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万!那可是五万!虽然时人常常号称出兵十万,三十万,但实际上,一个地方的精兵才多少?五万已经是非常庞大的数字了,以陈国目前的兵力来看,约等于人手一件精甲,还能留下备用。
刘昀看着谢源恍惚的样子,对接下来的事颇有些发虚。
只是拿出将领和士兵的盔甲,就把舅舅刺激成这样,那他要是拿出隔壁柘县放在地窖的一大堆马铠……
嗯……
刘昀看了谢源一眼,决定将这个“惊喜”留到开战前。
第33章
第二天,当谢源看到雄壮昂扬、威风凛凛,个个身穿马铠的战马,果然露出难以言喻的神情。
若非要形容, 那大概是——谢源从未想过, 故地陈国竟然会有如此财大气粗的一天。
目光在双马镫和马蹄铁上停留了片刻,谢源骑上战马,对刘昀道:“我去扶乐城的外延截住黑山贼,昀郎留在阳夏,尽量固守……”
“舅舅稍待。”刘昀从袖囊中取出一张缣帛,交给谢源,“这是我的谋士予以我的计策,舅舅可打开看一看。”
“你的谋士?”没想到外甥还未成年,连专属的谋士都有了。谢源心中失笑,却没有怎么当真,只以为是这个年纪的男孩不甘居于幕后,急于表现一番。可当他打开缣帛,随意看了两眼,神色逐渐变了。
他仔仔细细地展开缣帛,从头到尾认真地看完。最后将目光转回刘昀身上的时候,谢源现出几分复杂之色,带着重新辨识的慎重与惊叹:“昀郎已经长大了。”
刘昀没有领会到舅父复杂的心境, 一本正经地描述事先商定好的计划:
“按照文若'坚壁清野'的方略,凡是城外的早稻、冬麦、果蔬,都已在黑山军尚未抵达的时候,提前收入城中。接下来便是'诱敌深入'、'溃其心志'、'以逸待劳'之策。舅父在扶乐城伺机以待,等敌军进入长平与阳夏的交界,我们三座城池的领将同时出战,将入侵的敌兵困于渠水。”
谢源认真听着,在末尾问了一句:“扶乐城是我,阳夏城是你,那长平……是哪位将领驻守?”
“长平由张文远驻守。文远单名辽,雁门人士,曾是大将军的部署。”
“张辽……”谢源念着这个名字,总觉得格外陌生。
他没有在这件事上纠结太多,既然陈王能同意将张辽安排在长平,让他单独驻守重要的城池,足以说明这位张辽无论是人品还是能力都十分出众。
他对刘昀笑了笑:“那我先行一步。等发现黑山贼,我会发射你给我的那个'信号弹',到时依计行事。”
刘昀与谢源挥手告别,目送他与部曲离开。
……
陈留郡的北部,酸枣县。
征讨董卓的义军已在此处停留了数月。
义军盟主袁绍正在营中摆宴。酒过三巡,他喝得半醉,单手支着下颌,迷离地盯着杯中的酒水。
一名士兵面带异色,匆匆进入营帐,俯在他耳旁耳语。
“啪哒”一声,青铜酒卮落在茵席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透明的酒渍将席子染上了一层深色,一如袁绍此刻的内心。
“你说什么!”
袁绍又惊又怒地瞪着士兵,直到士兵冷汗涔涔,又一次重复了消息,他才接受了这个事实,神色凝重地支起身,连酒意都醒了大半。
坐在下首的冀州牧韩馥虽为袁氏门生,但他另有心思,明面上推举袁绍为义军盟主,暗地里小动作并不少。
此刻,韩馥见袁绍神色有异,压下心中隐秘的雀跃,佯作关心地问:
“本初,发生了何事?”
袁绍想着刚刚士兵汇报的话,心中极为烦躁。又见韩馥与其他首领心思各异,像在等他的笑话,袁绍暗中冷笑,在面上摆出一副愁容,丢下了一个犹如晴天霹雳的消息。
“黑山军偷袭陈留郡的郡治与南边诸城。陈留太守张邈战死,如今黑山军已直入雍丘,四处劫掠。”
众人大惊,韩馥更是惊惧地打翻杯盘。
他们才不管张邈死不死的,重要的是黑山军已经直入陈留郡,在陈留郡畅通无阻。
而他们这些人,可都是在陈留郡北部的酸枣啊,可以说是与贼兵挨得极近,只在中间隔了一条黄河。
这要是黑山贼抢完了雍丘,直接北上渡河,过来杀他们怎么办?
只有张邈的弟弟——广陵郡太守张超,和他的功曹臧洪脸色难看。
臧洪起身道:“汉室不幸,群佞作乱。将军仁勇,兴义兵,诛讨董卓,正是为了匡扶天下。如今黑山贼四处猖獗,跋扈自恣,正是将军与各位戮力之时……”
文绉绉地说了一大堆,核心思想就只有一个:袁绍,你一定要出兵啊,这个跟讨伐董卓一样,是凝聚天下大义之事。
臧洪这人说话极具煽动性,而且每次都喜欢站在道德高地,拿大义说事。当他们一群人歃血为盟,声讨董卓的时候,袁绍还觉得臧洪这种给自己这方狂戴高帽的言论非常动听,相当顺耳,让臧洪会说就多说点,派他上坛主持会盟。
可当臧洪站在对立面,拿大义对袁绍进行道德绑架的时候,袁绍就相当不爽了。
这不就是为了一己之私,想给张邈报仇吗,扯什么大义?义军停滞不前,没人去打董卓的时候,也没见你臧洪跳出来喊口号啊。
袁绍丢下酒盏,捂着额头,做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今日饮得有些多,子源你刚刚说了什么……?”
见袁绍身形摇晃,旁边的士兵连忙扶住他。
“将军醉了,我扶将军去休息。诸位请便。”
这倒也是个机灵的,连忙带着袁绍退场。
臧洪目瞪口呆,又看向其他人。
“唉,我这眼前怎么有两个袁将军,想来我也是醉了……”
“今日这酒真是烈得很,我有些想吐,快,来个人给我搭把手。”
顷刻间,营内的将领走了个七七八八。
臧洪脸色铁青。
张超同样面色难看,他走到臧洪面前:“众将领在此虚度光阴,声讨董卓之事,犹如一个笑话。他们连董卓都不愿征讨,又怎么会耗损兵力,为陈留郡提供援助?”
臧洪皱着眉,发出一声长叹:“我原以为他们一时心怯,等时间久了,总会向西进军。如今看来,义军人心不齐,再多的兵马也无用。”
他和张超当即退出义军联盟,领兵前往雍丘,想要抢回张邈的尸身。
同一时刻,在荥阳和西凉军交战的曹操也收到陈留郡沦陷,张邈身死的消息。
此时张邈与曹操还未反目成仇,两人是至交好友,曹操甚至为了张邈,不惜违背袁绍的心意。乍一听张邈的死讯,曹操心中大恸,又因在荥阳一战中打败,与自己一同征战的卫兹等人战死,连他心爱的坐骑都被射成筛子,顿时间,曹操生出几分心灰意冷。
联盟最初,袁绍等人也曾大举兴兵,积极谋事,可当几次战败,董卓又将战俘通通放入大锅中烹杀,几次震慑,让心思各异的各路诸侯生了退意。
如今,仍在坚持的曹操,虽然得了袁绍、张邈等人分予他的部分军队,却仍有深重的力不从心之感。
前有狼,后有虎,盟友们无法齐心。征讨董卓这事,怕是遥遥无望。
……
在酸枣联军开始分崩离析,各自跑路的时候,黑山军已一路南下,抵达陈留郡的最南部。
当听到陈留郡的粮草都被运往酸枣,而陈国又极为富庶的时候,黑山军首领白绕也曾在心中权衡利弊。
是去酸枣抢,还是去陈国抢?
酸枣聚集了各路兵马,过去怕是一场恶战。而且据说那些郡守日日摆宴,说不定早已把粮食吃了个大半。如此,倒不如冒个险,继续南下,到陈国劫掠一番。要是那边也什么余粮,再往酸枣走,一路进东郡。
东郡再往北就是他们的地盘,如此一来,倒也顺路。
黑山军做好了计划。他们认为,陈国并不知道他们的到来,自己的下一场偷袭一定出其不意、天衣无缝,就像击杀张邈那样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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