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问刘昀现在是什么心情,那必须是三个字:美滋滋。
文若不愧是著名的颍川猎头,这还没开始举荐人才,就送来了家族大礼包。
除了历史上有名有姓的几个荀家人,荀氏族人中肯定不乏其他的人才。虽然为了政治上的“制衡”,他不能只把人才渠道定位在荀家,但荀家来陈国定居,绝对是一个大好的开局。
刘昀放下名单,开始处理政务。
拿着毛笔与墨锭,刘昀正考虑什么时候能腾出时间,把书写工具升级一下,忽有匆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侍卫在门口汇报:“世子,是詹事中允。”
“詹事中允”是一个官名,指代的是从小追随他的属官徐茂。
“进。”
他的话音落下,不久后,徐茂卸下佩剑,急冲冲地进来。
“发生了什么事?”刘昀放下毛笔,意外地看着满头大汗的徐茂。
徐茂向来注重仪态,如果不是出了急事,他不会这么失态。
徐茂随意擦掉头上的汗,凑到刘昀耳边。
“荆州刺史王睿被逼杀,杀人者,正是那位长沙太守孙坚!”
刘昀一惊,下意识地反问:“你确定?”
“多个线人来报,他们亲眼看到王睿的尸体,做不得假。”
刘昀逐渐回神,陷入沉思。他倒不是为了孙坚逼死王睿这件事而感到惊讶,毕竟这是史书上就记载的事件。
但是不应该啊,虽然史书上没有明确记载月份,但孙坚是在兴兵讨伐董卓之后才跑到荆州逼死王睿。
按照他记录的时间表,各州郡兴兵讨伐董卓大约是190年正月左右,离现在还有两个月……
忽然,刘昀思绪一顿。
或许,是他陷入了误区。史书上的关于重要事件的记载,有很多并没有明确地写出时间。因为史书是后人整理,有一些模糊的细节无法追溯清楚。
所以,孙坚提前兴兵反董,逼杀王睿,这不一定是蝴蝶效应。按照孙坚打董卓时的积极性,在笼统的时间线中,他或许是最先起兵的那一个。
想通这点,刘昀开始自省。他将史书记载当做权威凭证,这不是一件好事。不说史书上的春秋笔法,就说蝴蝶效应——任何一个细小的因素,都可能导致翻天覆地的变化——他既然穿到东汉,并在陈国做出诸多的变革,这个世界的走向,早已充满变数,不能再将史书上的记载当做首要的情报库。
刘昀想通这点,庆幸自己做了多方面的准备,提前派人去荆州蹲点,发现荆州这一次的变局。
“你让人去荀氏问一问,看看文若是否有空。若他得空,让他来府衙一趟。”
徐茂领命而去。
刘昀独自坐在屋内,犹觉得有些不得劲。
虽说今后的走向未必会依循史书上的轨迹,但根据局势分析,袁术大概率还是会逃到南阳,而孙坚,也大概率还是会选择依附袁术。
不行,绝不能让孙坚成为袁术的臂力。
刘昀立即起身,穿上外袍,扣上佩剑。
“备车。”
“是。”
刘昀大步往外走,半边脸掩藏在檐下的阴影中。
半路截杀袁术的计划行不通。他毕竟是顶级豪族袁氏的嫡支子弟,四世三公之家,底蕴惊人。逃出雒阳后,他一定会聚集部曲,走开旷的官道,若是半路截杀,不但难以成功,反而会打草惊蛇。
如果袁基、袁隗没有留在雒阳那个特殊的政治中心,他们也不会在五个月后那么容易地被袁绍灭门。
至于在袁术的目的地南阳蹲人……同样不太乐观。袁术选择驻军南阳,除了南阳离他的老家较近,更重要的原因,恐怕是他在南阳有所凭仗。
若在南阳击杀袁术,怕是会风波重重。而一旦让袁术逃脱,就算弃了南阳,也还有江夏、南郡等地供他选择,以陈国目前的能力,尚且没法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神不知鬼不觉、万无一失地除掉对方。
用特制的弩箭倒是能提高击杀的概率,但这也等于直接暴露行凶者的身份,向整个中原宣告袁术就是他们杀的。
袁氏门人遍布天下,师出无名的刺杀,对现在还未在乱世中站稳脚跟的陈国来说,等同于是瞻前不顾后、只图一时之快的鸩酒。
短时间内想不到完美自保之法的刘昀决定寻找外援。
一人计短,三人计长。
若是以前,他会寻找父亲的帮助,让他帐下的那些文臣门客想想办法。
这次针对的是名望满天下的袁氏家族的嫡子,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让自己的小班子出马。
他以前的小班子都是技术型人才,缺少擅长权谋的人。这不,最近一次性补充了两个,加上身为主公的他,正好可以开个小会。
没过多久,刘昀等到了荀彧。
刘昀略过客套的环节,邀请荀彧与他一同前往城西,去探望戏志才。
荀彧看出刘昀掩藏的急切,没有多问,笑着应下。
刘昀刚收入帐下的第二位谋士型人才,就是半个月前刚做完开创手术的戏志才。
经过开创缝合,加上紫草膏药与近日提炼成功的大蒜素的消炎作用,戏志才恢复良好,加上半个月的食疗,再过两天便可自由行动。
不知是出于谢意,还是因为其他原因,在一周前,戏志才就向他传递了“愿为门客”的意愿。刘昀当即毫不犹豫地答应,仿佛慢一秒对方就会反悔似的。
这必须得答应啊,就算史书上关于戏志才的记载不多,但是能让荀彧开口引荐,能让曹操“甚为器重”,发出“志才死后,再无人可以计事”这一感慨的存在,绝对是郭嘉那一级别的谋士。傻了才会往外推。
马车发出轱辘的声响,缓缓前行。
荀彧敏锐地注意到,这次坐的马车,看起来与以前没什么区别,但震动感减弱了许多。
心中略有几分纳罕,但荀彧看出刘昀存有心事,便将这件事压下,安静地坐在车中。
一刻钟后,马车抵达目的地。
刘昀与荀彧下车,让侍从敲门,通知戏志才的书童进屋禀报。
没过多久,书童走出院门,恭谨热情地引着刘昀二人往里走。
因为陈国为戏志才治好了随时会要命的痈病,书童简直将刘昀当成拯救了整个世界的恩人,不仅朝他道谢了百八十回,每次见到他,还会露出亮闪闪的目光,看得刘昀颇有些不自在。
经过刘昀一番贴心的交流,书童总算不再把感谢的话挂在嘴边,但看向他的视线还是镶满了钻。
对此,戏志才温声解释:“世子见谅。我与阿苏多年相依,他一向直率,对世子的恩情铭记于心,却又不知如何回报,故而如此行事,并非夸诞之人。”
后来陈群告诉刘昀,戏志才的书童阿苏家乡闹了饥荒,家人和乡人都丢了性命,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当年他只有八岁,饥肠辘辘的他倒在戏家门口,被当时同样饮水啜菽的戏志才收留,给了他第二次生命。从此,阿苏便认戏志才为主,私下里将他当做自己唯一的亲人。
刘昀知晓缘由,有触于二人的情谊,再被阿苏用亮闪闪的目光注视时,便回他一个笑,不再说一些制止的话。
刘昀与荀彧进入主室,戏志才站在门口相迎,面色无奈。
“我原本想到院子里接你们,但门外忽然起了风,只好退回屋中。”
其实是阿苏过于在意他的身体,不让他出去。但戏志才隐去了这一层,只把原因推到自己身上。
荀彧道:“你身子不适,应当多多休息。”
有刘昀在,他也不好说什么“无需相迎”的话,但言辞中充满了关切维护之意。
刘昀忍俊不禁,接着荀彧的话道:“文若说得对。志才快到榻上躺着,有什么事,等你躺下再说。”
戏志才面上显出一丝宽和的无奈,对于刘昀带着关怀之意的揶揄,他并袖告饶:
“再躺,我这身子骨就软了。世子让人送来的摇椅倒是有趣,文若不妨一试。”
荀彧进门就看到墙边的那架躺椅,但他素来执礼,要是在好友和主公面前躺这椅子……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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