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过得很好,没有遇到任何麻烦,真的只是因为我想要尝试其他不同的工作,然后刚好有一个适合的家教机会。”
“而且公爵也待我很好,没有一般蓝血人的恶习,在他的城堡里,我没有受到任何委屈。这就是全部,就是这么简单而已。”伊洛里用手帕给艾莎擦掉眼泪,安慰道。
艾莎对伊洛里说的话充耳不闻,心疼地握住儿子的手,仍继续道:“怪不得我说你怎么又瘦了,肯定吃了很多苦头吧。不仅教书辛苦,还要去别人家里住着,蓝血人哪会做什么好吃的,都不肯认真钻研食物。”
“他们那饼干拌面条、苹果蒸蛋,我都不想说。”
母爱是盲目的,艾莎果断忽视了伊洛里稍微圆润了些的下巴和脸颊,坚定不移地否定蓝血厨师的厨艺。
斯诺揉了揉眉心,“哎,那大学教授做不成,还有其他能做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成为蓝血权贵的附属。”
林奇插话道:“叔父,我有一个红血人朋友,他这么多年出海攒了一笔钱,在城里筹办了一间学校,专门接收十来岁的孩子,虽然日常工作有点忙,但胜在里面全是红血人员工,如果伊洛里堂哥愿意的话,我可以问问他那里还招不招老师。”
斯诺:“这听起来很好啊。”
三言两语间,几乎就要敲定伊洛里下一份工作是去照顾孩子。
伊洛里:“等一下,大家,你们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我没说我想要辞职。”
林奇:“不成不成,蓝血人都不是什么好家伙,没有同情心和感情,换我宁愿跟一截木头打交道,伊洛里堂哥你不要跟他们来往。”
林奇的眉毛都卷曲成一团,看起来嫌弃得要命。刚才那两个蓝血仆从眼底的轻蔑他可没忽略,如果不是不能给叔父一家惹麻烦,他恨不得给他们一人脸上来一拳才对。
伊洛里艰难地想要解释:“我理解你们的想法,但是……”
这个时候,门铃又响了。
斯诺:“今天晚上的客人可真多不是吗,我去看看是谁,希望这一次来的不是什么蓝血贵族的仆人,而是我们的好邻居福斯特一家。”
伊洛里无力地捏了捏手指,他不能把自己干的事情说出来,他不能让父母知道他正在欺骗一个蓝血贵族,但他依然对当前的困境感到苦恼。
林奇叹了一口气,说:“伊洛里堂哥,要我说,照顾一百个吵吵闹闹的孩子,都比伺候那些挑剔又刻薄的蓝血人更好,你在我的心中一直都是一个学识渊博的天才,不应该为惹人讨厌的蓝血老爷工作——你能做得更好。”
艾莎:“蓝血人,确实他们对我们总是太过刻薄。我不想说什么他们的坏话,但我也……”
正谈论不休时,一个突兀的咳嗽声打破了这个僵持的场景。
斯诺:“咳咳,大家,我们有一个呃、蓝血的来客,他有事要跟伊洛里谈谈。”
伊洛里抬首望去,客厅里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蓝血人,他披着厚重的斗篷,浑身上下流露出一种令人不适的阴沉感。
跟那人壮实魁梧的体型相较,斯诺一根钉子一根钉子组装起来的书架,迷你得像过家家的玩具。
但这个蓝血人那一张熟悉的、辨识度极高的面容才让几人惊讶到无以复加。
艾莎慌张地捂住了嘴,“怎么会来这里……?”
林奇也僵在了原处,一时不知道做出什么表情。他们直到刚才还在谈论着蓝血人的恶劣品质,毫无疑问,这个来人肯定都听进耳朵里了。
伊洛里压下不知所措,尽可能冷静地说:“内厄姆·马歇尔大宰相,您好。”
他一看对方的装扮,就知道对方是秘密出行,但不清楚这人为什么会找到他家,这让他有些紧张。
穿着斗篷的内厄姆眼神阴冷,脸上挂着让人不适的虚伪笑容,看着伊洛里:“可否让你的家人先回避一下,我是有事要来跟你说。”
好不容易把三个人都哄出家门,让他们去散步一圈再回来。
伊洛里关上门,手指捏着门把手紧了紧,他转过身,对男人露出一个礼节性的微笑,微微颔首,“阁下,不知道深夜来访是有什么要紧事?”
伊洛里放在身侧的手无言收紧了,将自己的紧张隐藏得很好。
内厄姆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伊洛里·亨特,还是我应该用另一种方式称呼你——思妹心切、以身犯险的勇敢哥哥?”
在伊洛里稍稍紧缩的眼眸中,一颗碧透的蓝绿宝石出现,它呈椭圆长叶形,宝石中心流动着一块潋滟的浓紫,流光溢彩。
那是他被占卜师巴尼抢去的魔石——盖亚女神的庇护。
第53章
内厄姆盯着伊洛里, 试图找出伊洛里的破绽,如毒蛇一样阴冷又尖刻,“想起来了吗?你丢失了这颗魔石的缘由。”
伊洛里紧掐着手心, 说道:“我没见过这颗魔石,也不清楚阁下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 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 教授, 你是个聪明人。既然我能得到这颗魔石,就意味着我也能弄清楚你做的事情,现在还要对我说谎不算是一个明智的举动。”内厄姆不带感情地冷笑一声, 又晃了晃手里的项链。
浅金色的细长链子缠在他食指上,链身相连在一起的细圈幽幽闪光。
内厄姆的声音在煽动,用上他平日演讲的技巧:“可惜啊,教授,如果你想要在荒野中寻回失踪的妹妹,光问贫民窟里的占卜师可是远不足够。得是更加强力的东西才能帮助你看清真相。”
“我们不要无意义地浪费时间,直说了吧,我知道你妹妹在哪里,不是狄法·卡斯德伊拘禁了她, 你在城堡里挖地三尺也不可能找到她。”
内厄姆的脸部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就好像脸皮下有什么东西在抖动, “如果你想要她回来,就把卡斯德伊之戒拿来给我。我知道你跟狄法·卡斯德伊走得很近, 对你来说应该是一件小事。”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说的话, 阁下难道以为这样突然出现在这里说这么一通话,就能说服我为你卖命吗。”
伊洛里掐了掌心,压抑着情绪, 道:“我知道你恨卡斯德伊家族,我怎么知道你不是为了利用我来击垮他们而在这信口胡诌。”
狡诈多端的政客都不可相信,没有谁知道内厄姆现在说的话是不是在下一个圈套。
尽管他不知道项链是怎么落入对方的手里的,但既然项链已经被对方拿到手,那么巴尼肯定也被他抓住了。
宰相完全有可能只是根据巴尼说的话,来编造一个谎言,以此来说服他去偷卡斯德伊之戒。
内厄姆想要利用他对付狄法。他不能掉入这个陷阱。
伊洛里冷漠地说:“阁下,如果你只是想要来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来愚弄我,支使我给你做不能做的事,那你的算盘打错了,我没有愚蠢到随便相信一个明显站不住脚的谎言,也不打算就此赔上自己的人生。”
“而如果你是想要恐吓,那同样不起作用,带着这条项链离开吧,我不在乎你是不是会跟公爵说任何有关我的事情。”
他努力挺直身子,直面内厄姆的审视,让自己说的话听起来更有说服力。
内厄姆冷笑着扔出了一件事物,很轻微的一声脆响,“呵呵,态度可真强硬。我倒是很好奇,这件东西是否会让你改变主意呢?”
只见一个俏丽的蝴蝶型发夹落在地板上,薄的银质蝶翼轻微抖动着。
看清楚发夹的一刻,伊洛里大脑一瞬空白了,视线里只有发夹的样式不断放大,占据了全部注意力。
他弯下腰捡起蝴蝶发夹,看见刻在上边的一行小字时,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出卖了他心底掀起的波涛。
伊洛里听见自己发颤的声音:“你为什么会有这个发夹?”
这是他三年前送给索菲娅的冬夕节礼物,也是与索菲娅的失踪一并消失的物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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