陈留郡碰壁——虽然十分顺利地攻下城池,但城内根本没多少粮食,还不够他们一伙人吃一个月——其后又在陈国境内发现大量刚刚收割,还带着“余热”的麦田,心中的郁闷与烦躁有如实质。
比扑了个空更让人难受的, 是失之交臂。
“如果早来半个月,是不是就能赶上了”——每个黑山军都忍不住生出这样的想法,习惯劫掠的他们不会去想“别人的粮食不可能等着他们是收割”这个道理,只会把自己的失败当成时运不济。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心中憋着一口气,这股气甚至转为泄愤的杀意,让他们在陈留郡大肆杀戮。
如果不是有人透露陈国的富庶,他们此刻恐怕还在陈留郡四处杀人放火。
在陈国的二次碰壁,激起了他们压在心中的暴戾与恨毒,他们恨不得立即攻破陈国的城池,用里面那群人的鲜血平息他们的愤怒。
此时,他们早已忘记自己当初也是手无寸铁、只想安分过日子的黎民,他们忘了自己起义的初衷,将屠刀挥向了同样无辜的民众。
不管是黄巾军余部,还是这些新起的变民起义军,他们烧杀劫掠、四处为恶,所作所为,与当初逼迫他们的家伙并没有什么不同。
白绕这一支军队靠近固陵,挑了个最适合方位,带着攻城器械悄悄靠近。
可就在他们即将靠近城墙的时候,带着攻城器械的人忽然脚下一陷,连人带器械地陷入松软的土里。
“怎么回事!”
旁边的士兵连忙去拉同伴,却一起陷入奇怪的土中,两脚仿佛被什么东西扯住,无法动弹。
“快来帮忙!”
更多士兵前去拉扯同伴,但是毫无意外,他们一靠近那个地方,就陷入奇怪的土中,越陷越深。
“救命!”
白绕察觉到动静,脸色难看地回返。他取出火镰,熟练地打火,借用一小撮火光,看清眼前的景象。
十几个士兵像是掉进了半人高的坑洞,一个个惊慌失措,胡乱扭着身子。
白绕气不打一处来:“你们在搞什么鬼!还不赶紧滚上来。”
这个连半大的小子都能爬上来的“陷阱”,也就能困住那些小型野兽,他带着这些家伙是废物吗,掉进这么浅的坑就不知所措地乱叫,连爬上来都不会。
“不是!首领,这,这个地方有古怪。”
“坑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直粘着我们,我们越动,就被粘得越厉害。”
白绕狠狠皱眉,带着点燃火的枯枝,靠近“坑洞”。
坑里果然有一些深色的东西,白绕小心靠近边缘,蹲下身,用指尖沾了一些,在眼前捻了捻。
像是土,但是好像比地里的土要硬一些,更像是浊河边上的那些黄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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