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突然想到他了。”
——只是突然想到,他竟然就是我失忆以来一直没见过的“前夫”。
——只是突然想到,原来我就是汤悦的那个倒霉前夫,而你孟一凡,知三当三破坏的不是别人的家庭,破坏的是我的家庭。
——只是突然想到,我不该对汤悦报以怜悯,也不该对你报以怜爱,因为你们都不配。
“要是你喜欢他这种类型的……”孟一凡有些欲言又止。
“我不喜欢。”楚河嗤笑出声。
“那就好,”孟一凡低低地笑,“我不想一边心痛,一边帮你安排床伴。”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楚河摇了摇头。
“怪我胡思乱想了。”孟一凡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他像是很高兴似的。
楚河没再说什么,他继续向前走,这次倒是清净了。
他边走边想,孟一凡这个人,倒真是虚伪至极,当年靠近他和陈铭的时候,装得人模狗样的,像是真心想和他们交朋友,谁能想到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和陈铭共赴云雨、撬他墙角?
不过他倒是和陈铭很配,毕竟陈铭也是个虚伪至极的人,当年好一副爱他爱到骨子里、没了他会死的模样,哄着他和他交往、他和他上床、他和他结婚,却又在结婚之后,开始厌倦一成不变的生活,时不时闹上那么一场。
旁人都觉得他们年少相恋、婚后必定恩爱和睦,但个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冷暖自知了。
好在磨合了几年,彼此也知道了对方的脾气秉性,如果没有孟一凡的出现,或者没有陈铭女儿的出现,婚姻不至于真的亮起红灯,大概率还是可以相伴到老的。
但偏偏他们都出现了。
楚河一边走,一边回忆起曾经的种种。
他突兀地想到,当年陈铭想要个学区房,或许并非一时兴起——他是想给他的女儿提供更好的生活条件的,如果他们当年真的富裕到可以买,他或许真的会买。
这么一联想,还真是让人作呕啊。
——他不应该放过陈铭的,当然,也不应该放过孟一凡。
这两个虚伪至极的人,合该给他赎罪才是,之前他对他们,实在是太宽厚、也太温柔了。
第82章
楚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他先是打电话让工作人员送来了些温热的饮料和容易消化的食物,等东西到了,又用温水洗了把脸, 亲自锁了卧室的门,躺进了柔软而散发着香气的被子里,通过智能声控拉上了窗帘、关闭了室内所有的灯光。
他确保自己的身体出于一种很舒服的状态, 才闭上双眼,放纵自己的情绪向上翻滚, 放纵自己的大脑如同海绵一样吸纳那些突然涌现的记忆。
首先浮现在脑海中的, 自然是“捉奸在床”的后续。
楚河当时的大脑“嗡——”地一下,他几乎站不稳身体,但还是本能地走了进去、反手关上了门。
他不想让任何人看到房间里的这一幕, 这并非是因为他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而是想为他的前夫保留住最起码的脸面——即使他的前夫并不在意这些。
汤悦,或者称他为陈铭更合适一些。
陈铭在楚河推门而入后,过了好几秒钟,才伸手去拽堆在旁边的被子, 盖在了自己的身上。
孟一凡没有帮忙、也没有阻拦,只是赤条条地躺在床上, 半是嘲讽半是提醒地说了句:“该看的早就看过了,现在遮掩,又有什么用处呢?”
楚河因为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几乎有些站不稳, 他的后背靠在冰冷的门板上,大口地喘着气,盯着他的前夫看。
陈铭裹紧了被子,他避开了楚河的眼神, 而是转过头对孟一凡说:“你答应过我的。”
“嗨,没忘,我记得呢。”孟一凡竟然笑了,他从床上坐了起来,身上带着麝香的味道,腹部以下不可描述的地方竟然是兴奋着的。
他毫不羞赧地走向了楚河,话语中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我说过,你太太配不上你的,你偏偏不相信我的话。”
楚河没有看他一眼,他的大脑里翻滚着各种的念头,有很多难听的话,但话到了嘴边,竟然都说不出口。
——那是他年幼时的玩伴、少年时的挚友、成年时的男友、青年时的伴侣,他们共同相处了近二十年。
而现在,距离他们断崖式的离婚,也才刚刚过了三天。
他还没有完全适应眼前的人不再是他的伴侣,而是他的前夫。
他还没有改掉习惯性地包容对方的习惯,惯性叫他无法对他说出伤人的话语。
理性告诉他,陈铭背叛了他,但感性却叫他自欺欺人地开口问:“你们是在玩一夜情么?”
陈铭没有回答。
孟一凡站在楚河的身边,代他回答:“不是哦,我们已经上过很多次床了,次数多到几乎数不清了。”
楚河恍若未闻,他只是上前走了一步,也只是想听到陈铭的答案:“告诉我,你们是在玩一夜情么?”
陈铭闭上了双眼,覆盖在他身体上的被子在很不自然地抖动着。
他像是很慌张、很绝望、很痛苦似的。
他的牙齿都在打颤,楚河一度以为对方完全说不出话了。
楚河深吸了一口气,他想说:“你先穿上衣服吧,我们找个别的地方聊。”
这话楚河没说出口,因为陈铭终于挤出了一句话。
他的声音并不大、但足够楚河听清楚了。
他说:“我和孟一凡在一起很久了,这就是我想要和你离婚的原因。”
“所以,你是婚内出轨,对么?”
楚河问这句话的时候,没什么特别的情绪,他只是想到很久很久以前,他和陈铭一起站在楼顶的天台之上。
那天的天气很阴沉、风刮得很大,楚河的脸被冷风吹得有些痛,但他还是冲着陈铭喊。
“你怎么又跑到这里了,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图书馆么?”
陈铭站在天台的边缘,风吹起了他单薄的外套,他对楚河说:“你不用管我,你以为你是救世主么,你继续靠近我,只会让自己陷入泥沼、变得不幸罢了。”
“我做不到,”楚河大声地回答,冷气顺着他的口腔灌进了他的胃里,他有些难受,硬撑着向前走,“汤悦,你想要什么,你告诉我,只要我能做到,我会用尽所有的办法帮你。”
“你疯了么?”陈铭后退了一步。
“你过来,”楚河向陈铭伸出了手,“跟我回去。”
“你会后悔的,”陈铭又后退了一步,他的身体挨在了并不算高的栏杆上面,“如果我是你,我会扭头就走。”
“陈铭——”楚河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你想不开,我也会跟着想不开,你知道的,我也没有什么家人在这世上了。”
“……你疯了么?”陈铭止住了所有的动作,“楚河,我不想害你。”
“你究竟想要什么呢?”楚河的双眼布满了血丝,“如果你很讨厌我那些朋友,我以后离他们远一些就好了……”
“我想要你和我在一起,”陈铭仿佛破罐子破摔了,“我知道你是直男,但我还是想要你和我在一起。”
“……”楚河站在原地,短暂地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我知道你是直男,也知道你压根就对我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你被吓到了吧、被恶心到了吧,”陈铭竟然挤出了一个笑,“我这种死同性恋,恬不知耻地想要你,甚至还要以死相逼,你是不是恶心坏了?”
“按理说,应该是这样的,”楚河有些艰难地开了口,“但对象是你的话,我竟然会觉得,答应你,也没什么的。”
“……你疯了么?”
“陈铭,我惯了你那么多年,再惯你一次,也没什么的,”年少的楚河走向了年少的陈铭,一把将对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如果你觉得这样的关系会让你幸福、能让你鼓起勇气活下去的话,那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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