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步月缓缓点头:“嗯,我知道的。”
舒枕山:“那这样,既然我们中午的行程已经约好了,没必要临时取消。把无意义的午饭改成午餐会谈吧。我跟你讲讲项目。”
冉步月回想那几十页的资料,他只粗略地扫了一眼,就产生了一些问题,确实要找舒枕山聊聊。
他点点头:“可以,我也有东西要问你。”
两人在工作方面倒是相当的一拍即合。
房间中旖旎的氛围已经被工作气息所取代,舒枕山没有半句废话:“那四小时后,我们在鹏城的砚川集团总部见面,会有人接待你们。”
冉步月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开门走了。
大门还没关严实,冉步月又退了回来,微微扬起下巴,垂眸注视着舒枕山的脖子,吩咐道:“记得遮好。”
哐,门彻底关上了。
舒枕山走到浴室,站在镜面前,看着脖子上深深浅浅的咬痕,指尖一个个划过去,像收藏家欣赏一排珍贵的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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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步月在阳春四月裹着丝巾,打电话召来田小喆,两人从香港启程回鹏城,顺便告知了他砚川的合作邀请。
小喆听到砚川的报价后,惊得半天没闭上嘴,“卧槽,老大,你太牛了。那接啊!必接!我们五年不用开张了!”
“出息,眼皮子太浅。”冉步月骂道,“你昨天也去了科技展,里头大把大把的客户,我们非要在一棵树上吊死?”
田小喆拿出科技展发放的介绍册,里面印着大部分参会机构和赞助商的LOGO,国内国外各种各样的科技公司都有,电子产品、汽车、AI、web3、虚拟货币、机器人……不乏排名世界前列的科技巨头,照片里,各家展位都布置得各有风格,美轮美奂,科技感十足,乍一看似乎步入了某本科幻小说。
田小喆逐个评价道:“这家太新了,最近B轮都没搞定;这家看着很fancy,其实只有概念没有成品,水得很;这家是美国佬开的,哎老大你知道他们的德行;这家……呀,这是曜总的车企,他们发展确实不错,但和砚川比,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冉步月不置可否。
砚川科技的合作邀请着实诱人,报酬丰厚,还能保持工作室的独立性,确实是目前手里最有搞头的项目。
缺点是要和前男友合作。
更烦的是,前男友是尊贵的甲方。
“砚川有那么好?”冉步月问。
他这么一问,田小喆便正色答道:“当然不是。砚川科技是新成立的子公司,机器人和他们原本的业务完全不相关,一切都是未知数。而且他们那个老大,叫舒枕山的……”
冉步月眉毛一挑:“他怎么?你之前不是挺崇拜他的嘛。”
田小喆撇撇嘴:“距离产生美。就因为你弄湿了一件衣服,他就那样揪着你不放,感觉他小肚鸡肠、锱铢必较、很不好相处。”
冉步月:“那你还怂恿我接他们的项目?”
田小喆:“但他们是在给得太多了……”
接着补了一句对舒枕山的判词:“人坏钱多。”
几小时后,两人如约来到了砚川集团楼下。
Patti下楼迎接,带着他们来到会议室,长桌一端坐着舒枕山和几个团队里的科学家。
舒枕山在阳春四月穿着高领修身黑色薄衫,站起来和冉步月握手、打招呼,礼仪正式得无可挑剔。
冉步月:“舒总好。”
舒枕山做了个动作:“冉总监请坐。”
完全是商业会谈的氛围,实木长桌,冉步月和舒枕山分坐两端,身边是他们的团队和助理,投屏上显示着项目资料,简洁明了,图文并茂。
舒枕山先简单介绍了他的团队,接着直切主题,这次的语言与科技展会上浅显易懂的风格大相径庭,他简明扼要地跳过了浅层的解释,深入展开了很多细节技术构想,涉及到的深度、广度,显然都比上次的演讲精深许多。
冉步月听得非常认真,时不时在纸上飞快地写下些什么,无意中和舒枕山视线相碰,两人同时若无其事地转开视线。讲话的继续讲,听话的继续听。
“这就是项目的大致构想,冉总监有什么问题吗?”
一般这时候,观众会询问更多关于技术细节的阐述,以此确认自己完全理解了演讲者的思路。再加之是舒枕山亲自讲解,大家都平静地看着冉步月,认为这个年轻的设计师不会提出多艰深的问题,甚至很有可能会迫不及待地签合作合同。
冉步月道:“麻烦翻到第23页,谢谢。”
Patti翻好页,冉步月指着屏幕,平静地说:“这个草图里画的结构,只有外星人做得出来。”
科学家团队:“……”
田小喆:“……”
舒枕山:“具体说说。”
冉步月将手里的稿纸推到舒枕山面前:“你太注重部件精度而非整体协同性,做出来的会是一个大部分人都用不上的怪物。”
——和你以前的毛病一样,这半句话冉步月没说出来。
舒枕山平静地反驳:“但用户也不需要一个连最基础的复杂指令都完不成的废物。”
——和你以前的毛病一样,这半句话舒枕山也没说出来。
两人就这么呛了起来,你一句我一句,语气都十分冷静,会议室里的火药味儿却莫名其妙越来越浓,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起来。
有科学家试图插话打圆场,说在产品初期争论是很正常的,推翻重来许多次也都是正常的,没必要这么针锋相对地吵架嘛,舒总,冉总监,你们都有各自的道理,冷静下来大家一起多讨论讨论。
冉步月疑惑:“我们没有吵。”
舒枕山皱眉:“我们很冷静。”
科学家:……
你们俩分明要打起来了啊!!
田小喆瑟瑟发抖:看来老大和舒总的关系真的很差。
两人西装革履、剑拔弩张,站在长桌两端激烈交锋,互不相让。
谁能知道,仅仅几小时前,他们还赤/裸地抱在一起交颈而眠。
而他们剪裁服贴的昂贵西装,掩盖着他们给彼此留下的斑驳吻痕。
第23章 阴魂不散
这种棋逢对手、酣畅淋漓的深入讨论实在是太久没有过了。
舒枕山论述自己观点时总是坐得很直, 肩背挺拔,有以前他在大学最佳辩手的风采。讲着讲着,他因为热脱了西服外套, 黑色薄衫紧裹着修长的手臂,肌肉线条随着他的动作和手势自然伸展。
冉步月本来听得很认真, 这下注意力不自觉地被别的地方吸引。
此男认真起来真挺帅的,当了六年商人, 也没落下对行业最新科技的追踪, 洞见深刻,随口提出技术改进点的时候显露出他对技术细节的尽在掌控,穿得严严实实的样子比昨晚在床上还性感……
毕竟游刃有余地掌控知识有一种比掌控床事更高阶的dom感。
说到掌控床事,昨晚舒枕山在他挣扎的时候强制性地把他拽回来,低声让他不许动, 那一下确实让他爽上了天……
……等等, 不行啊!现在在工作, 怎么能开这种心猿意马的小差!不能再看他了!
冉步月赶紧悬崖勒马, 终止脑内带颜色的狂想, 紧绷唇角,强行将视线从舒枕山身上挪开,表情调整到严肃的状态。
舒枕山说完, 轮到冉步月发表意见。
他懒散地靠进转椅里,捏着一张稿纸边角,就这么神情严肃、语气淡淡地噼里啪啦地说了一堆,旁边的自动会议记录仪都差点没追上。
冉步月讲话的时候喜欢无意识地玩头发梢, 细白的指尖将头发弄卷又拉直,动作很灵活,像小孩子一样俏皮。
舒枕山专注地听他讲话, 视线却无法控制地落在他的小动作上。
以前在实验室里冉步月也有这个习惯,思考的时候,讲话的时候,他都喜欢玩自己的发尾。如果实验室只有他们两个人,舒枕山会将冉步月揽在怀里,一边跟他讲话一边慢条斯理地玩他的头发,跟给猫梳毛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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