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右边,长脖子探头问淮映勿:“沈昭陵喜欢玫瑰花啊?嗯……什么颜色?什么品种?”
小银看长脖子的样子,猜测到也许长脖子认为,玫瑰花跟“小玫瑰”这个笔名有关。
或许沈昭陵是因为喜欢玫瑰,才起这个笔名的?
淮映勿翘着二郎腿,否认道:“不知道,不确定,他又不养花。”
长脖子:“那他平时都在家干什么?”
“他喜欢在家里弹琴、看书、玩游戏。哦,对,尤其喜欢跟我聊天。就是——每天晚上,睡觉之前,我们两个。”
淮映勿特别强调道,嘴角都止不住地上扬起来,神采奕奕的。
“……”
小银转头,长脖子对视了一眼,看见对方的眼神中都是感慨加费解。
“聊什么啊。”
“什么都说呗。他爱让我给我读书,哄他睡觉。我让他给我讲故事,毕竟他的小脑瓜子里,一天有可多想法……”
淮映勿彷佛回忆起那些平淡又温馨的日常,眼神柔和着,瞥向空中的一个点,侃侃而谈了起来,连身体都弯下去了一些。
小银听着他的话,脑子里也瞬间想像出来一个昏暗月夜的之前,一个圆形的窗户之内,一个暗黄台灯的床边。
两个成年AO,在床上,竟然可以什么都不做,只是聆听彼此说话而已……
聊聊天,就一个小时、两个小时的,让时间灰溜溜地过去了。
心满意足地被彼此浪费掉。
……
真是当代人类未解之谜。
正当小银听得入迷的时候,淮映勿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戒备起来,不说了,把身子坐直:“不是,关你们俩什么事?”
小银/长脖子:“……”
这些不是你自己想说的吗。
长脖子呵呵了两下,掩饰尴尬:“没什么,就问问。”
小银则注意到:“你说他很会讲故事?”
身后,一个猫男郎捧着杯碟走过,给这边的桌子加了一瓶蓝白色的鸡尾酒,弯着腰,抿着嘴,小心翼翼地推到了淮映勿面前。
淮映勿回头都没有回头,顺手拿起来抬起下巴喝了一口,盯着小银,冷笑道:“别想了,沈昭陵不会给你讲的,他只会给我讲。”
小银:“……”
踏马的,重点是这个吗?!!
“那他会讲鬼故事吗,嗯,那个……”
小银知道,淮映勿是个很敏感的人,他必须编出一个合适的理由来聊这个话题,才能不让他起疑,
“如果他会写的话,世纪掌纹杯,会很适合他。她就参赛了,在那边写了半天,没写出来。”小银顺手指了一下长脖子,拿她打掩护。
“……”淮映勿眨了眨眼睛,摇晃了一下手中的酒杯,看着里面晶莹的蓝色液体在玻璃杯里转了一个圈,就像是夜晚海边潮汐的涨落。
散发出一种温柔,又雅致的味道。
他没说沈昭陵会,也没说不会,只是说:“没参赛。”
“那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们是看不到他的故事了。”
“无所谓,我一直听着呢。”
“……”
“昭陵一天能想好多好玩的东西。只要他想讲,就是讲上一天一夜也说不完。”
“……嗯。”
“所以得有个人一直在沈昭陵身边,在他想说的时候,就听。不想说的时候,就闭上耳朵和嘴巴,才行。”
“……”
那一刻,淮映勿垂下眸子,看着酒杯,连眼神也沾染了里面酒水的蔚蓝色。
眼神里面出现他们未曾在淮映勿眼里见到的、平淡与柔和。
过去淮映勿可能锋利,可能沉稳,可能傲慢,很少会有这种——
像掰碎了已经膨胀满一水池的,蓝色海精灵一样的感觉。
好像有什么被打碎了,但却没有玻璃那样锋利的碎片,裂口处只有很多会发光的晶莹蓝色,在日光底下闪耀动人。
“……”而后小银的心脏有一种被揪到的感觉。
酸紧。
却又暖洋洋的。他和长脖子互相看了一眼,两个人的眼神竟然都是茫然的。
接着淮映勿轻轻说:“这样才不会烦到他,要不他又该骂我了。”
“他还骂你啊……”
“他脾气暴躁,还会打人呢。一不顺心就打人,你要是去追他,把他惹烦了,他能直接扇你两巴掌信不信?”
淮映勿近乎玩笑般地说。
小银呵呵笑了两下,挠了两下大阳xue,眼神乱飞。
不敢信,又不敢不信。
他隐约间觉察到,不是他和长脖子在套淮映勿的话。
好像淮映勿本身,就很想拉着别人说说关于沈昭陵的事情。在那边自己夸沈昭陵两句,又抱怨沈昭陵两句,止也止不住。
*
小银忽又问起:“那个,《茧镇》你看没看,这几个作者里面,我最喜欢szl115。他们都说这个作者就是小玫瑰,你觉得呢?”
淮映勿抻着懒洋洋的调子:“哦——早都看完了。今天中午出的,不就是——信息茧房嘛。”
小银:“嗯,对。”
不愧是淮映勿,一击必中。
“小玫瑰,啊不是……”淮映勿像是不经意间说漏了嘴,又纠正道,“szl115,创建了一个实体的信息茧房,来解释‘信息’这个主题。嗯,以往的人们都会说,要打破信息茧房造成的消息闭塞,扩大自己的认知。”
小银:“嗯。”
他知道,在信息时代,信息茧房普遍被人们看成是一种缺点、弊端。是资本家用来引导控制消费者的传播学手段。
控制社会舆论、限制思维认知、加剧阵营对立,给网民只提供他们感兴趣的话题,增加网民上网时间。
可以说,信息茧房,是让人深恶痛绝的一个词。
淮映勿:“但szl115反其道而行之,他先是创造了一个被多元化信息困扰的女诗人,银鎏金,又让这代表邪恶狭窄的信息茧房拯救了她。我只能说……还挺辩证的。”
小银挑眉:“辩证?”
什么意思。
“一个哲学概念……”淮映勿看起来不是很想解释,又或者说解释起来很麻烦,怕自己听不懂,所以只是说了两句,“塞翁失马,焉知非福。福祸相依,互相转化。”
“哦。”
小银大概明白,淮映勿是想说,好事也能变成坏事,坏事也能变成好事。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挺有意思。”长脖子插了一嘴。
“一般吧。我就昭陵平时讲的故事,比那有趣的多。比如昭陵昨天晚上给我讲,说古时候有一个人只长了一只耳朵,然后——”
而后,在没有人说想要听沈昭陵的故事的情况下,淮映勿又开始侃侃而谈了。
小银/长脖子:“……”
到底谁问你了啊?
*
“砰——”
当台前的灯光一瞬间全部亮起的时候,室内亮了很多,全场也瞬间安静!
整个舞台突然亮起,蓝盈盈的,像是大海。从里面飘出好多白色的云雾,接着上面人影都浮现。
背景处依然是酒吧里熟悉的鼓手、贝斯手、吉他手的影子。唯独这次台前,换了一个主唱。
那人穿着一身矜贵的深蓝色西装,站在长长的麦克风前面,双手弹着下面的钢琴键。
琴声圆润如珍珠,拥有一种滑滑的奶油的质感。
同时,立体的海浪声,从四面八方的墙壁依次传来:
“哗啦……哗啦……哗啦……”
沈昭陵低着头,眼眸垂着,里面没有任何情爱。从舞台左边打过来的光,照亮了他一半的侧脸。
光影在他脸上明灭,只把鼻梁显得更加高挑,冰冷又艳丽,显得似神似妖又似鬼。嘴唇放在黑色麦克风上,声音很低沉:
“为了使你听见我,
“我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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