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日子,我离婚的时候,应该是刚过完春节,现在是春天,盛夏的时候结婚,又要开启新的人生阶段了。”
楚河说完了这句话,抬起手,遮挡住了从窗户洒进病房的阳光。
“阳光太刺眼了么?” 隋枫低声问。
“不。”
楚河隔着指缝的间隙窥视着阳光,大脑中闪回了几个画面。
在这样天气好的时候,记忆中应该是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一件件将洗好的衣服挂在阳台上的。
密密麻麻的衣服连同床单被罩会遮挡住明媚的阳光。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过一会儿再晾?”
“现在的天气最好,衣服容易干。”
那是,一个男人的声音。
“好。”
虽然没有了阳光,但楚河依稀记得,那时他的心情很好,他很享受这种家庭的氛围,很喜欢和男人在一起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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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隋枫。”
“嗯?”
“我前夫,他叫什么名字?”
“少爷,这不重要。”
“我想知道他的名字。”
“……”
“告诉我。”
“陈铭。”
“是铭刻的铭。”楚河下意识地补充,仿佛已经做过了很多次。
他愣住了,为身体和思维下意识的条件反射。
纵使失忆了,他的身体仿佛还残存着很爱他的记忆。
“所以,我们为什么会离婚?”
“这个问题,需要您自己探寻答案。”
隋枫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看向楚河的视线温顺而恭敬,不带有一丝尖锐,亦不带有一丝怜悯,仿佛一个设置好的AI机器人。
“我可以自己待一会儿么?”
“当然。”
隋枫转身就想要离开,楚河叫住了他,问:“我的手机呢?”
“您原本的手机因为受损严重、无法开机,正在返厂维修,稍后我让护工为您送来全新的手机。”
“里面的卡是我惯用的手机号么?”
“当然。”
“行,你走吧。”
“好的,少爷。”
室内重新回归安静,楚轩再次抬起手,遮挡住了洒向自己的阳光。
“……果然还是,太刺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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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河拿到了自己的新手机,在确认电话卡是插入状态后,选择了开机。
手机里没有任何信息,他想了想,下载了几个市面上常用的云盘和社交软件,逐个用手机号去试。
很快地,他找到了自己常用的云盘和社交软件,通过资料信息同步,找回了自己的通讯录、过往照片甚至常用APP。
但很可惜的是,他的所有聊天记录都没有同步云端,这意味着他暂时无法获得过去的聊天记录。
手机同步的APP里有一个是常见的工作群软件相关的,他点开了,然后发觉自己目前的状态是“已离职”,职位是某公司的项目经理,离职时间是在新年前的一个月。
因为失业了,所以离婚么?
楚河又去找了自己的支付软件和银行软件,成功找到了自己的房子——没有贷款,是继承自自己已故去的养父母的房子,虽然面积不大,但也没有什么生活负担。
总资产有三十万,算不上什么富裕家庭,勉强也算小康了,再查一下消费记录,离婚前,他转给了前夫三十万——应该是离婚前的资产交割。
所以……为什么离婚呢?
楚河犹豫片刻,还是试图去看看陈铭的朋友圈,找些蛛丝马迹,但点进去,才发现陈铭似乎屏蔽了他。
是屏蔽,还是?
楚河挑选了一个常用的表情包,发进了两人空空如也的对话框,红色的惊叹号,提醒他们双方并非好友关系。
是谁先删除了联系方式?
迷雾涌现。
楚河又从通讯录里翻出了陈铭的联系方式,直接拨了过去——被拉黑了。
看起来,他的前夫在这段关系里走得干净利落,反倒是他自己,还有些走不出去。
楚河按下了挂断键,既然对方不想被打扰,那就不必再打扰了,毕竟最好的前任,是像死了一样的前任。
没必要再执着了,或许失忆对他而言还是一件好事,不然的话……恐怕他还要很多时间,才能从过往里走出来。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楚河喊了声“进”——隋枫去而复返,身后还带着几个捧着纸质文件夹的人。
“这是有关于您过往的信息和资料,需要我为您解答么?”
“不用,放在那边吧,我自己看。”
“好的,少爷。”
第3章
楚河不知道过去的自己是什么样的性格特点,反正失忆后的他很有耐心、阅读速度也很快。
他花费了三天的时间将所有的资料粗略看过了一遍,期间也时接受了一些检查和基础治疗。
然而翻遍所有的资料,他依旧无法判断他和前夫离婚的理由。
资料里,他和陈铭的关系极好,在过年期间看过两场电影、一场话剧,还去度假酒店住了几天。
完全没有一丝一毫感情破裂的迹象,他们的离婚,很像是一种“断崖式”离婚。
楚河找寻不到过往的真相,但他也并不是很着急。
他看着搁置在档案袋里的属于自己的那一份离婚证,隐隐约约感觉到,或许真相比他想象得更加残忍,而遗忘,于他而言,更像是一种馈赠和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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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清醒后的第七天,楚河正式出院,他也在出院当天,见到了他血缘上的大哥楚江。
楚江是一个身上有匪气的男人,这是楚河第一次和他见的印象。
楚江进病房的时候,楚河正在和隋枫聊天。
楚河正想问:“这是谁。”
就听见楚江嗤笑出声:“你是楚河?”
“我是。”
“喊声哥哥听听?”
楚河看向了隋枫,隋枫一板一眼地回答:“这位是您的兄长,楚江先生。”
“哥哥。”确认了对方的身份,楚河叫得很自然。
“看到倒是很乖,很好欺负的模样。”
楚江走近了几步,他身量高大,黑色的风衣妥帖地披在他的身上,鼻梁上戴着平光眼镜,但偏偏叫人看不出斯文的气质来,硬要说,像是披着人皮的野兽。
楚河笑了笑,并不反驳。
楚江嗤笑出声,开口说:“滚出去,带上门。”
这话显然不是对楚河说的,因此他只眨了眨眼睛,就看到隋枫面带笑容地离开了。
离开前果然轻轻带上了门。
楚江走到了楚河的窗前,低头问:“有什么想知道的?”
楚河沉默了几秒钟,问:“嫂子和侄子侄女呢?”
“在国外度假,他们不曾与你相处过,自然也不会凭空生出什么亲情。”
“哦。”
“你刚生下来就被抱走了,我也没和你相处过。”
这句话的意思,就是他也没什么多余的感情?
楚河将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点了点头。
“你出生前,父亲和母亲感情破裂,到了要离婚的地步,两个人都是杀伐果决的性子,你那时候已经快出生了,他们还是一起决定不要你了。但你命大,奄奄一息、竟然活过来了。”
“手术室里的医生一念之差,选择将你悄悄留下,送给了同在医院、饱受不孕不育困扰的一对夫妻。”
“所以,与其说你被拐卖了,倒不如说你是被遗弃了。”
楚河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不过,他对这群人都没有什么感情,也没什么特殊感觉。
他只是好奇:“那为什么要找我回来?”
“父亲和母亲在折腾了几年后,发觉还是对方最切合自身的性格和利益,但因为那场手术,母亲无法再次生育,一家之主只有一个儿子,显然有些单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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