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河喝完了这碗粥, 也就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
楚镇天向楚河招了招手,楚河站在原地,没有向前凑。
楚镇天有些无聊地用手卷了卷自己的长发,像是开玩笑似的, 问了个有些无聊的问题:“如果让你选的话,你是更喜欢和我在一起,还是更喜欢和你大哥在一起?”
“又不是小孩子了,”楚河轻笑出声,“我当然是都想要了。”
“都想要?”
“都想要。”
楚镇天像是很满意这个答案,他嗤笑出声:“以后记得也这么选。”
“……”楚河总感觉他父亲的这种教育方式大概率会出问题,不过他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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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镇天离开后,日子过得愈发安逸平静。
事业上,楚江手把手地教他、带他,生活上,孟一凡无微不至地照顾他,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什么让自己不痛快的事儿。
楚河和孟一凡亲自参与婚礼的筹备工作,婚期定在了一个月以后,楚镇天在线上视频时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的表情竟然没什么变化,没有喜悦、没有疑惑、没有不满,只是略微思索了一下,说:“我会赶回去参加你们的婚礼,既然是你希望的。”
楚河有些感动,他很认真地说:“爸爸,我应该会过得幸福的。”
“好。”
随着婚期的一天天靠近,孟一凡也待楚河越来越好。
楚河收到了孟一凡送来的从荷兰空运回的玫瑰墙,收到了对方定制的烟花秀和无人机秀,收到了对方手写的文藻华丽的情书,收到了孟家规格最高的定制珠宝……
楚河偶尔会刷到一些有关“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文艺作品,只是这些作品相比孟一凡的种种操作,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毕竟孟一凡既有钱又会浪漫。
有一次楚河逗他,问他:“你这些手段,是不是在过去的情人身上都用过?”
孟一凡竟然否认了。
原话是:“我只需要砸钱就好,没必要花费那么多的心思,在那些消耗品身上。”
楚河在这一瞬间,特别想问孟一凡:“汤悦也是你的消耗品么?”
但话到了嘴边,还是没有问出口。
毕竟要结婚了嘛,那些过往的不让人痛快的事、不让人痛快的人,还是默契地不要提起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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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有些麻烦,并不是默契不提、刻意躲避就能让开的。
就比如,楚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只是签署一些结婚用的文件,却在文件的附件里,发现了他前夫的一页资料。
他前夫姓陈,单字一个铭,但偏偏有个曾用名。
很巧合的是,他的曾用名与孟一凡刚刚断了的情人一致,竟然也叫“汤悦”。
汤悦是个很烂大街的名字么?
叫汤悦的、和前夫离婚了、生活在这座城市的男人有很多么?
楚河的大脑里翻滚着各种复杂的念头,他暂停了签署文件,挥退了工作人员,站直了身体。
他知道孟一凡此刻正在隔壁的房间和婚礼策划沟通。
他其实可以坐下来,让人把他叫过来问询的。
但莫名的,他等不及对方过来了,他要去找他,亲自问他,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陈铭、汤悦。
汤悦、陈铭。
汤悦、孟一凡。
楚河、汤悦。
楚河、孟一凡。
他向外走,最初的几步走得沉稳而坚定,但在他推开门的那一刻,剧烈的疼痛却突然降临、几乎撕碎了他的理智,他的眼前开始不断地浮现出各种破碎的画面。
他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喘气声。
他推开了门,像过去一样。
他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孟一凡。
他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汤悦。
他们赤条条地,躺在了同一张床上,身上的痕迹和空气中的气息,无法让任何人忽略他们刚刚做了什么。
他听到了他自己的声音。
他说:“陈铭,这就是你和我离婚的原因么?”
第81章
那些破碎的场景, 仿佛无数个拼图的碎片,开始不断旋转、碰撞,逐渐拼出一幅幅过往的画面。
楚河头痛欲裂, 他本能地想让这个进程停下,并不想再得知更多的“真相”,想起更多的记忆。
但他完全控制不住这个进程。
——就像他完全控制不住自己失去过往的记忆。
“楚河。”
眼前的孟一凡衣冠楚楚, 眉眼间俱是担忧,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面前。
“你怎么了?”
楚河没有说话, 他的牙齿不受控制地战栗磕碰, 腥甜的味道自唇齿间弥散开,无序的场景重新排列成了一段段影像,在他的大脑里循环播放。
他看着孟一凡, 一会儿看到的是身着礼服的他,一会儿看到的却是赤条条的他。
他不知道自己沉默了多久,或许是很长的一段时间,也或许只有十几秒钟。
他像是重启的机器一样,看着孟一凡, 缓缓地说:“我有些不舒服,先回去了, 你不用和我一起。”
“哪里不舒服?”孟一凡有些担忧地上前一步,“我陪你去看医生?”
“一会儿叫医生来我卧室就好,”楚河都很佩服他自己,在这时候竟然能笑出来, “你先忙,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好。”孟一凡很不情愿,但还是听了楚河的吩咐。
楚河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停顿了三秒钟, 他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毕竟,这时候应该是风雨前最后的平静了。
但他动了动嘴唇,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他甚至对孟一凡这个人,都不怎么感兴趣了。
那些鲜明的情绪、滋生的爱意,在他想起孟一凡和他之间真正的关系的那一瞬间,竟然消失得干干净净,仿佛从未出现过似的。
此刻不予发作、按下不提,并不是对眼前人心存怜悯,只是想理清思绪,然后再做出最合适的处置罢了。
楚河的目光偏转,落在了桌面上婚礼筹备人员带来的大红喜帖上,他不觉得惋惜,竟然还有些庆幸。
他和孟一凡要结婚这件事,已经称得上是离谱至极了,幸好他的记忆没有拖到结婚后或者婚礼时才恢复,那样的话,他就真的成了一个巨大的笑话。
现在想想,整个楚家上上下下,知晓真相的人应该有一些,但大多都是碍于命令,不敢向他透露半分,唯一称得上“无辜”、愿意带他脱离苦海的人,或许只有他大哥楚江。
而他的父亲楚镇天,极有可能是现在这局面的“幕后黑手”,按照他的脑回路,倒也不是想折磨他这个亲生儿子——估计是想搭个台子,叫他折磨孟一凡和陈铭这俩人,却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的一个局面。
或许是因为楚河说走却没有走、在门口又待了一会儿,孟一凡竟然又温声问了句:“我扶你回房间休息?”
楚河摇了摇头,问他:“好久没听你提起汤悦了,他过得怎么样了?”
孟一凡楞了下,脸上露出了几分恰到好处的“不高兴”,又笑着说:“我很久都没和他联系过了,只惦记着咱们的婚礼,管他做什么。”
“没什么。”楚河轻声说。
“难不成,你想他了?”孟一凡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清凌凌的,像是很不高兴,只是不知道这不高兴是冲着汤悦,还是冲着他楚河。
楚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自诩已经给了孟一凡最后坦白的机会了。
“我先回去休息了。”楚河说出了这句话,转身就走,他的头痛已经缓解了很多,现下自己走路是没什么问题了。
他向前走了五六步,就听见孟一凡在他背后叫他。
“楚河。”
楚河停下了脚步,没回头,问他:“什么事?”
“我现在心里只有你,没有什么其他人的。”
“哦。”
“……你为什么提起汤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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