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的不多了,还有一小片,一个时辰就能割完。晌午还是在田里吃,早点忙活完,把谷子晒干装仓,之后就不必忙了。”
林榆点点头,“好,你在田里记得喝水。”
看见贺尧川衣领里夹着一根稻叶,他皮糙肉厚的感觉不出来,林榆顺手扯下来。
他和贺尧川没机会多说几句话,大哥大嫂和爹娘都在田里忙活,小溪也帮着割稻,他家不好偷懒。
说几句话,贺尧川背上空背篓,又继续回田里去。
林榆在家也不是没事干,背回来的稻谷不能堆积,必须马上摊开晒,稻谷里面水汽很吴,一不小心就容易生霉。
林榆把闲置的竹席子垫子拖到院子外面,下面有一片空地,是林榆原本打算开辟菜地和果树的地方,现在不大不小刚刚好,能容纳一张柱席垫子。
他把湿稻子倒上去,反反复复用竹扒铺开,直到厚薄均匀,能将所以谷粒都晒到为止。
每个人都在各自的忙碌中渐渐过完一天。
他们家割稻结束了,把田里的农具和拌桶都搬回来,拌桶晒干净封存起来,明年又能接着使用。
而别家还在全力赶时间。
林榆舍得给家里人花钱,他去赵货郎家里买了一包红糖。一半就要二十文,快赶上猪肉的价格了。
把糯米粉团搓成小丸子,打七颗鸡蛋,再放入红糖。林榆抬起手数了数,刚好有七个,一个人吃一个。
贺尧川从外面进来,林榆先给他舀一碗红糖甜水,贺尧川咕噜咕噜两口就喝完,一大碗连底都不剩。
“你先吃一碗,蒸格上还有馒头,不够就啃馒头,我烧锅水你们洗个澡,再用热水泡脚去去疲惫……”
林榆絮絮叨叨的,背影穿梭在案板和灶台间忙碌。
贺尧川坐在灶台后面,满眼都是林榆操持的模样。
他眼里不由自主笑起来,说道:“山湾那片田种的糯稻,等新米晒干净,我给你打年糕吃。娘会做炸年糕和炒年糕,咱们都尝尝,就算庆祝丰收。”
“好,”林榆眉眼弯弯一笑,年糕软软糯糯,吃起来有一股米的清香,无论怎么做,都是很很好吃的。
贺尧川又道:“过两天县衙里的人要来收粮税,今年家里土地收成好,交完税,剩余都是我们自己的。”
这些林榆都知道,贺尧川就是想和林榆说说话,只要林榆在听,偶尔回应几句,他便知足的很。
第71章
院里院外都晒了谷子, 林榆口鼻遮上布巾,晒谷子灰尘多,吸进肺里不是好事。天气有些好, 今天晒最后一天就能装仓。
张家的田不多,粮食已经晒完, 两兄弟背上背篓割菜,他们做事实诚,背篓里的野菜压的很实在, 都有足够的份量,不会为了两文钱偷工减料。
野菜倒在院子里, 林榆看一眼, 里面一根杂草也没有, 甚至连泥巴都甩干净了, 他有些满意。
“按照之前说好的,一筐两文钱。你们一共割了十五筐, 就是三十文钱,你俩清点一遍。”
“不用了, 你办事我们兄弟二人都放心。”林榆当着张家兄弟的面, 一文钱挨个数清楚。张大张二看着数, 心里默默念了一遍, 钱数没问题。
三十文虽然不多, 装在身上也能听个响。他俩天不亮就起来,满山翻找野菜, 地上的马齿苋最多,不一会儿就能割一筐,也没耽误家里的农活。
张大张二脸上露出笑,揣着钱赶紧回家去。家里的谷子要装仓, 爹娘身子不好,不能长久劳累。
站在门口,张大脸上都是喜色,道:“对了,十六那天记得来吃席。我家请了锣鼓队,到时候让大山大川帮忙抬东西。”
“好,他俩肯定去。”林榆挥挥手,成亲是好事,没有不同意的。那天贺尧山和贺尧川要帮忙,娘带着他和大嫂也要留在后厨。
送走张大张二,林榆看见小路尽头,一个瘦弱的身影快步赶来。
是吴慧,林榆站在门口等她一会儿。
等吴慧靠近他才发现,吴慧脸上又多了一条疤痕,从眼角到额头,虽然没有破皮,却红肿凸出,看着很狰狞。
吴慧把头发放下来,目光遮遮掩掩,她不想让林榆知道,也没有主动提这件事。
林榆心里猜出一些,没有揭人家伤疤的习惯,他侧身让吴慧进去,把野菜倒在地上。吴慧力气小一些,割的不如张家兄弟多,但没有以次充好。
“我打了五筐,之前说的……两文钱一筐。”吴慧有些不好意思开口,局促地捏着手,怕林榆嫌弃她开口就问钱。
“这是自然,我和大川都说话算话。你先进院子里坐坐,我荷包里没散钱,去房里取了再给你。”
林榆对她笑,进了门还给她倒水,叫她放松一些,也露出局促的笑,小声问:“婶子不在家?”
“去王家串门了,晌午才回来。对了,娘一直念叨你,知道你今天要过来,叫你留下吃饭。想吃什么?家里还有豆腐,娘还要买猪肋条,中午炒肉片吃。”
又是豆腐又是猪肉,对乡下人来说,无疑是最丰盛的好饭。然后吴慧眼中惊惶,一下子站起来,摆摆手道:“不、不吃了,家里太忙。你帮我谢谢婶子,等空闲了,我再来看你们。”
吴慧拿着十文钱,抬手有意无意遮住脸上的伤疤,匆匆跑出去。
林榆有些愕然,他想追出去再问问,吴慧已经跑远了。他看出来吴慧有难言之隐,脸上的伤不是平白无故来的。
刚才给钱的时候,吴慧伸手接钱,手腕露出若有若无的淤青。
林榆神色凝重,在思考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大川和娘。
脚下忽然一阵呜咽声,旺财围在他腿边,可怜巴巴地冲他摇尾巴。林榆一拍脑袋,猛然想起还没喂狗。
“瞧你急的,怎么不早点说,我现在就给你放饭。”林榆猛搓狗头。喂了饭,拿着竹球陪旺财玩一会儿。
不多时,贺尧川从乡里回来,蛋筐里空空如也。
林榆跑过去看:“都卖完了?!”
贺尧川笑着点头,“嗯,本也卖的不多。我刚到乡里,木匠家就喊住我,同我买了二十颗。这是第一次卖他,索性便宜两文。余下二十颗,还是按照正常价卖。”
他把钱袋给林榆,自己一文没留,“里面是七十八文。”
林榆笑咪咪用麻绳串起来,沉重的钱袋在掌心抛了抛,阳光照在他脸上,面容洁白莹润。
贺尧川看的呆住,心里有些痒痒,瞳孔里倒映着林榆的笑颜。
家里没人,他光明正大的放肆。
林榆正笑着,背后靠来宽阔结实的胸膛。贺尧川环抱他,头埋在林榆肩窝蹭蹭。
他今天出门急,没来得及刮胡子,下巴长出青色胡茬,不轻不重蹭着林榆的脖子。
林榆被蹭地颤栗,缩了缩脖子想躲开,又觉得很痒,没忍住哈哈大笑,扭头就被贺尧川一吻覆盖。
毕竟是在院子里,又是白天,贺尧川没有太过分,只蜻蜓点水般啄吻。
林榆耳尖红红的,自从教了贺尧川,他便学会举一反三,自己就能研究出多种亲法,有的连林榆都没听过。
“别弄了,我听见娘和大嫂小溪的声音。”
他推开贺尧川,擦擦唇上的水渍,都有些肿了。贺尧川给林榆揉揉,结果越揉越红,急的林榆一巴掌拍开。
“竟挖了这么多野菜?”
周淑云人还没进来,声音就在门口响起。小溪和孙月华跑过去看,这些都是人能吃的。
“张大张二送来的,还有吴慧……”林榆想了想,还是告诉周淑云:“我叫她留下来吃饭,她转头跑了。”
至于吴慧身上和脸上的伤,林榆没当着大家的面明说。贺尧川在,贺尧山和他爹也刚回来,想来吴慧不想让太多人知道。
他要找个时候,偷偷告诉周淑云。
他不说,周淑云也能瞧出一些端倪。今天从王家回来的时候,路过那片坟山,陈氏的墓就在里面,连墓碑也没有,只竖着一块木牌。
经年风吹雨打,木牌上的文字已经模糊,排面都变的腐朽。吴老爹另娶了,这些年从没到坟前过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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