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入夜后的旧城区,跟繁华的市中心相比起来,寂静冷清得如同荒城,昏黄的路灯因接触不良而忽明忽暗,不少巷子的路灯更是坏了多时无人更换,街边的店铺入夜后不久就已经关门,连大排档都因没有顾客而早早收摊,仅有几家小卖部还开着,铺门口坐一位看铺子的大叔或大妈,因无人光顾正百无聊赖地看手机刷视频。
老旧的住宅楼里传出隐隐约约的电视机声音,若是一层层往上看,亮灯的窗户并不多,除了老人和当真经济拮据的困难户,已经没有多少人还住在这远离市中心的旧城区年久失修的破旧楼房里。
旧楼挨得近,若是走进昏暗的巷子里抬头往上看,还能看到在楼跟楼之间搭起来的晾衣绳,上门挂着零星的衣服和床单被套,让巷子更加难有微光。
沈藏泽开车到旧城区后没多久就发现导航并不管用,于是随便找了个地方停好车,然后便独自一人在纵横交错的巷子里穿行,试图通过巷子墙角上难以辨认的号码找到手机里记录的地址。
搜地址所在时在手机地图上看觉着并不大的旧城区,却让沈藏泽从九点零五分一直找到十点多快十一点,他到底没在旧城区生活过,过于陌生的环境再加上如墨厚重的夜色让狭窄街巷毫无差别犹如迷宫,以至于他在巷间绕来绕去,连续三次经过同一家小卖部后,终于不得不认命地去跟那坐在小卖部门口的耳背大叔问路。
大叔不仅耳背,眼神也不大好,根本看不清沈藏泽手机上的字,即使放大了都不管用,最后沈藏泽买了两瓶饮料一包烟,又跟大叔鸡同鸭讲了好一阵,才总算弄清楚到底该怎么走才能找到地址所在。
手机一直开着照明,耗电比平日更快,等沈藏泽好不容易找到那藏在另一栋住宅楼后方更为老旧,外墙斑驳长了大片青苔还层层叠叠贴着许多乱七八糟广告贴的住宅楼时,手机已经只剩下不到百分之十的电量。
老楼里连楼灯都没有,楼里的电梯看着也不像是有定期检修的样子,沈藏泽思考几秒,还是决定走楼梯上去,于是又继续开着手机照明,等上了楼找到那大门紧闭的屋子,又看到走廊上堆着很多杂物,门边甚至还有几袋不知道放了几天的垃圾,像是吃剩的外卖随便装一下就丢出门外,多半是隔壁屋的,沈藏泽没有太在意,径直从口袋里摸出一把还很新的钥匙,那是他之前找锁匠复制的。
把钥匙插进钥匙洞,沈藏泽才将照明关掉,转动钥匙在略为刺耳的滋啦声中开了门锁,沈藏泽沉沉吐出一口气,开门进屋。
屋里没有开灯,所有家具上罩着落满灰的白布,可地板却是干净的,显然不久前被人简单打扫过。
客厅的窗户没有关,有晚风从半开的窗户吹入,将悬挂着像白纱一样的窗帘吹起。
沈藏泽走到窗边,才刚适应黑暗的双眼还没来得及好好打量周遭的环境,一只手悄无声息的从他侧后方伸出,将他猛一下拽进月光照不到黑暗墙角,看不清容貌的人影着将他整个人甩到墙上压住,不等他反抗已被对方咬住了双唇。
凶狠的啃咬,就像野兽在啃食自己的猎物,几下就将沈藏泽的双唇咬破。
血腥味在鼻间蔓延开,沈藏泽完全是本能地反抗,对方则硬扛他两下后发出沉闷的冷笑声,突然又松开了对他的压制迅速退开。
沈藏泽及时张开五指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口,另一手则扣住了对方的肩膀,臂上发力同时往窗边跨出一大步,硬是将要继续藏身黑暗的人拉扯到了窗前。
踉跄的步伐,在两人一同撞到窗台后停下。
沈藏泽只觉心脏在胸膛间失速跳动,眼前映出林霜柏那张熟悉的面庞,一同映入他眼眸的,还有束起长发后便清晰可见的在颈侧的长疤。
但,不是林霜柏。
至少,不是他认识的林霜柏。
鹰一般的双眼,黑如曜石的瞳孔里盛满轻蔑的戏谑,面上带着浅淡的冷漠,却跟初在局里再见第一面时所带的那种冷静理智克制下的疏离冷漠不同,而是一种更令人胆战心寒漠视人间的冷酷无情。
“倒是比我想的要更早找来这里。”林霜柏在沈藏泽失神的瞬间抬手掐住了他的脖子,低声道:“自己一个人来,就不怕我动手杀了你么?”
“监控录像,最后一次拍到许苒……是跟你见面……”沈藏泽断断续续地困难吐字,没有回答林霜柏的话,却对林霜柏说道:“匿名报案,电话……是你打的……”
指掌收拢,林霜柏将沈藏泽掐得额角青筋暴起,喉间的压迫感更让沈藏泽张口欲呕。
“怎么?还不信真的有第二人格吗?”林霜柏看着沈藏泽松开抓他衣领的手转而抓住他手腕试图让他放手,却丝毫没有放松指掌的力道,反而用另一手掰下沈藏泽抓扣他肩膀的手,僵持半分钟在沈藏泽因窒息开始失力之际压着人后退直到把人抵在窗台上,“你猜到了匿名电话是我打的,还敢一个人来,沈藏泽,看不出来你倒是真的挺爱林顺安啊。”
双眼因被紧掐颈脖产生的窒息感而泛起生理性泪水,沈藏泽被林霜柏掐得根本说不出话,整张脸因窒息而渐渐憋红,清冷的月光下,他张着适才被咬破染血的红唇,长长的眼睫沾染着晶莹闪烁的泪光,美艳的脸庞由此生出一种惨遭 凌 // 虐的破碎感,不惹人心疼却反倒让人想要更残忍地对待他。
将沈藏泽的手用力按在窗台上,林霜柏没有再加重掐他脖子的力道却也没有就此松劲,而是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冷酷眼神审视着沈藏泽,嘴角勾起充满恶意的笑,森然道:“你一个刑侦大队长,这么公私不分,还配当个警察么?十几年都没能查清真相,由始至终都让人耍得团团转,你跟你爸,都是废物!不过你妈倒是将警察的使命贯彻到底,只是很可惜,她牺牲自己保护的是个杀人魔。沈藏泽,我是为了保护林顺安才分裂出来的人格,他痛不欲生不想活的时候,一直都是我替他扛下一切。可你到底为他做过什么,凭什么让他将你奉若神明的百般珍惜,我实在厌恶他这种懦弱的感情,还有你总摆出一副正义圣母的样子也让我很不舒服,虽说我对活人没兴趣,可我向来不喜欢让自己憋屈,你让他*了那么多次,也该让我**了。”
双目暴睁地瞪着林霜柏,意识到他想做什么的沈藏泽咬牙切齿地挤出一声:“滚……!”怒意让身体骤然生出反抗的力气,沈藏泽松开抓住林霜柏手腕的手握拳击向他腰侧,肩背处肌肉绷紧,在暴起间跟林霜柏扭打着一同摔倒在地。
两个男人倒地的瞬间在地板上撞出沉闷巨响,林霜柏虽硬受了沈藏泽一记硬拳头,摔倒在地上后却立刻还以颜色,挥拳就往沈藏泽太阳穴打,被沈藏泽用小臂格挡下后干脆一膝盖顶去沈藏泽腹部。
沈藏泽闷哼一声,反应迅速的忍痛挥拳击向林霜柏肋骨,两人你来我往的在地上缠斗,互相挨了对方好几拳后,骨节相撞的闷响不断响起,格斗技术远比沈藏泽预估更好的林霜柏突然抓住沈藏泽衣领,以两败俱伤的方式狠狠一下头槌,随即将本就因先前被掐窒息而有点后继无力的沈藏泽再次掀翻在地翻身骑上,饱含怒火的拳头毫不留情地再次挥向沈藏泽的太阳穴,力道之大让沈藏泽整个头都偏向一旁,眼前一阵发黑,在耳鸣中短暂地失去了几秒意识。
抽出皮带将沈藏泽双手束缚,林霜柏低喘着等沈藏泽恢复意识后才一把抓住他的头发,用力一扯,逼迫他仰起头来。
往一旁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林霜柏满脸阴鸷地看着沈藏泽,深不见底的鹰眸透出一股野兽般的狠厉:“你真他妈会找死!”
……此处拉灯不能写……
充满充满狠戾的暴行像透骨刀般将沈藏泽贯穿,无处不在的黑暗将他撕成碎片吞噬,怒吼与喘息夹杂在不愿屈服的激烈挣扎中,随着时间的流逝,沈藏泽渐渐不再发出半点声音,他死死咬住下唇,即使将下唇咬的血肉模糊也不松口,痉挛着将痛苦全都压在了喉间。
铁锈味在空气中蔓延开,墙上的影子就像是野兽在撕咬吞食自己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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