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歪了歪头,看着琳达在自己眼前难以自拔地哭泣,觉得这景象有点意思。
奥斯顿轻轻地扶上琳达的肩头,柔和地劝道:“王后殿下,请允许我送您回房间。”
这次琳达没有再闹,几乎是任由奥斯顿带着她往自己的房间走。
走出一段距离后,奥斯顿转头看了看那扇紧闭不已的房门,蜜莉儿和莱安的笑声还在隐隐传出,经过长廊多次反射,呈现出来的回音更加刺耳。
奥斯顿又看向琳达,意味不明地眨了一下眼,很缓慢、就像猫咪的呼噜一样柔软。
……
莱安神色恹恹地坐在沙发上,汗湿了的金发贴在鬓角,他怀里躺着衣衫不整的蜜莉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奥斯顿汇报自己已经顺利将失态的王后劝回自己房间的事。
莱安饮下一口酒,烈酒烧喉,也让他的情绪更加萎靡不振,“我真受不了琳达,善妒是女人最大的劣根性,她什么时候才能有宽敞的心胸 ,接受蜜莉儿和我的其他情妇。”
奥斯顿恭敬道:“我以后会更加注意,尽量不让王后殿下打扰到您。”
莱安撩起眼皮,扫他脸上红肿的巴掌印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奥斯顿,你过来。”
等奥斯顿走到跟前,莱安站起来,忽然一脚踹倒了奥斯顿。
“嗬!”奥斯顿低低叫了一声。
“处理骚乱那事我一开始是怎么吩咐你的?我说办事办得体点,注意分寸,别让公爵对我不满,而你居然无能到连这点事都办不好。”
莱安踹了奥斯顿一脚还不解气,揪住他的头发,迫使他仰头看自己,“都怪你出的馊主意,公爵明显不再信任我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对我颐指气使,我可是亚瓦尔唯一的王,所有人的王,但他却对我一点尊敬的意思都没有。”
在狄法那边受的气积攒了一晚上,现在终于一股脑儿爆发出来,莱安大骂奥斯顿是头无药可救的蠢猪。
“没有用的东西,愚蠢!愚蠢!”
奥斯顿跪在地上,头皮被扯到痛,但他没像受疼的人一样表情变得扭曲,反而很真诚地望着莱安,说道:“是我做错了,我罪该万死让陛下陷入如此困境。”
奥斯顿长相清秀,黑色的虹膜在眼球中的占比较大,所以当他装作赤诚地望着人时,会令人想到一只永远对主人忠诚的狗,没有包藏祸心,很容易令人心软相信。
看着奥斯顿向自己摇尾乞怜的样子,莱安的火气消了些,他只是性格幼稚又容易激动,但不是暴力狂,不以殴打自己的侍臣为乐。
莱安放开奥斯顿,心烦意乱地扯开胸前的衣裳,道:“你现在道歉有个屁用,公爵性格那么刁钻古怪,怒气又那么难以平息,我准备了宴会和那么多美酒,但他却连一支舞都不愿意跳、一杯酒都不愿意喝就离开,我看他大概要一辈子都对我抱有很深的成见了。”
“还有娇气的夏洛蒂,竟然也跟我闹,嚷嚷着要追求公爵,甚至还赌气说什么死也不要嫁给伊恩王子,”莱安想到夏洛蒂反抗自己的那一幕,依旧觉得不可思议,“她可是我的妹妹,我让她嫁给谁她就应该嫁给谁。”
莱安像只暴走的熊一样来回冲撞,只想要对谁或者对随便什么东西吼叫,把心头的邪火发泄出来,他大喊道:“公爵、公爵、公爵,夏洛蒂念得我头都疼了,怎么什么事都要考虑他,我当上国王了还要顾忌他的存在,那这顶王冠我带上又有什么意思!”
“天呐,陛下你快停下来这样贬低自己。”蜜莉儿像是吓到一样,猫儿似的眼睛也睁圆了。
“您就是我心中最尊贵无比的君王,什么公爵这的那的根本连你一根最细微的头发丝都比不上。”
她从背后抱住莱安,像条滑腻的珊瑚蛇一样紧紧缠着,“如果他不尊敬你,那只能说明他是个算计极多、心思险恶的人,不配得到你的在意。”
奥斯顿看出莱安此时心里在翻江倒海,不谙世事的君王在他这种城府深沉的人眼中就像一张白纸一样好读懂。
奥斯顿也跟着煽风点火道:“莱安陛下,蜜莉儿夫人说的在理,您毋庸置疑是最伟大的存在,狄法公爵不尊重你,肯定是他在谋划着什——”
奥斯顿张了张口,又闭上,“哦不,我不能这么说,我不该这么揣测一位高贵的爵爷。”
莱安不假思索:“说,这个房间里现在只有我们三个人,你可以说任何你想说的话。”
奥斯顿的半边脸都隐藏在身前的阴影里,所以理所当然地,莱安看不见他嘴角露出来的一抹微笑。
他声音轻柔得不可思议,“您已经多次尝试去拉拢狄法公爵了,但他还不为所动,并且也没有一点想求娶对他痴心一片的夏洛蒂公主的意思,这就说明——”
“在公爵看来,您并不是他的王。”
这句话就像打开了一个开关,莱安突然愣住了,他转头看向收纳在穿衣镜旁边的锦盒里的宝石王冠,宝石切割面幽暗地折射着光芒。
在莱安的视角中,一种幽暗得如同深渊、黏稠又冰冷无比的恐惧正从装王冠的盒子里爬出来,爬到他的脚背上。
他如坠冰窖,“你的意思是,公爵可能在图谋篡位?”
奥斯顿的头低得更深,“陛下,这只是我没有依据的猜测,做不得数的。”
莱安已经听不进去了,越想越觉得狄法的种种行为都反映出来他要彻底夺权的前兆。
该死的贪婪成性的卡斯德伊,他已经让渡了很多权利,居然还不够满足胃口吗。
莱安想得出神,无意识握住拳头,还是奥斯顿的声音把他的注意力拉了回来,“陛下,有一个办法,我们可以具体测试出来狄法公爵的忠心。”
“什么办法?”
奥斯顿一字一顿道:“既然现在多米尼克陛下要推迟缔结婚约,那我们可以顺势支持夏洛蒂公主去追求公爵,如果他愿意娶公主,那就说明他还是愿意为皇室效力。”
如果斯图亚特和卡斯德伊联姻,那两方就成了名义上的一家人,自动捆绑到了同一个阵营里,狄法也就无法借着自己是代表民意、属于正义的一方的名头来弑君夺权了。
莱安只是平时懒得动脑筋,但脑子并不笨,经奥斯顿这么一提点,很快就想明白其中关节。
“这个方法好,”他又再露出笑容,“既能够堵住夏洛蒂的嘴,也能够巩固我的统治,好极了。”
蜜莉儿顺势亲了亲莱安的侧下颌,爱怜地摸着他的脸,说:“我的陛下,既然已经有解决方案,那就不要再为这些琐事烦心了,你瞧,就生气那么一会儿,眼角居然出现了好几条皱纹。”
“真的?”莱安连忙拿过镜子照,左看右看,最后难以接受地在右眼角处发现两道极浅的纹路。
莱安一边拉着眼角的鱼尾纹,试图把它抻平,一边吩咐道:“奥斯顿,你明天向夏洛蒂传达完我允许她追求公爵的口信后,要再去找找还有什么更加有效的回春魔药,我觉得皇家炼金所现在送过来的那些药已经不足以让我保持青春。”
他强调:“我需要药效更强的,明白吗?”
奥斯顿从容应下,“明白,陛下,我会立刻派人去走访民间的药剂师,只要找到好用的回春药剂会立刻呈给您。”
说完他就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莱安忧心忡忡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连蜜莉儿再逗弄他都没办法提起兴致,只在意自己脸上的皱纹。
第109章
潮湿且闷热的牢房中只有一扇极小的铁窗, 月光透过窗户上的铁栏杆照到房间的地面上,由汗液发酵而来的酸臭味、脚臭味以及木头朽坏的霉味都充斥在这一方小小的监牢中。
穿着灰色囚服的文森特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紧紧闭着眼睛, 试图在周遭人响亮的鼾声和磨牙声中入睡。
早在被捕入狱的第二天早上,他已经就从警察局的临时监牢转移到了这座收容所里, 到今天为止, 他已经在这个鬼地方呆了整整六天, 而在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没能够跟自己的律师或者亲属见上哪怕一面,也没有人通知他什么时候要上法庭接受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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