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从个人感情生活的泥沼里短暂地抽身,起床趿着拖鞋去给他大哥开门。
门刚刚打开,他大哥就紧紧地抱住了他, 有点像是在抱小孩似的。
楚河闻着对方身上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香水味,眼眶竟然有些发热,他强忍住了内心复杂的情绪,超小声地喊了声“哥”。
楚江“嗯”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脊背,说:“想哭就哭吧。”
“……又不是小孩子了。”楚河本能地搂紧了楚江,“都这么大的人了,还哭什么。”
“不管多大,你永远都是我的弟弟,在哥哥面前哭鼻子也不丢人,”楚江的声线低沉而温柔,“虽然你有时候并不听话,不愿意接受我的安排,总要亲自撞撞南墙,我会有一点生气,但更多的是心疼你、担忧你。告诉哥哥,你想要什么,哥哥会帮你。”
“……”
楚河没有说话,只是将头埋进了楚江的怀里,然后放任自己的眼泪夺眶而出,他静悄悄地哭着,甚至弄湿了楚江的衣服。
楚江也只是轻轻地拍着楚河的后背,偶尔温声哄上几句,等楚河哭得差不多了,很轻松地把楚河抱了起来,三步并做两步,将人重新放回到了床上、塞到了被子里。
楚河躺在床上,后知后觉得有点尴尬,然后他就被楚江递了杯温热的水。
“喝点水吧。”楚江坐在了他的床边。
“……好。”
楚河依靠在了床头,一边小口抿水,一边看楚江,他在他大哥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强势而凛冽的气质,很像他的父亲,这让他很难相信,他大哥与他父亲并不存在什么血缘关系。
“在想什么?”楚江突兀地问。
“你。”楚河下意识地回答。
楚江很爽朗地笑了,说:“这话我爱听。”
“的确是在想你。”楚河有点被误会的不开心,话说出口才察觉自己像是在撒娇。
“我相信你,”楚江伸出手,揉了揉楚河的发顶,“帮你办的出国手续还在期限范围内,要不要出国待上一段时间,恢复恢复心情,你要是不喜欢孟一凡,我会想办法让他留在国内,不会让他去打扰你。”
“父亲给我打过电话,说孟一凡愿意拿孟家来换一个留在我身边的机会,让我做决定,而我还在犹豫。”
“钱财固然宝贵,但都抵不过你的快乐,”楚江分明是很冷硬的,但在此刻又显得格外温柔,“这件事交给我处理,你只要告诉我,你想不想离开这里。”
“……”楚河沉默了十几秒钟,开口说,“我想离开这里。”
“很好,明天我就安排你走。”楚江的话语很果决,似乎早就规划好了一切。
“哥,”楚河有些艰难地开口,“我还想再见见陈铭。”
“见他做什么?”
“他的精神状态不太好。”
“你见他,他也不会立刻好起来。”
“我……”
“你当然可以去见他,”楚江打断了楚河的解释,“见过之后,我的人会直接送你去机场,隋鑫和隋枫会和你一起走,等你到了欧洲,有喜欢的男人可以试着交往一下,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希望你能享受到正常的爱情,如果无法做到爱一个人,享受新鲜的□□也不错。”
楚河并不是一个很有主见、擅长拒绝的人,楚江略带强势的性格非常能“对付”他。
再加上,他很清楚楚江不会害他,因此也只是略微犹豫了一会儿,就点下了头。
楚江收走了楚河手中喝得差不多的水杯,说:“早些休息。”
楚河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突兀地问:“你知道么?”
“当然,”楚江背对着他回答,“我说过的,即使有一天,我们不再有血缘关系,我依旧会照顾你,我认定了,你是我弟弟。”
第96章
孟一凡照旧想陪楚河一起去医院看陈铭, 楚河也照旧拒绝了他。
早上的时候,孟一凡非要陪他一起吃早饭,楚河原本想拒绝, 但转念一想,等他今天离开楚家、远赴欧洲,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见孟一凡了。
一想到这儿, 他也就默许了对方留下,权当是做无声的告别了。
孟一凡亲自给楚河布菜, 每一道都是楚河爱吃的, 楚河一边吃一边想,他和陈铭是孽缘,和孟一凡其实也是孽缘。
倘若他没有遇到孟一凡, 陈铭找不到合适的求助对象,他或许还在过他幸福安逸的日子。
这年头只在楚河的大脑里一闪而过,又被他自己给否决了。
孟一凡只是外界因素,归根究底,还是陈铭的问题比较大。
这顿饭吃得不快, 但半个小时也吃完了,楚河起身想离开, 又被孟一凡拦住了。
他看向对方,正要问“你要做什么”,孟一凡就很自然地抬起了双手,帮他整理了一下领带。
看起来很贤惠, 也很爱他似的。
楚河想了想,还是没有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心,开口问他:“你刚到楚家的时候,好像很不愿意和我上床似的, 我叫你和陈铭分开,你也总是不同意,你是在做戏么?”
孟一凡摇了摇头,说:“我那时候虽然很在意你,但也是有几分在意陈铭的。”
“哦,那你的在意消失得也很快。”楚河随口评价
“还记得我提过,汤悦救过我的命这件事么?”
楚河想了想,才从犄角旮旯里想起这段过往来,他问:“我记忆里没有这件事,当时也以为你在胡诌骗我。”
“楚河,”孟一凡有些无奈似的,叹了口气,“你是不是连自己都忘了,你读大学的时候,曾经捐助过一次骨髓?”
楚河还真的忘了,主要十多年都过去了,当年生病的那家人很有钱,给他安排了豪华套间病房,他也没怎么遭罪,检查、手术和恢复之余,每天打打游戏、吃吃水果、看看电影,趁着暑假,就在医院躺了十天。
他这事当年是瞒着陈铭的,但快出院的时候,到底还是没瞒住,陈铭后来“杀”到了医院,抱着他还哭了一场。
再后来,他们出院以后,陈铭还特地约了个疗养圣地,他们一边度假一边游玩,感情升温了不少。
“你是那时候的被捐助人?”楚河倒也没后悔过当年救人,只觉得太凑巧了。
“对,当年恰好出了几例骨髓捐助人和被捐助人之间的纠纷事件,我们互相的信息都是严格保密的……”
“那你怎么会认为陈铭就是这个捐赠人?”
“他骗了我,”孟一凡垂下眼,有些忧郁的模样,“我愿意为了得到他付出些金钱和人脉,但也不至于伟大到损伤我自己的身体,他很笃定地说出了我的血型和相关指标,他说他救过我,现在,他的身体被我在别墅里折磨得十分虚弱,不适合立刻上手术台。他希望我能救救他的孩子。”
“等等——”楚河捋了捋思路,“我救过你,我的骨髓和你的骨髓是契合的,而你能救他女儿,也就是说,能救他那个假女儿的有两个人,要么是你,要么是我。”
孟一凡轻笑出声:“很显然,他选择了让我去上手术台做实验品,而不是让你去上手术台。”
“……他认出你来了?不对,他什么时候认出你来的。”
“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孟一凡抬起手,隔着空气“摸”了“摸”楚河的脸颊,“从他不明确拒绝我对他的勾引开始,我和他就都成了彼此的猎物,我看起来得到了他的身体、破坏了你们的感情、将他锁在别墅里肆意玩弄。事实上,他趁着自己遍体鳞伤、精神崩溃,在我对他生出些许怜悯的时候,说出了他曾经救过我的事实,让我松口去接受手术、救他的假女儿。我在很久以后,才察觉出不对劲——我以为我在强迫他,但其实是他在算计我。也从那时候起,我对他就没什么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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