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一凡抬起手,抓了一把黑白相间的棋子,倒进了自己的棋奁里,又将黑字一颗颗往外挑。
“我一开始想勾引的人,是你。”
“那又怎样?除了证明你道德水平堪忧,还能证明什么?”
“证明我喜欢你。”
“挺让人不适和作呕的,”楚河顺手将棋盘掀翻了,任由黑色和白色的棋子滚落到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这个世界或许在你眼中是一片混沌、什么都可以糊里糊涂过,但我不一样,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从我撞见你们在一起的那一刻起,我不打算原谅他,也不打算原谅你。”
“呵。”孟一凡像是自嘲似的,笑出了声,“那你不要对陈铭心软,不然,我会觉得,很不公平。”
“哪里不公平?”
“哪里公平了?”孟一凡豁然抬头,“就因为他先出现,即使他做了很多的错事,你依然喜欢他,依然舍不得他。”
“你脑子有些毛病,”楚河懒得再和他说什么,起身欲走,“我和他在一起多少年了,我和你又认识多久?我要是给你公平,那就是见色起意、忘恩负义。”
孟一凡也站了起来,说:“所以我选择离开你、引诱他。楚河,他远不如你,对你们的婚姻如此珍重,如此坚定地选择忠贞。”
“……我们都离婚多久了,你还要挑拨离间几句?”楚河摇了摇头。
“谁让你又要去见他,你一贯心软,我总要让你心硬一些。你记不记得,有一天雨下得特别大,你还特地出门去地铁站接他,后来一直联系不上人,打通了电话,却听他说自己在加班。”
“……”楚河隐隐约约有些印象,但他谨慎地没有开口。
“就是在那一天,他主动脱光了、爬上了我的床,”孟一凡的脸上露出了有些诡谲的笑容,“我一边上他,一边听他拿那些胡话哄你,你轻声说自己的衣服都湿透了,你不知道,我们的床单也湿透了……”
“够了,”楚河直接打断了他,“陈铭这事办得挺恶心的,可你也不干净啊,你哪怕有一点良心在,也不至于做出这种事啊。”
孟一凡哑然失笑,他用一点也不真诚的语气,说了句“抱歉”。
楚河转身想走,刚迈出了一步,又被孟一凡抱住了。
“放手。”
“不放。”
楚河挣了挣,没挣脱开,说:“再不放手,我喊人了。”
“我对他的执念,不过是因为他是你的妻子,他是你的替代品。”
楚河冷笑出声,他曲起手臂肘击对方,孟一凡吃痛松开了他,楚河转过身直接踹了过去。
——孟一凡没有反抗,挨了几脚踹,脸上也多了些青紫的痕迹。
楚河依旧不解气,他的双手压着孟一凡的肩膀,将他按在巨大的落地窗上,手指颤抖着蜷缩着,要靠极大的理智控制,才不至于伸手去掐他的脖子。
——真想弄死他啊。
——算了算了,为这种人,搭上自己的清白,不值当。
楚河喘了一会儿,松开了双手。
孟一凡靠在玻璃上,一边喘一边竟然笑了出来。
他说:“你捉.奸那天,我就想,你怎么不打我一顿呢?我做了那么过分的事,你的眼里却还是只有他,好像,一点也不在意我似的。”
“你是真有病。”
楚河这次真的该走了,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隋鑫了,车辆应该已经准备好了。
“别心软,楚河,你没有义务承担其他人的人生和选择。”
楚河没回话,他大步向外走,去见他曾经的、已经不可能再破镜重圆的爱人。
第92章
楚河和陈铭通过隋鑫作为中间人, 约在了一处咖啡馆,离他们过去共同的“家”并不远,这处咖啡馆有很多小隔间、私密性很好, 他们曾经很喜欢到这里喝咖啡、顺便聊聊天。
楚河进门的时候,服务员还有些热情地同他打了个招呼,说:“很高兴再见到你。”
这话说得很漂亮, 如果说“好久不见”,倒像是埋怨对方不来, 换成“很高兴再见到你”, 就像是对老朋友似的,有一种恰到好处的亲近,更容易让对方获得情绪价值, 也更容易……
楚河止住了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最近的心理学相关的课程学得太多了,见到一个人就会下意识地分析对方的心理状态,但这其实并没有什么必要。
楚河进小隔间的时候,陈铭已经到了, 他没有做出过去汤悦的那种姿态,而是很平静地和楚河打了个招呼, 然后很不自然地别开了眼、不太敢和楚河视线相对。
——在过去他们还在一起的时候,每当陈铭做错了事的时候,他就是这种状态,楚河总是会无声地叹了口气, 然后对他说:“不要害怕,告诉我你做错了什么事,我来帮你一起解决它,好不好?”
而陈铭, 总是会立刻看向楚河,斩钉截铁地说:“我自己可以解决问题,用不着你帮忙。”
像是被逼到了角落里的野兽,有些色厉内荏,更多的则是忐忑不安。
楚河总是会伸出手,握住对方的手,说:“可我想帮你,你是我的爱人,我不可能袖手旁观的。”
陈铭就会一点点地低下头,像收了刺的刺猬,把最真实的内里袒露出来。
楚河是个很有耐心的人,过去的他总是觉得,时间可以抹平一切,总有一天,陈铭不会再那么缺乏安全感,能够对他更加坦然,毕竟,他们将会一直在一起,还有很充裕的时间。
然而,他并没有等到那一天,而是等到了他们分离的那一天。
楚河坐在了陈铭的对面,服务员递来了两杯咖啡,又贴心地关上了隔间的门。
楚河没有点单,自然是陈铭点的,他低头看了一眼,说:“三分甜?”
“脱脂牛奶、三分甜。”陈铭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沙哑。
楚河的动作一顿,到底没问什么,而是抬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实话实说,挺难喝的。
过往觉得好,不过是因为没有喝过更好的。
他放下了咖啡杯,发现陈铭也并没有动眼前的那杯,不由问:“怎么不喝?”
陈铭回了句:“和你一样,都喝不惯了。”
楚河轻笑了一声,那些萦绕在心头的过往的记忆也随着陈铭的这句话散了个干净。
“最近过得还好么?”
“一般,”陈铭停顿了一下,又问,“你是恢复记忆了,对么?”
“隋鑫没告诉你?”楚河平静地问。
“没说,”陈铭掩饰性地用手指勾住了咖啡杯,“他只是说和我确认了时间和地点,我想,如果约在这里的话,你应该是恢复记忆了。”
“有什么想说的么”
楚河并没有什么叙旧的欲.望,他甚至不太想和陈铭在一起相处太长的时间。
他有点震惊于自己的“薄情”,转念想了想,又意识到,在发现陈铭出轨之后,他在失忆期间又和陈铭相处了很长的时间,那些感情破灭后不舍的情绪,早就消散得七七八八,在他决定送走“汤悦”的时候,已经算告别了一次。
他们早就没多少旧情了。
如今再见面,也不是因为他舍不得他,而是因为他想“报复”他。
但楚河在告知对方真相以前,还是想听听对方想说什么。
他最近听了很多人的故事,楚镇天的、孟一凡的、“汤悦”的……唯独没听听陈铭怎么说。
虽然真相已经拼凑得七七七八八,但或许,陈铭还能在狡辩一二呢?
楚河并不吝啬给对方这个机会。
他等待了几秒钟,最后等到了陈铭的一句话。
“或许当年,我不应该逼你和你我在一起。”
楚河看着咖啡杯里黑褐色的液体,压下了心头因为这句话突然涌现的愤怒,他近乎平静地问:“我没后悔过,怎么,你后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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