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竟然都觉得没什么问题,纷纷感慨:“这太正常了!”
阿赖敲了敲床底下的拖鞋鞋底上的灰,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果然,婚这种东西,是不应该结的。结婚证那东西简直就是个卖身契,没有什么实际好处不说,还全都是弊端。
宽进严出,不如签个什么什么《意定监护协议》 或者《授权委托书》更加有用。
住了医院,也不怕手术的时候,没人能给自己签字。
不过……要是真要到了住院的那种程度……那生不如死,不如把氧气罐拔了算了……
阿赖默默地想到,摇了摇头。
对小如并无多少同情,只是念叨着,学是你自己要上的,婚是你自己要结的,公司是你自己要去的,如今嫁错了人,被打了,那你能怪谁。
但……
躺在黄粱枕头上,半夜翻身的时候,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小如的样子来了。
以前做梦的时候,还能根据小如那两张不露脸的美腿全身照,幻想她漂亮的脸蛋,想点……想入非非的事情来。
如今再想,脑子里全都是小如“哈哈哈哈哈哈哈”的颠笑声。
那笑声,是染着血的啊!
梦中的小如,总是一脸脏污的红血,嘴里几颗歪斜丑陋的大门牙,身上还有烧伤的焦红色瘢痕。
躺在公司的地板上,被两个保安踩在地上,拳打脚踢。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而她还在狂笑不止。
那模样丑的嘞。
比那凶神鬼煞还要吓人!
光是想了想,阿赖就在床上身体裹着被子哆嗦了一下。
*
□5月22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能觉得很可笑吧,有没有笑出声来?
我报警,说我被公司打了,结果他跟我说不管家务事,让我回去自己解决。
至于燃烧咖啡?
“哦,抱歉,夫妻之间互相喂毒那不是很正常吗?
“谁家吃团圆饭的时候,还没吃到什么有毒物质呢?
“何况又没有强迫你喝咖啡。都是你自己愿意愿意喝的。”
他们告诉我说,对我提供的证据全都无动于衷。
……
……
……
算了,真的没什么可说的。
反正我最后假装和公司和解了,说:“都是我的错,真是不应该打你,是我为了工资一时糊涂了。我怎么能眼里只有钱,没有家人呢?”
反正就他们那些一顿屁话,直接胡咧咧,然后从医院里活着爬出去了!
我没死!我又获得自由了!
但我并没有就此认输,一切只是我的缓军之计。
于是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我多次瞒着公司,找各种时间、各种办法,寻求他人的帮助。
社区。
“哎,这不过我们管啊……夫妻床头打架床尾和,小两口把自己过好了比什么都重要。”
家人。
“女儿,公司对你不还是不错的吗。虽然你这……你弟弟快上学了,到哪还都要用钱呢。前段时间老师打电话来,让我教三千块钱学杂费,你说我哪能交得上呢,哎哎哎——你怎么挂了——”
网络。
“对不起,您发布的“求助!我被**公司殴打了!实名举报!”经过举报核实,已经被投诉下架。
“请勿再在网上发布煽动性内容。否则给予封号惩罚。”
记者。
“**公司吗?啊,对不起,这个我们不接,我们真接不了!求求求,我们这杂志社就是一尊小佛,得罪不起你们那尊大佛,求求放过我们吧,你还是先出去好不好?别再来了!关门!关门!”
这段时间,日子也不是很久,可能是半年,可能是一年,也可能是一年半。
我……我不记得了……
我不记得了啊。
反正,我所遭遇的,就是这样一段日子吧。
我所打通的所有电话都会挂下,我所进入的房子都会将我推出大门,我求助的所有人都会摇摇手,表示:
不能,不行,不可以,真的做不到……
有一天,我站立在鸾鸟市,最繁华的鸳鸯大街之上。
你们都知道,那里是一个十字街,最中央有着最为广袤的中心花园,那里点缀着很多黄黄红红的小花。
旁边,是蓝白色的高楼大厦。
各色各样的汽车,在那周围穿行,人们都携着手、男女老少……妇女儿童……男男女女……猫猫狗狗……
多么热闹。
而我站立在其中,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倾诉我的故事,也拉不住他们的手。
他们就像是不断滴落在玻璃上的雨点,而我眼前却有一个雨刷器,刷刷地过,把它们都给刷白了,刷成了模模糊糊的一片。
什么也看不清。
这期间我做了无数的事,每个能够试图解救我自己的机会,我都牢牢抓住,一个也没有放过。
公司总派人盯着我,总有走狗向他们告状,我总是被发现。
每次被公司发现之后,我就会遭到更严重的毒打。
HR让保安用绳子,从我的肋下穿过,吊在公司的大门口,让每个早上进入公司的人,都踹我的屁股,作为“上班打卡”的手段。
谁不踹就扣工资。于是,“砰!”“砰…”“砰。”
下班也是如此。我一天要被踹一两百脚,脸部胸膛屁股上都是,每天的新换的干净衣服,都会变成脏衣服,上面累计了不知道多少人的黑脚印。
而我没有哭,我一次都没有哭过。
当那一个个脚踹向我的时候,我咬紧牙关,看着公司玻璃门之外那一片绿油油的玉米地,那么美丽、那么茂盛,内心也不会觉得很疼。
不知不觉之中,我的想法也逐渐从“逃脱”,变成了“复仇”,我想着,我不仅要离开公司,我还要曝光他们,让他们所有人都身败名裂、进监狱、赔偿付款、遭受世上所有人唾弃!
即便我之前保存的那些证据,照片、视频录像、文档什么的,都已经在公司大门口前的水泥台阶上被我眼睁睁地看着烧掉了。
两个替我说话的姐姐,也被他们给打了巴掌,扣了工资,分配了半年的脏活累活。
整个公司里,再也没有人敢跟我说一句话。
我已经失去了亲友、失去了证据、失去了自由、失去了健康、失去了尊严、但,我告诉我自己——
我是永远都不会认输的。
……}
第276章 今夜恰如那天
“啊……”
“玫瑰啊,你放过她吧。”
“你不如就把她杀了算了……”
“真的,感觉死了还好受一点。”
“为什么非得那么倔呢。”
“妈呀,我都不敢看了。”
耳边,几个声音陆续传来。
淮映勿抬头,将视线从显示屏上面离开,发现是身后之人的动静。
他转过头去,看向身后,发现这里已的人已经逐渐稀少。
世纪大厦的一楼,作为比赛的会场,能够容纳一千人以上。
而现在,他环视这么一圈,只看见了座位上几个零零散散的人,估计都不到一百个了。
他们大概都是在这里等人的,等了这么久,也早已经疲倦。
人们全都分开坐着。只有极少的几个人老实地坐在椅子上,剩下的,不是横躺在椅子上,占了很大一部分面积。
就是坐得东倒西切歪歪扭扭,更有甚者,直接坐在了地板上面。
离淮映勿身后五米处的一处,一个红色运动装高马尾女孩,正仰躺在书包上面,一边往嘎吱嘎吱地嘴里炫着薯片,一边看着眼前的悬浮显示屏。
那副放松的姿态,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客厅沙发。
兴致之处,还大喊:“对对对!如姐,就这样!反杀他!反杀这些狗操的东西!把公司都灭了,把他们骨灰都给扬了!”
淮映勿:“……”
看那样子是个学生,才刚刚放学,就来到现场看比赛了。
看的还是他家小玫瑰笔下的《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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