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淮映勿还是个走路不稳的小娃娃的时候,淮城南竟然已经快成年了。
沈昭陵:“然后呢?”
淮映勿:“那时候我妈一个人把我生下来,我爸却多年没有回来。她到处去打听,才发现我爸早就有了家庭。她带上我,打算去淮家要个说法的时候。就遇上了你。”
沈昭陵眼神飘忽不定,自言自语般地说:“当时我也在淮家。”
淮映勿:“对,你喜欢他嘛,你们两家那时候还是亲家。关系很好,你当然天天往淮城南家里跑。”
“我就看见你了,然后呢。”
“然后……”淮映勿眼神很悠远,一直捕捉到更远、更远的记忆,他很轻松地说,“我是私生子,他不喜欢我,你喜欢他,所以你也不喜欢我。”
“……”
“大人们一起在前厅讲话,你和仆人一起一起在后院玩。我当时觉得你很好看,想和你一起玩。就追着你,一路追到了后院。
“那边有一个很高的台阶。淮城南在二楼看着我,而你为了讨好他,趁别人不注意,就把我从那里推下去了,撞到了头。”
“……”
沈昭陵看着他,眼神在他额头上逡巡,咬紧下唇,没有说话。
淮映勿无所谓地笑笑,眼神始终看着别的地方,向着沈昭陵低头:“就撞到了这里。你看看,是不是秃了一块。”
沈昭陵颤抖着抬起手,用右手轻轻地剥开他的头发,看见淮映勿发缝间的头皮上确实有一条疤痕,很长,凸起来,像是缝过几针。
六岁,颅骨破裂,如果不是淮映勿命大,早就死了。
“……那不是霸淩吗。”沈昭陵说,眼睛不断试图追寻他的眼神,却又总是躲避,声音干涩地起。
淮映勿把他的手从头顶拿下来,抬起头,将头发整理好:“瞧你说的,哪有这么严重。你就是比较淘气,脾气暴躁。以前是,现在也是。”
“那你恨我吗。”
“……”
淮映勿没有想到他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看着他,哑然了。
沈昭陵垂下眸子,苦笑:“那你还来阿尔法星救我。”
淮映勿显得云淡风轻:“是,其实知道你要死了,我根本不想救你,也不想照顾你。所以我就故意找了个仓库,随便把你塞进去住。”
沈昭陵瞧着他格外认真的脸庞,无奈地干笑了几声。
淮映勿看着他的笑容出神,还追问:“你看出来了吗。”
沈昭陵点头应和:“我看出来了,你家明明很大,还有地下室,你却拿猪圈敷衍我,把我当禽兽养。那床板那么硬,还天天给我做我不爱吃的东西。”
“嗯,你生气吗。”
“嗯嗯嗯,气死了,小淮爷你对我的报复特别有用,行了吧。”
“……”
“……”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后面,两个人都忍不住笑了。
沈昭陵笑得双颊泛红,已经没有力气,像一个藤蔓,需要向后攀援住栏杆,才能不让自己掉下去。
等那笑声结束之后,安静下来,沈昭陵才用左手揽住淮映勿的脖子,往下拽,让他脊背弯下来,头低一点。
而沈昭陵右手掌心朝着淮映勿的右脸伸上去,细细摩挲浮动,重复了一下今天在书房之时,淮映勿曾说过的话。
当晚,记录兽伴随阵阵风声发出呜咽的哭声,其记录的影像像是被车灯照过的树丛一样,映照在走廊边上的石墙上淡入淡出,捉着迷藏。
指尖与脸颊之间摩擦出温热。
那潜藏了十几年的恩怨好像也就这么一溜烟地过去了。
“淮,揉一下,你就不生气了,好吗。”
“……嗯。”
第195章 小银推理
咔嚓。
老石,举着摄像头站在树后,透过林间的树丛,往神庙二层方向延伸。然后无声无息地在走廊方向拍下了一张影子交叠的照片。
在那里,一个人左手勾住另一个人的脖子,右手轻轻按压着脸颊。
从远处看起来,几乎是拥抱。
“小玫瑰……”老石念叨着这个略显熟悉的名字,又看了一眼现在几乎隐藏在沈昭陵怀里的淮映勿。
那足够粗野的中年男人脸上,展现出某种满足的暧昧神色。
“哼,一泡泡俩。娶一个还不够你娶的。”
然后他将这张根本看不真切的脸的照片,发给了他的东主——
淮城南。
“照片。jpg”
并“友好”地标注到:
“左,淮映勿。右,你未婚妻。”
*
那天,看见这一幕的也不只是老石,还有一个人。
小银。
在宴席之上,小银一直有默默地把目光投射到这个新来的沈昭陵身上。
大概是因为对于环境和人物都陌生的缘故,沈昭陵显得有些拘束。只默默地喝着一瓶常温矿泉水,象肉吃了一半,就放在石板上,没有动过了。
大部分的时候,无声无息,散发出那种很恬淡又温柔的气质。
只是眸子里稍显冷漠,对大家和他之间的谈话礼貌应对,却并不关心。
唯独在淮映勿开口提到小玫瑰这个人、提到他们之间的恋爱关系之时,沈昭陵才有反应。
那个时候,周围围绕着的都是酒味、烟火缭绕味、机油味、alpha的信息素味。他们混合在一起,有一股野外醉汉们独有的臭味。
大多数人都是好奇的,他们想从淮映勿嘴里扒出有关于任何小玫瑰的信息。
越野史越好,越没有下限越好,哪怕他们可能并不相信。喝得烂醉如泥,第二天醒来也不会记得。
但唯独沈昭陵,看淮映勿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那是一种很复杂的情绪,小银无法去形容,但大概就像沈昭陵看着自己的附属物在外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的感觉。
埋怨、无奈,可仔细看,竟然还有一丝纵容。
所以沈昭陵不会愤怒,他只会笑,然后把一切都留到秋后。
至于秋后他们两个人关起帐篷来到底是如何私自算账的,就谁也不知道了。
这种二人关系太过于难以理解,导致小银在看见沈昭陵那笑容的一瞬间,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但沈昭陵很快将刀子泄恨般地插在象肉之上,独自离开之后,淮映勿去追他。
小银也偷偷跟过去,看见他们两个人竟然在走廊上依偎着,然后携手看了一晚上的记录兽,就都明白了。
小银的心里瞬间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推测,那就是——
*
“小玫瑰,就是沈昭陵。”
夜猫酒吧里,在介绍完昨晚神庙之中发生的事情过后,小银跟面前的长脖子女人说。
“啊?!!”
长脖子女人还沉浸在听故事当中,就被小银突如其来的一句话,给吓了个舌头打结。
她大叫,将酒杯摔在酒案之上,酒杯里的冰块和酒水一起,碰撞在玻璃杯沿上,叮当作响。
“不是,这什么道理,你怎么就说沈昭陵就是小玫瑰!他那种货色,到底哪里像我的玫瑰了!”
夜猫酒吧下午三点开门,晚上人会很多,在吧台和跳舞毯上挤成一片。
但现在下午人却极少,只有零星的几个客人在喝酒。
人少,意味着现场也安静,就长脖子刚刚大叫的一句话,足以把整个酒吧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
酒吧里光线很暗,唯独天花板上垂下一些深蓝色的等待,如同大海。
他们两个坐在角落里的沙发上,围在一个圆桌边。
小银提醒她:“一会儿大家都听见了,你小点声,我推理出来的。”
长脖子略显不耐烦地瞟他一眼,很明显不愿意听小银继续胡说八道,拿起桌案上的酒继续喝:“还推理,你说说,怎么推理。”
小银也反问她:“好,我请问你,你什么时候听淮映勿吹过牛逼。”
“……”长脖子眼睛眨动逐渐慢了下来,长黑睫毛扑扇着,似乎无法反驳这一事实。
毕竟,过去只有淮映勿听他们的故事,他们很少能听到淮映勿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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