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要瞒着她一辈子么?”
楚河在飞机上忍不住问。
“如果得知真相意味着继承过去的苦痛、打破现在的幸福生活,那么,她会愿意得知真相么?”
楚江将冰块倒进了红酒杯里,又将酒杯递给了楚河。
楚河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一时之间,他不知道楚江指的是他的母亲,还是指他自己。
冰岛正值冬季,寒风凛冽。
冯婉如女士在冰岛开了一家中餐厅,楚河独自去了餐厅用餐。
他倒没有抱有一定要见到母亲的想法,只是想碰碰运气。
而今天,他的运气还不错。
他远远地看到了他的母亲。
冯婉如长得很美丽,气质温柔而恬静,符合楚河对母亲所有的幻想和期待。
他见她从容不迫地和熟客沟通交流,又见她和身侧的英俊男人嬉笑打闹,众人善意地起哄,她的耳垂有些泛红,下一瞬,又大大方方地牵着对方的手,用中文说:“我们快要结婚了,记得把礼金准备好哦~”
她看起来很幸福。
幸福得让楚河在这一瞬间,觉得如果他告知对方真相,那他就是破坏她幸福的刽子手。
第123章
楚河收回了视线, 安安静静地吃完了晚餐,付账后离开了这家中餐馆。
外面的风雪很大,楚河没走几步路, 就被一个巨大的黑伞遮挡住了风雪,他略抬起头,看到了楚江冷肃的眉眼。
他们四目相对, 什么都没有说,又好像什么都说完了。
最后还是楚江开了口, 他说:“回去吧。”
楚河在当地沉沉地睡了一觉, 第二天就提出返回城堡。
楚江难得蹙眉,他问:“决定了?”
“就这样吧,”楚河喝了一口酸奶, “如果有一天她恢复记忆了,我再来见她。”
“如果她一直失忆呢?”
“她过得很好,我也过得不错,没必要非要相认、徒增烦恼。”
楚江沉默片刻,回了句:“那就这样吧。”
来冰岛的时候内心没什么波动, 离开冰岛的时候,内心竟然还是平静得如同一潭死水。
楚河叩问内心, 才发觉自己对所谓父亲、母亲并没有多大的期待,他很感激他的养父母,他们虽然已经逝去,但给了他足够的爱护和尊重, 在他的心中,他们就是他的亲生父母。
至于楚镇天和冯婉如?
就这样吧,随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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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人飞机先送楚江回了国内,然后才加满了油, 送楚河回城堡。
楚河下飞机的时候,孟一凡捧着一束鲜花来接机。
楚河没接鲜花,反过来问:“你怎么知道我的行程?”
孟一凡将鲜花递给了身后的工作人员,说:“我买通了机场的地勤,知道有一辆私人飞机会在今天降落。”
“哦,”楚河竟然不怎么感到意外,他实话实说,“现在的我,不太想见到你。”
“那我现在就滚?”孟一凡笑着问。
楚河盯他看了三秒钟,说:“见都见了,倒也不必滚了。”
孟一凡上前几步,主动地、紧紧地抱住了楚河,他说:“或许你并不需要,但我真的很想抱抱你。”
“你这不是想,你已经抱上了,”楚河久违地感到了无奈,“孟一凡,我们之间,不适合这样的相处模式。”
“我不想和你保持距离,不想和你只是床上的关系,不想叫你一个人独处、即使你并不为此感到悲伤。”
孟一凡温热的呼吸洒在了楚河的脖子上,他有一些痒,但竟然提不起念头去挣脱对方。
“你不要太得寸进尺了,”楚河低声警告,“我永远都忘不了你做的那些混账事。”
“我很抱歉,”孟一凡轻轻地吻了下楚河的脸颊,“很抱歉曾经让你痛苦、让你难过,也很抱歉现在依旧绞尽脑汁、与你纠缠,明知道你很厌恶我,却永远无法下定决心、真的选择离开。”
“你这道歉没什么用,”楚河瞥了孟一凡一眼,“你抱得太紧了,松开我吧。”
“我可以牵着你的手么?”
“不可以。”
“那可以挽着你的手么?”
“不可以。”
“那,可以跟在你身边一起走么?”
“……”
楚河依旧想说“不可以”,但对上孟一凡含笑的眉眼,试了几次,竟然说不出口了。
他想,孟一凡真的是一个可怕的男人,可怕的、了解他的男人。
第124章
楚河拿到了自己硕士的学位证。
事实上, 他几乎没去学校现场上过几节课、大部分课程都是通过网上学习,也没有发过什么期刊,如果不是他坚持要自己写毕业论文, 连这个环节都可以忽略不计。
权钱的确能合理合法地得到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的东西。
楚河去拍了毕业照,然后靠工作人员阻隔了部分同学想要“拉进同窗情谊”的举动。
回到城堡的时候,他发现孟一凡正在浇花。
“你是故意在这里等我么?”
楚河直白问。
“当然, ”孟一凡顺手将喷壶递给了身后的工作人员,“还特地凹了个造型, 希望你会喜欢这种居家款。”
楚河看了看接喷壶的人, 说:“这人倒是面生。”
“我雇佣的,身份背景通过楚家的审核了,这才让他进来找我。”
“最近生意不错?”
“还好。”
孟一凡的脸上带着很浅淡的笑容, 说:“陈铭发了烧,我派人送他去医院了。”
昨天楚河下手有些重,临走的时候倒是想叫家庭医生,只是被陈铭拦住了。
陈铭说他多少还要些脸面,自己上个药就好, 楚河看伤口没再流血,也就没再坚持。
楚河的目光落在孟一凡上扬的嘴角上, 问:“要是他就这么死了,你怎么看?”
原本是想问“你会不会很高兴的”,话到嘴边,还是转了个圈。
“我不会让他死的, ”孟一凡抬起手,抚平了楚河肩头衣料的褶皱,“死了的白月光一辈子都叫人难以忘怀,倒不如就这么放在你身边, 你纵使有些喜欢他,但也不怎么在意珍重他。”
楚河“唔”了一声,抬起手摸了摸孟一凡的头发,说:“才发现你的头发又变长了。”
“你喜欢。”孟一凡说的是陈述句。
“是喜欢,”楚河任由顺滑的发丝穿过他的指尖,“失忆的时候,还会为你在意他比在意我多而难过。”
“我很喜欢你失忆的时候,”孟一凡温声开口,“但我更喜欢你恢复记忆的时候,纵使你会恨我、厌恶我,但你真的很在意我,我在你身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你一辈子都忘不了我。”
楚河用手背拍了拍孟一凡的脸颊,说:“别讨打。”
孟一凡抬手握住了楚河的手腕,说:“你怎么对陈铭,也可以怎么对我,还是说,你舍不得?”
楚河被逗笑了,他说:“你是在讨打么?”
“不是在讨打,”孟一凡的指腹划过对方手腕上的血管,“是在争宠。”
楚河摇了摇头,提醒他:“你的下属还在呢。”
“那又怎么样?”孟一凡侧着头,用自己的脸颊去贴楚河的掌心,“有外人在,我也愿意做你的狗。”
这句话孟一凡没放低音量,楚河强撑着没去看他那下属的表情,低声斥责:“安静。”
孟一凡就不说话了,只是很浅淡地笑着。
楚河挣脱了孟一凡、抽回了自己的手,大步向前走了两步,却停下来,对身后说:“跟上来。”
孟一凡很安静地跟了上来。
——楚河还是舍不得让孟一凡当狗。
他们在床上做了一次,又在浴室里做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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