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是万万不能和苏乙说的,一旦说出来,就是哥儿脾气再好,估计也要在心里嫌他厚脸皮子。
“早食我做好了,煮了粥和鸡蛋,还蒸了番薯,你还有没有别的想吃的,鱼鲞吃不吃,吃的话我给你捞一条。”
水上人早食基本就是喝粥吃米糕,吃番薯也一样,都是顶饱的,加上鸡蛋,村澳里坐月子的媳妇和夫郎睁眼吃这个,都要被人夸一句日子好。
见钟洺还问自己想不想吃别的,苏乙浅笑着摇头,说心里话道:“我又不是坐月子,哪里用吃那么好。”
转而打量船舱,又问:“小仔去哪里了,没听见他的动静。”
“一早我醒了,他也醒了,跟我去三叔家,留在那边和阿豹、苗姐儿玩,三嫂说晚些时候她给送回来,午食也留在那边吃,不让我管了,。”
钟洺简单说罢和小弟有关的事,续上前话道:“不过一碗粥一个蛋,哪里就吃得好,人家乡里人坐月子,都要喝鸡汤、鸽子汤、猪脚汤,吃枣子桂圆猪肝补气血,到时你真坐月子,咱家就这么吃。”
钟洺也上手摸了一把苏乙平坦的肚子,上面只有薄薄一层肉,他的小夫郎还是太瘦,灵光一闪道:“要我说,月子里能吃的肯定都是好东西,不如往后我就常杀鸡鸭回来,买猪脚排骨给你炖汤,家里白米管够,咱们以后至少一天一顿白米粥,老郎中不是说了,吃好些长胖点,你的身子就彻底养回来了,小仔也一样,多吃好的总没坏处。”
苏乙听他越说越没谱,忍不住轻轻拍开他的手,眸子弯起道:“到时我人被你喂胖,肚子倒是真鼓起来,人家问里面是不是怀了你的娃娃,让我怎说?我说里面没有娃娃,只有鸡鸭鱼肉和猪脚。”
说罢他自己也觉得说得有些过了,可的确惹人笑,他着实按捺不住,低头笑出声来,被钟洺一把推回席子上同他闹,一双手很不讲道理地挠他痒。
“你个小哥儿,现如今好生促狭。”
苏乙浑身上下早就被钟洺摸透了,没两下泪花都笑出来,他不得不连声讨饶,钟洺见差不多了,笑着一把将人捞进怀里,令苏乙坐在自己腿上。
以前的苏乙哪里会这般畅快地笑,钟洺倾身亲一口哥儿的鼻尖,莞尔道:“不闹了,你也该饿了,咱们吃早食去,吃完早食,还得关起门数银子。”
苏乙这才想起,昨晚光顾着和钟洺“生娃娃”,连带回来的一包银子都忘了数。
世上比数银子还惹人高兴的事可不算多,小哥儿笑意深深,应了句“好”。
第59章 财不外露
十个五两的银锭子在面前排排坐, 单只有一个的时候苏乙还拿起来摸个不停,一旦多起来,都不知道该先摸哪一个。
他来回点算了几遍, 虽只是从一数到十,就是小仔也会, 可钟洺只是笑着等他数,未曾打断。
眼看结束了, 钟洺神神秘秘掏出一物递给苏乙, “你再瞧, 这是什么。”
苏乙跟着钟洺学了些字,但极少,银票这东西上字太多, 直把他看花眼,还是钟洺指了指上面一处让他念。
“这好似是个百字。”
苏乙把银票上下细看一遍, 见正中盖着偌大红印, 便觉这东西不简单,在他印象里,盖了红印的要么是官府文书,要么是房契地契, 因着水上人不得置地盖屋,后两者又和他们无甚关系。
钟洺至此不多卖关子,接过银票指着那金额处笑道:“这是张银票,能拿着去乡里钱庄换银钱, 也是黄府赏的, 算是工钱之外的赏银。”
苏乙明白过来,作何纸上要写一个“百”字,钟洺又教他认, 上面连着的字是个大写的“壹”,也就是说,这一张银票就是整一百两银子。
钟洺道:“想当初我接到手里也吓了一跳,黄府倒是极大方,舍得给赏,不是那等吝啬人家,别看乡里那些富户出门威风,实则有些都是空架子,我过去在乡里曾听人说,有那么几户出门吃酒还要赊账,一年半载下来不给人银钱,害得人家日日坐在门前讨要的。”
苏乙不觉这仅是黄府大方,黄府家底再厚,也不会见人就塞一百两的银票的,若是那样,早已是人人称道的大善人大财主。
“定是相公你厉害,替他们寻到的东西足够稀罕,他们才舍得给。”
试问谁不爱听夫郎如此夸自己,钟洺展颜道:“这回运气是好。”
下海和种地不一样,甚至和进山打猎也不甚相同,进山打猎尚且能追着野兽留下的痕迹走,亦能驱使猎犬寻踪,但人在海面之下,前后茫茫,除却好水性和一把鱼枪外还真没什么可以倚仗。
他把银票折好递给苏乙,“这东西你看怎么收着好,咱们手里银钱不少,暂且动用不到,不如存起来当压箱底。”
苏乙捧着银票,觉得烫手,甚至担心外面一阵风吹来,将手里的纸片子刮跑了,思来想去道:“那我把它和之前赁摊子的文书搁在一处。”
钟洺知道文书锁在一口单个的小匣子里,匣子藏在衣箱暗格中,船上用木头制的东西都上了漆,只要不在水里久泡便不会受潮。
“都好。”
钟洺应下,两人把银票收入匣中,复将银锭子重新搁回布包袱中。
按理说他们手里还有六十多两的散钱,寻常过日子,除却银票,银锭子也一时半会动用不上,但因着要买石磨,还要盖水栏,具体要花用多少二人没个盘算,不知六十两够不够。
银锭子看着喜人,普通人家少有能经手锭子、元宝的机会,哪怕铜钱攒得够多,同样轻易不会去钱庄兑成银子。
因铜钱换银子,并非是一千文就能换一两银,各时银价不一,赶不上好时候,换起来就要亏。
一想到这些银锭子总有一日要花出去,不说苏乙,钟洺也有些不舍得。
“散钱还有六十多两,咱们摆摊做生意,日日都进钱的,哪怕是买石磨、盖屋子,先紧着散钱用,说不准也够了。”
苏乙听罢,跟着点头,笑意盈盈。
这么算下来,家里已有了二百两银子,说出去哪个敢信,只是财不外露,他们自己知道就好,便是对着二姑一家也未多声张。
说回近期要花的大钱,买石磨的事苏乙不愁,只不知水栏屋要如何盖,钟洺也只提过一两回。
他这会儿抬头问道:“真要修水栏屋?咱们村澳里还没有呢,是不是还要寻里正打个招呼。”
“先前是没有,咱们盖了不就有了,五姑伯当初也说,鱼山澳最早也没人住水栏,有人盖了,后面好多人家也跟着盖,要不是住得舒服,哪里会有那么些跟风的。”
钟洺道:“里正那我去说一声就是,既有鱼山澳的先例在,他不会不允,又不是去岸上盖屋,没那么些规矩。”
白水澳有山上的石头屋,可修得简陋,一是水上人着实不会多少盖屋的手艺,二是真往精巧了修筑,恐会招惹麻烦,多的是人看不得水上人过好日子。
老人常说,早年里哪里有石头屋,赶上起飓风都是搬着船到岸上,把船倒扣过来,人躲在下面生扛过去,后来为此丢的人命、损的财物太多,衙门才松了口,允各村澳的水上人搬石头盖屋。
有了石头屋后,风吹不倒,雨淋不到,实在是好,只是不可常住,着实太过憋闷,水上人亦大都不愿离家里的船太远,出门不见水不见船,反倒还要心慌。
“快到海娘娘祭了,到时附近村澳的人都要去赶庙会,五姑伯一家定也去,到时遇上了打听打听,看看要去哪里请匠人,盖一间要花多少银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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