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路边的人却情绪高涨,就算被喝令也还是保持一种嘈杂而躁动的状态。
伊洛里疑惑地走过去,向一个红血人问道:“先生,我想请问大家聚在这里干什么呢?”
中年红血人乐呵呵地说:“大家都在等卡梅伦主教和蓝斯亲王夫妇的车驾,今年的赐福巡游也把这里给规划进路线里了。”
伊洛里往四周看了一眼,却莫名发现不少人的脸上的表情不像是期待,更像是一种隐隐的躁动。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看,他们来了!”
在街道的另一边,出现了一列仪表整齐的皇家仪仗队,随队乐手吹奏着庄严的进行曲,仪仗队中央的花车上坐着的是穿着一袭绣金边白袍的大主教卡梅伦·卢扎和最近来访的蓝斯夫妇,他们坐在车上,朝着路两旁的民众挥手致意。
此时,伊洛里听到了一个似乎在哪里听到过的浑厚男声,他下意识地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看到了意料之外的人——文森特·达内尔站在一个箱子上,比周围的人要高出不少,他振臂高声喊道:“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就是现在,我们该拿出态度和行为来让傲慢的蓝血精英们看看我们到底能够为了争取权利的做到什么份上了,既然他们不愿意给予我们哪怕一个的议会席位,那就让他们尝尝我们的怒火吧!”
“拿出横幅来!拿出牌子来!拿出强硬的态度来!是时候向他们证明,我们红血人尽管性格温良,但绝不是软弱可欺的!”
伊洛里对文森特的话语震惊万分,但更让他震惊的是,他发现周围的很多红血人正在响应文森特的号召,接连举起不知道从哪里拿出的横幅和牌子,也应和地喊道:“红血人的游行,就在此时此刻!”
伊洛里几乎是立即就意识到了这些人正在做着一件多么危险的事情,他尝试拦下旁边一个红血人,说:“朋友,你这是在做什么,你们疯了吗,这根本就不是游行!”
眼下这种对重大活动进行冲撞和扰乱的行径,压根不是奔着和平游行而来,而是妥妥地想要把事情往无法挽回的境地闹大,毫无疑问,这种冒险的做法将把现场的所有人都卷进危险之中。
年轻人用力地一把推开伊洛里,怒骂道:“滚开,我们知道什么是正确的,如果你不愿意加入我们就滚远一点!”
伊洛里差点摔倒在地上,好不容易才在混乱的人潮中站稳脚步,接着,他就发现身边的红血人都举着牌子,怒吼着冲向负责维持现场秩序的蓝血骑警。
哔——!哔——!
伴随着尖锐的哨子声,蓝血骑警一边利用挥舞的警棍和独角兽逼迫激动的红血人后退,一边大声喝令道:“后退!谁允许你们在这里游行了,最后一次警告,离开这里。”
他们粗暴的态度使两方的冲突一触即发,从游行示威立刻升级成大乱斗。
“去死吧!自以为是的蓝血混球们!”一些血气上头的红血人拿起路边摊贩的水果或锅碗,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手里能拿到的任何东西砸向骑警和车队。
精神衰弱的阿西娜王妃在暴徒的冲击下,像被割喉的鸡,当场尖叫了一声,晕死在丈夫的怀中,而蓝斯亲王则惊慌不已地喊着侍卫“保护我们!快来保护我们!”
训练有素的侍卫比起骑警显然更懂如何制服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他们举起手中的火枪朝天鸣放,巨大的枪声和可怕的火器吓住了不少游行人员,趁着这一瞬间的空档,骑警立刻扯着独角兽冲向结成团的人。
人们害怕被兽蹄踩踏,连忙恐慌地躲避着骑警。
伊洛里走不及,后背挨了一记闷棍,当即踉跄了一下,被来援的其他辖区的警察按在了地上。
“我没有参加游行,我是刚从外边回来的普通居民!”伊洛里试图申明自己跟这场骚乱没有任何关系,但是没有一个警察听他说的话。
他的脸被紧紧地按在地面,粗糙的路面磨得他的皮肤红肿发疼,血腥味在他的口腔里弥漫开来。
混乱中,伊洛里看见许许多多的红血人也跟他一样惊慌失措地被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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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发生在红血社区里的骚乱不仅在当天轰动了半个王城,同样也惊动了议事国会的老爷们。
当晚,一场紧急会议在王宫内秘密召开。
坐在大圆桌最上位的莱安一张俊脸都扭曲起来,愤怒道:“那些小矮子都精神失常了吗,游行都不够,居然还冲撞皇族车队,害得阿西娜王妃险些小产,他们是怎么敢这样做的。”
“我要把他们统统都抓起来,什么平等党、什么公平正义,让他们在牢里对着墙壁尽情地说。”
莱安很气愤,但他最气愤的不是蓝斯夫妇遇袭,而是这件事恶劣到甚至传到了已经隐居内廷的爱德华三世的耳中,他中午刚从温柔乡里醒来,就被爱德华三世叫过去,挨了好一通骂,爱德华三世直言对他这个唯一的儿子感到失望。
莱安心里的毒液都在沸腾,只想要发泄怒火。
在座的贵族议员对莱安说的话不置可否,他们目光交接,默契地望向跟莱安对面而坐的狄法。
除了莱安,会上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现在狄法·卡斯德伊才是这个国家真正的掌权者,他下的命令方称为命令。
狄法没有说话,一页一页地翻看过手边的报告。
会议的气氛像死了一般沉寂,沉默得太久了,莱安忍不住道:“狄法公爵,你对我的处理方式有意见吗?”
狄法抬眸,原本落在事件报告上的视线移到莱安脸上,染上浓重阴影的眼眸不带情绪,却看得他一阵发虚。
狄法交叉起手指,不紧不慢道:“莱安陛下,你的意思是,要把住在那个社区里的全部红血人都抓起来,对吗?”
莱安愣了一下,狄法的目光令他心口泛起寒意,但他恣意妄为习惯了,仍毫不犹豫地点头道:“我正是这样打算的。”
狄法面无表情,但熟悉他的人都会知道每当这种缄默的审视出现时,就意味着狄法认为说话者是一个无药可救的蠢货,而他对跟蠢货沟通感到不悦。
狄法平静地说:“那么,截止到目前为止大榕社区里共生活着两万名红血人,陛下把这两万人都抓起来后,是想以什么罪名审判他们,要把他们关到哪个监狱,又准备用什么说辞跟他们的亲人、跟其他同样关心这起事件的民众给出交代呢?”
这些是最基础的问题,但很显然莱安从来不会考虑这些。
他的生活已经被吃喝玩乐填满,分不出一刻空余的时间关注王宫之外的生活,某种程度上可以说,未经世事的统治者有时比单纯的暴君还残忍,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不出意料地,狄法的问题问得莱安语塞,表情呈现一片空白的茫然,干巴巴地说:“不过抓几个人罢了,需要这么麻烦吗?”
狄法沉稳得像座无言的山,双眸潜藏着幽深的情绪,那么一刻,莱安甚至产生了自己不可能跨越他的错觉。
明明比自己年纪还小许多,他却无法应付。
与表面上的水波不兴不符的是,自得到这个事件的消息后,狄法心中的躁闷就在一点点蓄积,如将要漫泄的湖水,漾荡起不平静的縠纹,特别在莱安提出要将红血人都关进监狱时,这种不快到达了一个高峰。
狄法手上的戒指搭到桌面上,发出很轻的一声闷响,却像法官敲动了他的法槌,在场的贵族议员们心弦不由得为之绷紧。
他想要说些什么?
狄法沉声道:“陛下,我理解你的愤怒,但有时候受情绪驱使下的决定并不一定明智。红血人虽然人数稀少,但他们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团结,也更在乎同族们的遭遇。”
狄法做了一个手势,立在身后的侍从心领神会地向在座的所有人分别分发了一份显然是新印出来的报纸,油墨香还残留在纸面上。
狄法让他们都翻开报纸,认真阅读上边的内容,慢条斯理道:“就在四个小时前,由平等党主导的杂志社已经将中午发生的事件印发成报刊进行售卖,截止我的人去查封时,这期报纸已经在城内售出二十万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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