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毕夏普咏叹般拖长调子:“我们来到亚瓦尔能随心所欲地吃肉,才知道每种肉都有不一样的味道。”
玛侬笑得像要断气:“La viande de chat est acide.(猫肉是酸的。)”
“Oui(是的),鼠肉骚。”
“蛇肉口感就像皮革一样韧。”玛侬的指甲在瓷碟上刮出刺耳的刮擦声。
伊洛里不由得捂住耳朵,看见被碾碎的青草渗出汁液:“请、请停下来,我觉得不舒服。”
毕夏普不管不顾继续高唱:“鸟肉的纤维细。”
“牛肉的纤维粗。”
一高一低两个声音奇异地共振,如同歌唱圣歌:“我们吃得越多,越不满足,现在我们终于找到了一种或许是完美的肉——鲜美而柔嫩、珍稀而昂贵的人肉。”
他们话音刚落,“啪”地一声,维克多推进来一辆餐车,餐车上躺着的正是伊洛里在寻找的碧翠丝。
“呜、唔唔!”骄纵的女孩此时四肢都被绳子绑住,嘴巴塞进布团,凌乱的卷发混着泪水黏在脸颊。她拼命挣扎,却没有任何用处,身上的真丝睡裙都皱成一团菜干了,显然是正准备入睡,就被进入房间的维克多绑了起来。
“碧翠丝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伊洛里愕然地看向羊人夫妇,他们仍在吃草,咀嚼的动静突然变得极其刺耳。
伊洛里突然意识到什么,头皮一瞬间炸开:疯了,这两只羊想要吃人!
维克多显然没料到伊洛里会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不由得怔了一下:“亨特?你不是离开了吗,怎么回来了?”
“我不回来,又怎么知道你又骗了我。我再也不相信你这个骗子了。”伊洛里都说不出对维克多有多失望,猛地起身,冲向碧翠丝,要解开她身上的束缚。
但就在他的手指触碰到绳结的瞬间,维克多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用力一拧,将他的手臂反剪到身后:“啊——”
“我要报警,你们这是赤|裸裸的犯罪……唔!”伊洛里愤怒地大喊,但话还没说完,维克多另一只爪子迅速捂住他的嘴巴。
“啊啊,不可以喔~”狐人箍住伊洛里,嘴角重新挂上熟悉的笑,眼神却阴晦地透出警告:“宝贝,别说话了,你不能扰乱我重要的计划。”
你的所谓计划就是让我的族人被当成猪狗一样被宰杀吗?你这黑心肠的混蛋。伊洛里用力咬住维克多的手掌,吃到一嘴绒毛。
“诶呀……”维克多吃疼地皱了一下眉,但没有松手,反而笑呵呵地调戏道:“你的牙齿真尖锐,小小的很可爱,就连你这样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看在你这么努力咬我的份上,我倒是也不介意让你尝一小口。”
两人正纠缠不开时,羊人夫妇已经因送上桌的美味而激动得浑身颤抖,说:“好香好香好香,我忍不住要品尝人类汁水鲜美的肉,感受脂肪在口腔里融化的滋味了!”
他们对碧翠丝举起刀叉,径直切下去——
然而,刀锋进肉后,却没有淋漓的鲜血溅出,大活人碧翠丝一下子变成了一只烤猪,两人只切下来一块猪肉。
“这是什么情况?”玛侬和毕夏普一下子愣住了,伊洛里也难以置信。
维克多大笑起来:“Monsieur, Madame.(先生,夫人),还满意你们吃的、加了一点幻象魔法的烤猪肉吗?我可是花了不少精力才找到这么高阶的幻象魔法,你们知道那有多昂贵吗?贵得我即使把你们的皮和肉都卖掉才仅能抵上一半的钱。”
紧接着,他吹了声口哨,一张画着显像魔法阵的纸应声飞起,在墙壁上投下清晰的影像:画面中,毕夏普与玛侬正手持银刀分割烤得焦香的猪肉,油脂滴落的声响仿佛穿透画面,两人陶醉的神情格外刺目。
毕夏普和玛侬:“Victor(维克多),你在搞什么鬼把戏?”
维克多笑得狂妄:“我说了,我要你们的‘皮和肉’——记在你们名下的、曾经属于克莱门特家族所拥有的全部领地。”
一份羊皮纸契约被甩在桌上,标题明晃晃写着“土地转赠协议”。
“签了它,把土地全部赠予‘维克多·冯’,否则嘛……我可不保证能继续为你们喜欢吃肉的这一个小喜好保密了。”
他咧开嘴,幸灾乐祸道:“猜一下,兽王陛下要是知道在他的统治下,出现了两只吃肉的山羊,是会先折断你们的角,还是直接剥下这身雪白的皮毛?”
毕夏普咩咩叫起来:“你这只狡诈的狐狸,一直都在欺骗我们!”
“所言极是,作为一只狐狸,我很高兴男爵阁下这么称赞我。”维克多优雅地颔首,以被称作“狡诈”为荣。
伊洛里矮维克多一头,只能看见维克多毛茸茸的下颌和森白的犬齿,心情既生气又有些高兴。高兴的是维克多还没丧心病狂到要害人,生气是他依旧不对自己坦诚。
伊洛里被捂着嘴说不了话,只能挣出一只手,揪住维克多的狐狸耳朵,狠狠扯了一下,意思是“等下跟你算账”。
“哎呀,我也是没办法,这事儿得保密嘛。”维克多无辜地对他眨了眨眼,搂得更紧了。
羊人夫妇牙齿“咔嗒咔嗒”咬合,他们的横瞳气得发红,但由于羊脸无法呈现出与愤怒匹配的表情,所以看起来就像是戴了一层假面的变态杀人狂。
“你愚弄了我们,就别想活着离开!”
毕夏普像是被激怒的公牛,弯下腰,那对弯曲的羊角犹如两柄锋利的弯刀,直往维克多和伊洛里的胸口冲去。
维克多轻笑一声,揽住伊洛里闪身躲开,下一秒,毕夏普的羊角擦着他衣角“铿”地刺入墙壁,碎石迸溅。
看着这一幕,伊洛里惊得有一瞬间头脑空白。
“诶呀呀,这要是被捅一下,肠子都会被勾出来吧?”维克多故作惊恐地说,手指却悠闲地卷着伊洛里的一缕发丝。
这挑衅让毕夏普更气了,他喘着粗气拔出角,双眼怒瞪,再次蓄力冲刺,誓要将胆敢戏弄自己的维克多钉死在墙上。
维克多看准他冲过来的时机,在他近身前一刻把伊洛里推到一边,自己抓住羊角用力一扭,让毕夏普的角重重地刺进了木柱中。
木头比石头更紧地卡住羊角,毕夏普拔不出羊角了,屈辱地怒吼:“维克多啊啊啊——”
维克多亮出爪子,在男羊人的脖颈上割出一道伤口,腥膻的羊血即刻飚出来,他低头嗅了嗅爪上的血腥气,忽然笑了:“再叫大点声?我很想知道山羊的惨叫能传多远。”
“住手!求求你——别杀他!”玛侬的尖叫声几乎撕裂空气,她扑上前,挡在丈夫身前。
“我们签,我们什么都答应!”
“这就对了嘛,利索地达成交易,你开心,我也开心,我们皆大欢喜。”维克多拿出一支羽毛笔,用笔尖蘸了从毕夏普脖子流出来的血,递给玛侬,笑得张扬:“请吧,夫人,可别让你丈夫的血白白流了。”
粘稠的血珠顺着笔尖滚落,在契约上绽开一朵朵狰狞的血花。
玛侬哆嗦着在“赠予人”一栏签下名字,瘦得病态的颈项仿佛不堪重负,在空中神经质地抖动。
维克多确认过名字无误,将契约卷起来,放在贴近心脏的外套内袋中。
这时,外面的兔人仆从听见玛侬的尖叫,立马冲进来:“主人,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们吗?”
他们看见满地流淌的血液和晕死在玛侬怀里的毕夏普,耳朵登时全竖起来。
“撕碎这只狡诈的狐狸,抢回他手上的魔法纸和地契,我要他的爪子再碰不了我和毕夏普的东西!”玛侬指着维克多。
“遵命主人。”兔人仆从露出残暴的一面,肌肉在制服下虬结暴起,本应温顺的草食动物,却露出了掠食者的獠牙。
维克多见状,一把将还没反应过来的伊洛里扛到肩上,朗声笑道:“宝贝,别发呆了,我们该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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