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油腔滑调道:“别气嘛,跟妹妹的安危相比,三十银币对您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我们再坐下好好谈谈吧。”
“你妹妹的生死可掌握在你手里呢。”
他手边的水晶球开始闪烁,迸发出灰白光线,细看还仿佛能看见里面隐约有多张人脸在涌动。
伊洛里按捺着。比起索菲娅,钱确实根本什么也算不上,但前提是巴尼讲的话是对的。
他数出三十枚银币,用手压在桌面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巴尼,“钱在这儿,但除非你告诉我我想要的,不然你得不到一个子儿。”
巴尼扑哧一声,咧开戏谑的笑,两排黑色的牙齿让他看起来更邪恶,“嗳哟,那当然啦。”
他双手摩挲着脏兮兮的水晶球,手上缠着的绷带摩擦出令人不适的刮擦声,窸窸窣窣,像食肉的蜈蚣爬过动物头骨。
水晶球里的人脸扭曲起来,尖叫着翻滚。
巴尼从随身的一个布袋中抓出来一撮不知名的药粉,往闪着光的水晶球上一吹。
呼哧——
索菲娅的身影逐渐在水晶球里凝聚,就快要成型,下一刻水晶球却轰然炸裂,碎了一地粉末。
这是什么回事?
巴尼看着满地碎片,拈起一块碎片端详了一会儿,像是看见什么有趣的事情,咧开嘴笑得停不下来,“哈、哈哈哈哈!”
他前言不搭后语地讲:“都说了,我的感觉从来不会弄错,黑暗的力量笼罩着卡斯德伊,那些了不得的大人物可要倒大霉了。”
伊洛里脸色更难看:“你在占卜什么,我不关心卡斯德伊的黑暗,我只要索菲娅回家。”
巴尼费劲地抹了一把脸,嘴唇已经因缺氧呈现紫绀,却还是阴险地眯起眼,“哦,我亲爱的教授,你当然应该追寻这个黑暗,它可是吞噬了你的妹妹。”
“黑暗所在之处,就是你妹妹的位置。”
巴尼猛地凑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挑出了伊洛里藏在衣服下的项链,金链应声崩断。
“看我发现什么好东西了,那位黄金公爵肯定很喜欢你吧,不然怎么会送你这么贵重的项链。”
“你干什么?!把它还给我。”伊洛里扑过去,按住了巴尼,去掰他的手指。
伊洛里抢到了链子,身下的人却变成了木头,链子也化成烂泥。
嘻嘻的奸笑声从身后传来,巴尼站在阴影里,做了一个下流的**手势,“教授大人,你并没有走错,而是走到了一条再正确不过的道路上哩。再努力,更加讨好那位公爵,他自然会为你做到一切。这条项链就是最好的明证,它的价值足以买下半个公国。”
“不过现在这条项链,就当作是我的报酬好了。”
话音未落,巴尼就砸出一个黑色的圆球,嗙的一声巨响,连人带项链全都消失不见。
第28章
伊洛里摸上脖子, 嘶地一声,被扯断链子时,细长的金链深深地勒进了脖子的皮肤, 勒出一道深刻的血痕。
被坑了。
伊洛里环顾一圈帐篷,居无定所的流浪占卜师自然没什么值钱的物件, 找遍了也不过只搜出六七枚脏兮兮的铜币和一袋巴尼刚才用来撒到水晶球上, 让里面显出目标人物的奇怪粉末, 袋子上贴了个写着“仙尘”的标签。
指望能从这堆烂摊子中搞清楚那个狡诈的抢劫犯跑哪儿去了,比天方夜谭还不可思议。
伊洛里头疼欲裂:“这怎么办,我上哪儿能找一条魔石吊坠还给狄法。”
想了半天, 伊洛里想到距离这里八十码远有一间警察局。
离东十字区最近的警察局也跟这区域保持一个水平的建筑外观,灰扑扑的一幢小公寓楼,好几扇玻璃窗都破了,偶有几个大腹便便的巡警走出来,无一例外都懒散地耷拉着眼睛。
伊洛里走进去,墙边一个大胡子喊住他,“穿灰外套的,你谁,来这儿干什么?”
伊洛里:“我是来报案的公民, 一个叫巴尼的占卜师在营区抢了我的项链。”
“抢劫?哎呦,你是哪来的老爷啊, 要我们不知道从哪里帮你抓个神神叨叨的占卜师回来?”大胡子捧着肚子夸张地大笑起来。
他抹干净笑出来的泪水,手往贴满通缉令的告示板一指, “瞧上边的人, 吃了几十个妓女的食人魔和抛尸抛到警局门口的杀人狂都还排着队等抓,你这小儿科的抢劫可别提了,我连立案都不会帮你立。”
伊洛里坚持道:“我的项链很贵重, 不是简单的抢劫案。”
大胡子有点烦了,“我管那项链值多少银,回家抱着你的枕头哭死去,别来添乱。”
“无法用银币计算,它价值半个公国。”伊洛里语气很轻,却像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你说什么东西?”
伊洛里拿出第一天到灰铸铁城堡就领到的身份铭牌,上面蚀刻了卡斯德伊的槲寄生家徽。
伊洛里:“我为黄金大公——狄法·卡斯德伊工作,他将一条镶嵌了魔石的项链交由我保管,现在那条项链在你们的辖区内被抢走,如果你们拒绝追查项链下落,到时大公阁下肯定会追责你们警察局全员,甚至包括纽波加城的议员和市长也不例外。”
身份铭牌上的显像魔法证实了伊洛里说的是真实的,这下大胡子脸色都大变了,白里透青,满头大汗。
“这、这位……”
“我名字是伊洛里·亨特。”
“亨特阁下,你等一下,说是占卜师巴尼抢了项链是吧,那混球我们认得,天天被局里的伙计追着打得像条癞皮狗,我这就让局里的人去把他给绑回来。”
喝令了好几个小巡警出去刮人后,大胡子局促地搓着手,朝伊洛里笑得讨好,“那、那个,我刚才说的那些话,都不是为了冒犯您的。就是这里啊,总有些贱皮子来胡闹,一会儿又说丢东西,一会儿又说被人抢,胡搅蛮缠烦得很——”
“行了,我没兴趣知道你怎么对待工作,”伊洛里皱着眉,“只要你把项链找回来,我也没闲到要跟公爵大人多嘴。”
大胡子讪讪地摸了摸胡子,心知自己已经得罪了贵人,不敢再说什么。
在得到大胡子保证明天早上十点前绝对能抓到人的保证后,伊洛里又去了下一家警察局,如法动员了那里的警察出动捉人。
连续从中午奔波到晚上,伊洛里才一身疲惫地回到了旅馆,等待警察们能带来好消息。
可是等到了第二天,伊洛里都快要赶不上回灰铸铁城堡的火车了,整片辖区的警察局都没能有一个捉到了巴尼。
负责带队搜人的警官们全都哭丧着脸诉苦,“阁下,真不是我们不认真,巴尼那混蛋跟条泥鳅一样滑溜,已经猫进了哪个下水道都说不定,是真的没办法找。”
眼看着到了不得不动身的时间,面对如此惨淡的结果,伊洛里也没办法再等,只得怀着无比忐忑的心情坐上火车。
回到了灰铸铁城堡,天色已暗,路边一盏盏灯随着驶过的金属马车次第亮起。
在道路的最末端,宏伟的城堡屹立,灯火通明,映得黯淡的夜幕都亮了几分。
伊洛里提着皮箱走过去,门廊处,已有仆人负手在等候。
“晚上好,亨特教授,欢迎回来。”一个男仆接过他的皮箱。
当男仆看见伊洛里脖子上缠绕的纱布,明显愣了一下。这么一个温文尔雅的学者,怎么回家一趟就伤成这样了?
伊洛里不自在地清咳一声,“辛苦你帮我把箱子拿到房间里。”
男仆反应过来,这么盯着一位绅士看是件极其不礼貌的事。
“好的教授。”他提起皮箱就匆匆上了楼梯。
大厅中从三楼垂落到一楼的巨型花枝水晶吊灯仍旧像不要钱似地亮得灿然,璀璨光明。
想到项链丢失的事情。伊洛里的心情却明亮不了一点、狄法要是看见他没戴着项链,肯定会问项链去哪儿了,他瞒不过去。
狄法的房间一如既往地安静,连仆人从他的房门外经过都特意放轻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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